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当年是母亲逼她走的?“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什么假照片?”
“想要知道真相,你何不去问她?我没必要跟你解释了!”
章浣礹转身去开车,但他却抵着车门不放。
“不许我打电话、又不让我去学校,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看着萱萱出事吗?”一想到“撕票”的可能性,她就吓得浑身发抖。
“镇定点!你这样神经兮兮的,对事情一点帮助也没有。”如果由着她连睡衣都没换就跑去学校,不闹出笑话才怪。
章浣礹真是被逼急了才脱口,“单豫雍,如果你知道这孩子是你的亲骨肉的话,就不信你还能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说我神经兮兮了!”
单豫雍被她的话震傻了,随即问:“萱萱不是早产儿吗?”
以时间来推算,那根本就不可能呀!
“她……”她咬了咬牙,但为了女儿的安危,她豁出去全说了,“她的确是我怀足十月生下的,因为冠彦拜托医生帮忙,才瞒骗过他的父母……”
出院后,章浣礹在坐月子中心还住了快两个月才敢回去,否则两位老人家肯定会对一个应该不到两千公克,却足足有四公斤重的“早产儿”起疑。
说着,她哭着揪住单豫雍的手臂,“快救救我们的孩子吧!如果萱萱遭遇不测,我也不想活了!”
“你为什么要隐瞒这个秘密!”天哪!萱萱居然是他的亲骨肉?
“我是不得已的呀!”
“章浣礹——”另一道声音突然打断她的话,“枉费我和美兆待你如己出,你居然让吕家蒙上这么大的羞辱?”
“爸爸?”章浣礹异讶的道,吕长昕怎么在这里?
“妈,你……”单豫雍一看到他身后满脸错愕的女人,便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吕伯伯,请听我说——”
猛然一巴掌过来,被打的却是,“爸爸,我……”
“别叫我爸爸!你不配做我们吕家的媳妇!”他气喘吁吁地转身,微跛的腿则厉害地抖着,“回去之后,我马上叫冠彦休了你这个下贱的女人……”
可接着“砰!”一声,吕长昕整个人昏倒在地上。
“爸爸!”章浣礹惊呼着冲过去,吕长昕已一翻两瞪眼。
单豫雍赶紧为他做CPR,并向葛淑娴吼道:“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快叫救护车啊!”
???
殡仪馆里,吕冠彦不发一语地瞻仰死者的遗容,身旁则静着妻子、岳父,以及金大柱。
等会儿葬仪社的人就要将吕长昕送去火化了,最后的一眼,总是特别地令人不舍。
“爸!儿子不孝……”他哀痛地在心中忏悔。
这时,金大柱发现一对不速之客——单家母子。
“你们还有脸来?难道不怕吕伯伯的冤魂晚上去找你们算帐吗?”
“豫雍……”葛淑娴恶人没胆,吓得忙躲到儿子背后。
那天被挂电话后,愈想愈气的她便决定要让章浣礹死得很难看。可惜到医院复诊的吕冠彦临时起意绕去学校接女儿而未归,她索性带着吕长昕去“教训”不知廉耻的媳妇,哪知他会气得一命呜呼?
“对不起,我们想来上炷香。”满怀歉意的单豫雍还特地为死者戴孝。
“少猫哭耗子假慈悲了,你们全给我滚出去!”
“大柱,来者是客。”吕冠彦面无表情地让出位子,等客人上完香后,他便说:“请大家到外头稍候,我想单独跟家父讲几句话。”
于是章浣礹抱着女儿,和众人走到外头的空地。
“你真是他妈的大混蛋!”说着,金大柱的拳头就挥出去了。
“大柱哥!”章浣礹赶紧挡住他的第二拳。
“豫雍,你有没有怎样?”葛淑娴边心疼地扶起被打的儿子,边怒问:“你怎么出手打人哪?”
