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梅盼盼身穿一袭鹅黄色的衣裳,她手里拎着包袱,眼儿不安的四处张望着。走在这喧嚣的街道上,她一点也不觉得踏实,一颗心慌乱无绪,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感到莫名的害怕。
此次她奉师命下天山来到洛城,是为了夺回紫云宫镇宫之宝“阴阳镜”。这些日子以来她四处打听阴阳镜的下落,而最有可能藏阴阳镜的地方就是城主的居所两极野园。
因此,她得想个法子混入两极野园。
人说书到用时方恨少,而她呢?是武到用时方恨少!
她有一身的好轻功及满腹的学问,但如果光靠轻功闯入两极野园的诏,若不幸遇到武艺高强的侍卫,她铁定无法全身而退。
而且她连阴阳镜藏在两极野园的何处都还不知道,贸贸然前去,危险性太高了!
她该怎么办才好呢?这问题已困扰她好些天了,令她睡不安稳也没了食欲,心情也变得沉重异常。唉,她好想念在紫云宫的日子。
在紫云宫时,她负责教导宫中弟子习字,只要看着弟子们一月比一日习得更多的学问,她便觉心满意足,无忧无虑的生活让她几乎忘了如何去面对难题,因为在紫云宫,即使天塌下来也还有宫主、蝶云及冷云顶着,她根本毋需担心。
现在难题来了,她必须独自寻找阴阳镜,胆小的她实在没自信能解决难题,顺利的将阴阳镜带回紫云宫。
单单面对这陌生的街道,她便觉得既孤独又害怕,心里已想过千万次就这样躲回紫云宫算了,但回到紫云宫,她有何颜面面对宫主呢?
“蝶云,冷云,你们好吗?”她悲从中来,想念之情益增。
当初宫主派蝶云、冷云和她三人下天山,欲将属于紫云宫的三大宝物给夺回.她负责“阴阳镜”,蝶云负责“红颜劫”,冷云则负责“日月情刀”,不知道她们现在进行得如何了?刚下山时她还信心满满地邀她们比赛,看谁能先寻回宝物呢。
唉,她相信蝶云与冷云比她强多了,至少她们都比她勇敢也比她机伶多了。
“姑娘,危险……姑娘危险啊!”
周围突然惊叫声四起。
梅盼盼猛然被众人惊喊的声音给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大批人马与一辆疾奔的豪华马车正迎面而来,她杏眼圆睁。当场呆愣住了!
就在一群人马即将奔到她面前时,她脑中一片空白,双腿一软吓晕了过去。
顿时,一连串马儿被急勒住的嘶鸣声传出,使得在场的人都被这惊心动魄的一幕给吓呆了。
众人莫不倒抽一口气,开始为晕死在地上的那位姑娘担心了,如果城主心情好便一切好说,但如果今日城主的心情恶劣,那她是必死无疑!
阎温下了马车,关心的问道:“左将,怎么了?马车为什么突然停了呢?”很寻常的问话,他俊逸的脸庞也没有任何的不悦。
听到城主说话的口气,原本不敢吭声的洛城百姓总算大大地吁了一口气,因为城主今天的心情似乎还不错,也算那位姑娘命不该绝。
“城主,有位姑娘被吓得晕倒了。”左将回道。
“要不要紧?”阎温边问人也边走到前头,见侍卫正试着唤醒她,他又问道:“是谁家的姑娘呢?”这般绝色的姑娘倒令人印象深刻,瞧她生得雪白细致,娇美的容颜清丽脱俗,他猜她必定拥有一双柔情似水的眸子。
发觉自己在胡思乱想,阎温为自己的无聊扬唇一笑。
“属下这就去查。”
侍卫很快的询问了围观的百姓,众人都摇头表示不认识,最后有位自称是店小二的人惶恐的开口道:“这位姑娘三天前投宿在悦宾客栈,今早才结帐离开,小的猜想她是外地人,可能是来寻亲的吧!”
阎温沉吟了半晌,旋即开口道:“左将,你留下来等这位姑娘醒来,再将她带回两极野园。”
“是,城主。”
阎温交代完便又急忙的上了马车,今日是他与风城、阳城两位城主一年一度的会面时刻,这等重要之事耽搁不得。
坐上马车后,阎温又向左将交代了一些事,马车才扬长而去,而晕倒的梅盼盼也在此时幽幽转醒。
梅盼盼大概怎么也猜想不到,她这次遭受的无妄之灾,竟为她往后的日子带来莫大的转变。
* * *
梅盼盼像游魂般的跟着侍卫走,然而当她抬抬看见斗大的“两极野园”四个字时,她可说是完全清醒了。
她紧紧地抱着包袱,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眨了眨眼,她怯儒的开口,“对不起……请问你们为何将我带来两极野园?”
她问得胆怯,只因一切来得突然,她只知道自己被吓傻了,待回神时,已跟着他们来到两极野园。
“姑娘是外地人吗?家乡何处?”左将不答反问。
梅盼盼瞄了一眼说话的粗旷男子,又飞快的低下头,很不习惯。下天山的这些日子来,她一直视男子为异类,不明白这世上何以会有这般丑陋的人,如果天下人皆像紫云宫内一样都是女子,她会自在些。
不过,她从书中知道,天下若无男子,那么将不会有后代子孙的延续,也不会有她的存在。
“姑娘不方便说?”见她发愣,左将再问。
她回过神来,下意识的把怀中的包袱又抱紧了些。“风城的天平镇。”她胡乱搪塞了一个先前听来的地名。老实说她还有些庆幸自己被吓晕了,才得以进入这两极野园。
左将评估着她话里的真实性。“姑娘何以单独到洛城?”这是他的职责,他有必要让任何危险远离城主。
“我并非单独前来,我在天平镇已没了亲人,爹爹临终前要我前来洛城寻亲,所以办完爹爹的后事,我便带丫环、奴仆前来洛城,怎知……怎知……”她眼儿带泪,泣不成声。
“发生了什么事?”左将面无表情的问道。
梅盼盼拭了拭泪水,佯装满腹辛酸的说,“怎知半途遇上了丧尽天良的盗匪,抢走我所有的家当,还意图将我带回山寨,我与丫环奴仆极力反抗,终究敌不过强悍的盗匪,最后忠心的丫环和奴仆拼死让我借机逃了,我才得以幸存,只身来到洛城投亲,怎知洛城的亲人早已搬离,不知去向了……”她为自己故事编得离谱而满头大汗,所幸她演技还不差。
左将对她的话持保留态度。“请姑娘节哀!”他善尽本分,一切待城主归来后,城主自有定夺。
“你们……何以将我带到两极野园?”她再次发问,拭泪的模样楚楚可怜,纵是铁汉也会被她所软化。
“是城主的意思。”左将不愿透露太多。
“城主?”
“城主从姑娘投宿客栈的店小二口中得知姑娘在洛城举目无亲,便命属下先让姑娘在两极野园住下。”这等无关紧要的话他可以直说。
“这么说我是为城主所救!”她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只因她又离阴阳镜更近了一步。
他将她的转变看在眼里,不子置评,接下来又是沉默,他们走了不知多久,终于,他在一座阁楼前停下脚步。“姑娘,我们到了。”
“咦?”她完全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在城主归来之前,请姑娘在此等候城主。”他是按照城主的吩咐行事。
“谢谢你。”她轻声道谢。
望着左将和侍卫离去的背影,梅盼盼心慌不已,害怕见了城主后,她的谎言会被拆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