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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页

 

  进了房,他将官荷心放在床榻上,动作轻柔地拂开她过长盖住双眼的刘海,她又瘦了,他疼惜地轻抚她凹瘦的脸颊。

  “娘。”官无悔站在床边,小手用力地推着官荷心无知觉的身躯,“娘起来。”

  “无悔,娘累了在睡觉,等她睡醒就会陪你了,现在我们先出去,让娘好好睡觉好不好?”轩辕烈蹲下身揉着无悔的头。

  官无悔摇摇头,小手紧扯着官荷心的衣袖,“不要,娘会不见,我不要。”

  轩辕烈将他抱起往外走,“不会,娘这次不会不见了,爹跟你保证。”

  官无悔充满怀疑的眼打量着眼前那张充满笑意的大脸,噘了噘嘴,“真的哦?不会不见?”

  “真的。”轩辕烈用力一点头。这次他会将她看得牢牢的,就算她不爱他,他也不让她走,她注意是属于他的。

  曾经以为遗忘容易,再见她时,才知自己自不量力,妄想将她撤出心房,永不再记起,到这时才明白,如果他真这么做,那他将会一辈子活在痛苦中,任思念日夜啃蚀着他。

  而他,不要那种日子,他要有她和儿子伴他一生,想着,轩辕烈忽而一笑,或许他该去找子扬那个狗头晕师了。

  这是什么地方?官荷心揉着惺忪睡眼,浑沌的意识让她不知自己身置何方。

  蓦地,她翻身坐起,睡意全消地环顾四周。这是轩辕烈的寝房!她瞪大了眼。她不是在山上吗?怎么会在他房里?

  难道是她昏迷后被他发现给带回来的?官荷心回想当时的情形后只能作如是的结论。

  随即,她暗斥自己,管他怎么来的,现在四下无人,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想到就作,于是她掀开被子,但双脚还未落地,就听到那令人心悸的低沉嗓音。

  “你醒了?”轩辕烈身体斜靠门边,双手环胸,神色慵懒地带着一抹嘲弄。

  像做坏事被人抓到似的,官荷心朝他干笑两声,自动自发地将脚缩回床上。“早不来晚不来偏挑人家要走的时间。”她低声地咕哝着。

  才张开眼又想走?收敛起笑容,他朝她走去。“有没有哪儿不舒服?”气归气,他还是忍不住关心她。

  “没有,好得很。”只要让我走。

  “饿吗?”

  “不饿。”

  “为什么要走?留在我身边当我的妻子,真令你难以忍受到连儿子都可以不要?”

  “谁说我不要悔儿?”官荷心猛抬头喊道。

  他凝视着她微愠的眼,她瞪着她深情又温柔的眼,两人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彼此,直到她心慌地撇开头。他眼中突来的悲痛,让她不忍再看下去了。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只要她说她不爱他、讨厌他,或许他会让她走。

  “没有为什么。”她依然回避着他深情的注视。

  “是因为我吗?你很讨厌我,或者……你恨我?”希望不是,轩辕烈小心地探问。

  “不,不是你的关系,我不讨厌你也不恨你,甚至还……”太激动了,差点说出她爱他。

  看她猛然住口,轩辕烈觑着她心虚的侧脸,怀疑她未说完的话是否是他想听的话。“那……”他开口说了一个字便马上使她捉狂的怒吼声打断。

  “没有、没有、没有,什么理由都没有,我只是不想留在这儿,儿子都给你了,你还想怎样?你可不可以不要缠着我,让我一个人自由自在地过日子?”

  犯乱的她,不知自己说了些什么,只知道要保护自己,避免结痂的伤口被的撕开。

  然而她的违心之论却重重地伤了他。原来,他在她眼中不过是孩子的爹,是给孩子生命的人罢了。多可笑!原来是他在一相情愿,而她不过当他是个陌路人,是个不相干的人。

  沉痛地紧闭上眼,轩烈深吸口气,按捺下心头的复杂情绪,以平静的声音缓缓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给你带来这么大的困扰。”他停下话语,待心湖那股强烈的酸楚退去后才又道:“你安心在这住下,我……我不会再来打扰你。”

  既然她心里没有他,他求强也无用,只要她待在这儿,让她思念她时能见着她,那他就心满意足了。只要她待在他的羽翼下,她就不会再遭遇危险,也不必再受苦,只要她过得好,他别无所求了。

  “你休息吧,有任何需要时就去找乔总管,他会帮你。”将她的倩影深印在眼,刻烙人心,轩辕烈扬唇苦笑,轻叹一声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你……”官荷心伸出手唤他,却只说了一个字,喉头便卡住了。

  她做错了吗?望着他离去时凄凉的身影,官荷心张着嘴任心痛啃蚀着她。她又伤他了,明明是为他好,为何到最后总是去伤害她?

  不过,这样也好,长痛不如短痛,痛过这一回后,两人便不再有交集。她知道,他是个言出必行之人,既然说不来找她,那他就一定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

  这样的结果是她要的,只是她的心为何那么痛?突地一颗晶莹的水珠落在她的手背上,这时她才知道自己哭了,止也止不住的,泪愈擦落得愈凶。

  轩辕烈又缩到令狐狱的“狐狸窝”了,他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天未亮就开始工作,直到深夜时分,有时甚至彻夜不眠,挑灯夜战,直到筋疲力竭,因为唯有将心思放于工作上,他才不会想起她,那个他深爱却也伤害他最深的女人。 

  而他反常的行为却让众人担忧不已,见他疯狂地将自己投入工作上,折磨自己,也折磨众人的心。然而任谁去劝说都无效,他总是冷沉着脸,不发一语地埋头于书案上,理都不理人。

  束手无策又不忍见他日渐消沉,众人遂聚于大厅之内商讨对策。讨论来讨论去,结果只有一个,就是——官荷心。

  问题是,他们去找过她了,但她总是避不见面,有时好不容易遇上了,她也草草一语带过便闪人,真是气煞众人也。

  “喂,你们也说说话嘛!”坐了这么久了,总不能一直大眼瞪小眼地你看我我看你吧?灵弄儿一手托腮,一手敲着椅把。

  “你真吵耶。”雷子扬白她一眼,转过头看着莫离,“小离儿,你再去同官姑娘说说看。”

  莫离还没出声,灵弄儿便大声嚷道:“没用的啦,她看我们跟见掐一样,说没三句话,拉着无悔就逃。说,说什么?开场白都还没说完,人就不见了,对着空气说啊?”

  “灵弄儿,闭上你的嘴,再敢出声,我就拿针把你的嘴缝起来。”哪壶不开提哪壶,就不能替大伙说些打气之类的话,净挑泄气说话,雷子扬气得脸都绿了。

  “闭就闭嘛,那么凶。”她咕咕哝哝地抱怨。

  “子扬,坐下来,现在是在讨论事情,是好是坏都得听。况且,弄儿说的并没有错,你怎么可以骂她?”是非不分!莫离仗义直言地数落相公。

  雷子扬被打败了,他无力地翻翻白眼,偏过头去附在莫离的耳上轻声说:“小离儿,小心言辞,否则我可顾不了有观众在,就地惩罚你。”

  这种非常时刻他还有心思想那个,真是男人本色,想是这样想,不过想到他那惩罚的吻,即将为人母的莫离还是忍不住脸红心跳。

  坐在对面的丁剑飞看不下去的重咳两声,雷子扬闻声抬头瞟他一眼。

  “喉咙痛?”见不得人恩爱的家伙!雷子扬没好气地拉长脸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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