“既然不能打你这个坏心的女人,我只好打你那混蛋儿子算帐。”金大柱噼哩啪啦的骂道:“你们是嫌六年前害浣礹害得不够惨吗?如今居然这样糟蹋她,你们单家迟早会有报应的!”
“大柱哥,别再说了!”章浣礹的眼眶马上红了。
“妈妈,你别哭了嘛!”不知情的吕筱萱也跟着落下惊慌的泪来,“大柱伯伯为什么要打单叔叔?他是好人耶!”
“萱萱乖!”葛淑娴伸出双臂,企求这个容貌酷似儿子小时候模样的女孩能奔入她怀里,“快过来叫奶奶!”
“不准过去!”出声制止的竟是沉默良久的章宝山。“我们跟单家已经没有任何瓜葛了,谁要敢在孩子面前说三道四,哪怕拼了我这把老骨头,也要堵住他的烂嘴!浣礹,快把萱萱带进去。”
“等一等!”单豫雍不敢拦他们进灵堂,只好叫住走在最后的金大柱。“金先生,可否请你告诉我,为何礹礹要嫁给吕冠彦?”
在明白了她的逃婚并非利益的衡量而背叛他,他更想知道章浣礹草率决定这桩婚姻的真正苦衷。
“还不都是因为你!”金大柱瞪了葛淑娴一眼,才道出缘由。
当年章浣礹离家出走后,只写了一封简函告知父亲婚礼已取消,并要求他们别到单家闹事,然后就失踪了。
章宝山曾试图联络单豫雍,但公司的会计和亲家母都说他不在,显然女婿有意逃避,他只好如无头苍蝇般在大街小巷寻觅,后来总算打听到女儿在吕家担任看护,而且很得人缘的消息。
因为劝不动想藉工作止伤疗痛的她一起回中部,章宝山担忧之余又开始酗酒,岂知醉后把隔壁的房子烧了!刚好吕冠彦为顺遂已到癌症末期的母亲的心愿,急欲找一位临时新娘,章浣礹便在代父偿债的条件下,答应了这桩婚事。
“早知浣礹的肚里已经怀了你的孩子,当时我就应该把家当全卖了,省得她如今既牺牲了幸福,又落得里外不是人。”
说到这里,金大柱的口气已回复了冷静。
难怪章浣礹要骂他冲动了,天底下有几个男人能接受新婚妻子“陪嫁”而来的野种?想到自己对吕冠彦的误解和打人的事件,他不禁感到万分抱歉。
临走前,金大柱仍不忘提醒,“单豫雍,你们曾把浣礹推入万丈深渊中,现在还害她落得‘气死公公’的罪名,幸好冠彦不计较,并打算带她到国外重新开始,要是你们的良心没全被狗吃掉的话,拜托别再打扰她得来不易的平静了。”
故事终于拼凑成完整的版本,而他愧疚得无地自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出殡的队伍往火葬场移动。
金大柱说得没错,章浣礹的命运会变成这样,全是因为他!单豫雍心痛得想挽回,但想必章浣礹恨透他了,又怎么可能带着孩子回来认祖归宗呢?
“既然吕冠彦肯接纳浣礹母女,那是再好不过了。”葛淑娴以为他舍不得的只是孩子,“甭担心萱萱了,反正你和怡雯结婚后,就会有自己的小孩了。”
“妈,你真是冷血!”他压抑了数天的郁闷瞬间全爆发出来,“为了该死的‘门户之见’,你竟然拆散了我和礹礹,还要我们父女骨肉分离?”
“我……”她结巴地说:“妈这么做……无非也是为了你好嘛!”
“可惜你太不了解自己的儿子了,因为除了章浣礹,我谁都不娶!”
“豫雍,你上哪里去?”他那对如冰般的寒眸令葛淑娴的背脊一凉。
“既然你不顾我的幸福,那你也休怪儿子不孝了。”他负气地威胁道:“我要去结扎,让单家从此‘绝子绝孙’,我就不信罗士业还会把女儿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