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轩辕烈地阖上眼,再张开时他已经将他关人心房最底层、最阴暗之处,“到此为止,别再力去找她了。”从今尔后,他再也不会动情了,那太苦、太涩了。
他说得既无奈又坚定,仿佛已下了什么决定,四人听了皆惊呼一声面面相觑。
“真的不找了?”雷子扬探问。
“不了。为了她我已经积压了许多工作。”
“大哥。”莫离和灵弄儿同时唤道。
“别说了,我累了,先回房。”轩辕烈话一说完起身就走。
四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颓然的叹气。
“子扬,现在你最大,你说,要找还是不找?”莫离将问题丢给相公。
现在才说他最大,雷子扬撇撇嘴,“剑飞你说。”
这皮球还真能踢,踢给在座身分最小的有没有搞错?丁剑飞一耸肩,“你是三少,你做主。”
能做主还找你吗?雷子扬朝他一瞪,“找,怎么不找?不过不能给大哥知道。”都找了这么多天,他可不想浪费之前的努力,当然,最重要的,是不想见到轩辕烈悒郁的神情。
“我也要去。”莫离撒娇的扯着他的衣袖。
雷子扬看她一眼再往下瞄她的手,断然一摇头,“不行。”
自己也知道不行,随口问问罢了,莫离嘟着小嘴不满地白了相公一眼。
“那我呢?我可以吧!”灵弄儿笑问。
“不行。”丁剑飞冷冷地凝视着她的笑脸,他可不想提心吊胆跟在他身后照顾她。说不定官荷心还没找到,她又丢了,那可不好玩。
灵弄儿瞥了眼闷笑不已的雷子扬夫妻俩,跺了跺脚,“没人问你,讨厌。”哼了声,她转向奔回房。
丁剑飞也朝那还在笑的夫妻俩看去,笑什么?说了两个字也值得他们笑得这么开心的。
耸耸肩,他双手负在身后慢步地踱了出去,他要去找弄儿,至于那对夫妻,管他,要笑就让他们笑个够。
回到“烈火轩”,轩辕烈没回房,推开了官无悔的房门,站在床边看着他的睡脸,没了妻子不要紧,反正时间会冲淡一切,但……无悔呢?他需要多久的时间来适应没有娘的日子?能忍受否?一时之间要他接受,他承受得了吗?
轻轻地抚着无悔的脸庞,轩辕烈感到心情平静不少,放弃她的决定是对的,为了寻她,这些日子他疏忽了儿子,而她,终究无音讯。
“无悔。”他轻喃着,既然无怨无悔,为什么又要逃离?荷心,你到底有什么苦衷,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一夜,轩辕烈就这么静坐在床沿,想着一直困扰他,而又得不到答案的问题。
同样也是—夜无眠,官荷心忍受寒风地躲在草丛里。
她知道他在找她,好几次都差点被发现,吓得她不得不渐渐往深山里躲。
入夜时,她想四周漆黑,就算出山也不被人发现,更何况她只是去小边提个水,应该不会有事的,哪知水才提了一半,她就听到远处传来人声,吓得她当场拔腿就跑,没头没脑地四处乱窜,好不容易才躲到这比人高的芦苇草丛里,以为他们马上就会离去,岂料他们还是真不死心,竟一步步朝她所在的位置逼近,让她大气也不敢喘地直憋着。
蹲到现在,天啊,两腿麻得让她一动就痛,索性坐在草堆里,待脚的麻感退去。
双手撑在膝上,托着下颚,官荷心看着随风摇曳的芦苇草,多希望自己是那随风飞舞的芦花,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无烦忧。
