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跟着我?’致妤敏感地追问。
‘我发现你今天心情很差……’
天呀!原本自负地以为自己掩饰得天衣无缝,还是流露出来了?伯文是否也着出来 了?致妤不由自主地又想到他。
‘不管心情好不好,晚餐是一定要吃的;一齐去吃个饭吧?’
‘我有点不舒服,我想直接回家。’致妤俨然拒绝。
‘好吧!’林哲远适时的进退,并善解人意的不再多言,车子平缓前进。到了致妤 家,两人礼貌性的道别。
一上楼,致妤并没理会大嫂的脸色,迳自转人房内;半晌,竟有种‘报复’的快感 ,飘飘然!
快感才降温,‘河东狮吼’尾随而至,大嫂的声音由房门外传来,‘方致妤!你的 电话!’
致妤赶紧冲出房间,大嫂仍犹未竟,‘搞什么?阴阳怪气的,我像是你们方家的佣 人,专门帮你们煮饭、烧菜、接听电话的……’
致妤侧身经过大嫂身旁转往客厅,拿起话筒——‘致妤,我是伯文。我现在在楼下 巷口,我等你,赶紧下来吧!’伯文似乎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这人怎么追得这么紧?致妤知道再无退路,大嫂正虎视枕枕地看着她。
‘好,等我五分钟。’
致妤领着伯文在巷口面店吃了家常面,出了面店伯文仍赞不绝口:‘汤头好、料实 在,真是人间少有的美味!’
‘应该请面店老板找你去打广告,这台词像在广告片裹的广告词伯文见致妤似乎已 经恢复常态了才如释重负,整晚努力营造气氛,终见美人笑。
‘去散散步吧!’伯文一步步进行计画。他要改善一下气氛。
致妤无言地依着伯文,沿着剑潭走向中山北路,人行道上灯光明灭不定,月影婆婆 。
致妤拣了个凉椅坐下,伯文也跟着坐下。
伯文忽然在致妤颊上偷袭式地亲琢,致妤却害羞地躲避,才要开口,伯文已递上轻 嵌在首饰盒上的两枚戒子;一金一银,在月光下更显夺目。
‘我们给彼此戴上,也算是彼此的承诺;等婚期决定了,再一起去香港选钻戒…… ’
致妤轰然感到自己像是个饥饿已久的人,眼前忽地摆满山珍海味,欣喜间,却忽然 又没有了食欲,只想逃脱。
‘嗯?’伯文轻轻拉起致妤的手,正准备为她套上戒指,致妤惊痛地由伯文深情的 手中抽开自己的手。
‘怎么了?’伯文关心地问。
不擅掩饰的致妤一迳摇头,伯文已看出她心底的犹豫及退却的挣扎。
‘为什么?究竟出了什么事?’伯文希望一探究竟。
致妤唏嘘地哭了起来。伯文不知所措地看着她。沉默半晌,致妤的哭声已渐没,伯 文终于相信自己的推测。
‘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了?’伯文一针见血。
致妤不语,软弱地又开始自卑。她是配不上他的。
‘好吧!不勉强你,’伯文似乎已失去耐心,‘先送你回去。’
伯文的态度令致妤顿时失去安全感,终于纳纳地说:‘你为什么搪塞我?’致妤终 于把心事说出来,‘我在你心里究竟有没有分量?到底放在哪个位置?’