不知悔儿过得可好?没有没想她?有没有乖乖的?她用力地敲了自己一记。神经,悔儿在烈焰楼里怎么会?没了娘还在有爹啊!摇摇头轻笑一声,她发现腿不麻了,可天也亮了,她站起身拍掉身上的芦花。
摸摸发出抗议的肚子,官荷心伸了个懒腰便走出芦苇丛,—路往目前居住的山洞走去。突然,她脚下一痛,正欲弯身查看时,只觉得眼前一黑,接着她便失去知觉倒在地上,不知过了多久,一句身着黑袍的男子站在她的身侧低头打量她。
是她!她怎么会跑到深山来?啧!他浓黑的剑眉微挑。她在逃难吗?瘦得一副营养不良的干瘪样,算他运气好,碰到她,男子冷哼一声,从怀中摸出一青瓷小瓶,倒出一颗白色药丸。
蹲下身,他掰开她的嘴将药丸弹进,他立起身打算走人,走了几步他又停下来,回头看了看,朝天翻了个超极大白眼。
算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都帮师兄那么多次了,这次算是他心情好,连带附送。反正师父曾言,自己最多只需要帮师兄三次,再遇未棘手便任了死活,谁教他不好好学医术。
走到官荷心身侧,他忍不住又翻个白眼,弯下身将她扛在肩上,本来他想将她打横抱起,可是怕待会到了那里,那个为爱疯狂的师兄会不由分说,一拳揍过来。
虽然是不可能被他捧到的,但这种场面,还是不要的好,略一提气,他使出上层轻功,瞬间消失在山林间。
第九章
天才蒙蒙亮,轩辕烈就已在书房里,将全部的心力都投注在眼前的文件上,唯有如此,他才不会去想起官荷心。
“爹。”官无悔睡眼惺忪地站在门外,一手揉着眼,一手拿着枕,那模样煞是可爱。
轩辕烈闻声猛地抬起头,“怎么起来了?”他走过去将他抱起。
官无悔一手环住爹的脖子,头靠在爹的肩上,“娘呢?”他不懂,娘怎么不见了?他只知道,他要他的娘。
该怎么告诉他,他娘不要他了?轩辕烈蹙眉沉思,半晌才微微叹道:“娘她……她有事,暂时不回来了。”
听不懂何谓暂时,官无悔嘟着嘴,“我想娘,爹,我要娘。”
“无悔……”轩辕烈不知该怎么安抚他,此时叩叩的敲门声响起。
他有关门吗?轩辕烈疑惑地抬起头朝门看去。“师弟,你……”他诧异地瞠大了眼,伸出一手指着师弟孤绝生肩上的“东西”。
孤绝生冷寒的黑眸直瞪入正前方那显然受了不小惊吓的眼,“喏,我在山上捡到的,知道是你的,特地替你送来。”
见轩辕烈不只眼瞪圆了,连嘴也张得圆圆的,孤绝生不耐地皱皱眉,催道:“喂,师兄,你要不要来?不要我可以把她丢了。”
猛一回神,轩辕烈放下怀中的儿子,快步上前,接下他正准备抛下的东西。定睛一看,他又瞪圆了眼,才把她锁在心底,打算忘记她,她又出现了,而且还是这种样子出现,只是,她怎么了?脸色苍白,呼吸微弱。
“她怎么了?”他担心地问。
“营养不良。”孤绝生冷冷地抛下话准备走了,临走之际,他还是很好心地说出实情,“被毒蛇咬了。”
毒蛇!轩辕烈心猛一抽紧,“她不要紧……”师弟居然要走了,他还没告诉自己是否替她解毒了?是何种毒蛇?要不要紧?
“师兄,别问废话,我不会说的,你自己看着办吧。”站在屋檐上,孤绝生俊养的脸上噙着抹嘲弄的笑。
“师弟。”好心告诉他不就得了?
挑眉扬唇,孤绝生微摇了下头,算是拒绝回答,“师兄,你身上只剩一枚信号弹,别乱用,留着等我来救你。”随即响起他调侃的笑声。
“孤绝生!”轩辕烈对着高高在上的那张刺目笑脸咆哮。师弟是想他早死早超生啊?靠他不如靠自己,不讲拉倒,谁希罕,再看一眼早已空无一人的屋檐,轩辕烈要官无悔随他一起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