伯文终于看出致妤是缺乏安全感,同样是孤儿,她的心理他能了解;
致妤却不幸地要承受生活压力、经济困窘,当然,‘安全感’对她来言是甚于一切 。
‘葛瑞瑞在杂志上已坦然承认你们的恋情,而你们中间又介入第三者……为什么这 整件事情的始末都没听见你的声音?我是不是你填补情感空档的对象?’此时的致妤像 个受伤的小孩般惹人怜爱。
伯文终于明白致妤为何不敢接受他的感情了。在他尚未澄清自己的想法时,缺乏安 全感的致妤当然不敢前进。
这样的交心是和瑞端末曾有过的。伯文思量着该如何向致妤说明自己的内心世界。
‘我之所以没有告诉你,是怕你受伤害!’伯文保护地表示,‘你的世界已有太多 的不安全了,不需要又为了我徒增烦恼……’
致妤被伯文感性的声音吸引住,像是缩在母体内那么安全一般。
伯文将‘三角恋情’始末娓娓向致妤说明,说到长官要求他写‘报告书’那部分, 伯文的坚强更是令致妤感佩,但瑞瑞的‘强势’是致妤所无法理解的。
伯文轻轻把金戒套上致妤的无名指,像是量尺寸订做般,小大合宜。
伯文轻轻地吻了吻致妤的手背,握在手中爱不释手。
‘你怎么知道我手指的尺寸?’致妤好奇地问。
‘我牵你的手时,用我的‘超能力’感应的。’伯文促狭地道,又轻轻拉起致妤的 手;致妤终于也把银戒指套进伯文的无名指;金银两只戒指在月光下慑慑生辉。
‘以前我妈常说;‘金银戒指戴新人,夫妻永同心。’’伯文沾沾自喜,一手轻轻 拥住致妤。
‘少臭美了!‘新人’?我答应嫁给你了吗?’
致妤神来一笔,伯文愕然楞住,随即又开心地道:‘什么时候也学会开玩笑、说笑 话了?真是令人刮目相看。不过,功力还稍嫌不足,有待加强。’
致妤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伯文疼惜地把致妤拥在怀裹;路过的行人好奇地望着他们 ,伯文才稍微收敛。
见行人走远,伯文终于把嘴唇轻轻覆盖在致妤的唇上。
半晌,致妤终于恢复理智地轻轻推开伯文,讪讪地道:‘会不会是移情作用?’
‘嗯?’伯文轻轻帮致妤把凌乱的长发往后拢。他没听懂。
‘因为我们都是孤儿。因为同情彼此的遭遇,所以你错把同情当成爱情?’致妤把 反应全写在脸上了。
‘哇!真是天马行空,胡思乱想。’伯文用极温存的声音道:‘看样子,你对我的 爱情仍然没把握。’
致妤没敢回答,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好!’伯文像下了决心地,‘我们去见你大哥、大嫂,把我的心意告诉他们,让 你对我彻底‘放心’。’
致妤却焦虑得好像如临大敌一般。
‘大哥到高雄去出差了。’
‘没关系!至少我们是诚心的。先问候你大嫂……’伯文牵着致妤的手,往回走。
致妤忽然发现平时空空的手指,多了只戒指竟有种充实的感觉。最主要是原因,当 是伯文在身旁。
‘你对我总是不‘放心’又没‘把握’,而我对你则十分‘放心’,安全感更是十 足!’伯文边走边道。
‘是不是我长得‘太安全’了?’
‘不!你长得一点都不安全!甚至是‘危险’!’伯文紧张地说:‘谁敢再多看你 两眼,我就打断他的狗腿……’
开了玩笑后,伯文才恢复原先的话题,‘刚才,你认真地质询我的‘三角恋爱’绯 闻,你是真的吃醋了!虽然你不信任我,但我却暗自开心‘为什么?’致妤撒娇地问。
‘因为吃醋代表你爱我,没有爱哪来嫉妒呢?所以找对你很‘放心’。’伯文真诚 地说明。
两人像浸在蜜糖中,难分难舍!
临进屋,伯文发现致妤的手心紧张地微微渗出汗水,便紧紧握住她的手,‘别紧张 !交给我。’
致妤感激地点头,并轻轻扭开门把。
大嫂见致妤进门,像是嫌恶似地无言一望,在致妤的问候声中大嫂发现了伯文。脸 色骤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大嫂!您好!我是徐伯文。致妤的男朋友。’伯文笑容可抚地伫立在大嫂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