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我是真的累了,想休息。”
“好吧!你想林息,我不反对!要休息多久?”
“不是这样的!”可君万分痛苦道。
昱伟真真震慑了!他不知可君求去意念竟如此强烈?面对可君,思绪千潮万涌,却说不出一句!
半晌,昱伟涩涩地道:“真的留不住你?”
“很抱歉!”可君坚决地表示。
“好吧!”昱伟似下定决心般道。
听了这句话,可君反而害怕,这不是自己原本企盼的结局吗?怎么到头来求仁得仁反而害怕?是失望吧!
昱伟将辞职信折了收好,缓缓抬头看着可君,是一种迷思、无奈:“天下似乎没有不散的筵席?”
可君故作坚强,扬扬眉,微笑不语。
临下班,杜敏拨了内线给可君:
“可君,我不知道你愿不愿告诉我,但我很期盼能分享你的心情--”
哎!再无其他理由拒绝了。她那么诚恳,那么善解人意,难怪弟弟对她一见倾心。
“杜敏,谢谢你的关心,人在脆弱时着实需要一份关怀与支持。杜敏,我喜欢Alex!但是他即将结婚,新娘不是我,我的梦想幻灭,却只能暗自啜泣……”
一阵倾吐后,果然好多了。可君开始整理公文挡案,每翻阅一档案即有昱伟的影子,还有他的“背书”--潇洒又负责地画上Alex,这些都是他的资产,亦是她的回三年来的智慧精华,有形无形的回亿历历在目,多得惊人!
三年前的第一篇作品,还有那些被程昱伟批评得一文不值的﹁拙作﹂,这些手稿恍若稀世珍宝,只因为程昱伟曾在上头信手涂鸭,随手拈来的字句一一在目。
可君一一收藏入箱底。
谁说情到深处无怨尤?只怪自己没那么大的修养与福分。天底下无所谓公平与否。豆大的泪珠像雨滴般落在公文、卷宗上。
可君终于收拾好所有文物。环顾四周,冷清寂寞,同事们皆已下班,他们的明天仍然多彩多婆;然而从明日起我将是个未知数,不定的一枚棋子。再没有比这更令人彷徨的了!
可君远望总经理室,门虽半掩,但灯光仍通明。
“是不是他也内心纷乱?或者不敢坦然面对面说声再见?该不该去向他道别?算了,见了面又如何,只是让彼此更尴尬!而且他已快成为别人的老公了,东风既已唤不回,朝暮盼望又能挽回什么?”她暗下决定还是不见的好。
可君抱起大纸箱,噙住眼泪,迈步走出“常绿”大门,电梯却逼迟不来,令可君开始急躁不安。
“万一他跑出来,两人见了面又该如何?又若他问起罗丹瑞,又该如何回答?”她纷乱的想道。
电梯终究还是来了!
“再见了,Alex!再见了,‘常绿’!再见了,各位同事!”可君默默念着。街角蓦然出现熟悉的车子--
可君顾不得满脸泪水,抱着纸箱,迎着风,往前奔。
没几步,可瀚已伸手接住大纸箱,杜敏亦拥着可君,三人尽在不言中。
车子快速驶离“常绿”,可君满脸泪水,虽然立刻让大风风干,但新泪水马上又一涌而上。
第八章
临下班,德敏却愈感压力沉重,一阵晕眩及恶心侵袭着。这阵子,晨间的恶心、呕吐,白天的心悸、晕眩在在令自己觉得疲倦;尤其待会昱伟即将前来接她共进晚蜇,一股莫名潜在的压力更油然而生。
她知道不能存有这种想法,这样对昱伟是不公平的,但谁教她死心死性,波澜誓不起。
德敏收拾案上的文件,看看腕表,时间也差不多了!该来的总是要来,躲也躲不过。
她步出办公大褛,一眼即望见东升傻呼呼站在转角。
“我来接你一齐去吃饭。”
德敏没好气:“怎么不先打个电话?”
“……想给你一个驽喜。”东升像做错事的小朋友一般,傻傻地立定原地不动。
德敏马上又原谅他:“我晚一点再去小合褛……”
“为什么?”东升又露出一贯醋意。
“我己经有约了!”
“跟谁?”他紧张地问。
“……程昱伟。”
德敏不等东升回答,即转身离开;不远处已见昱伟的车泊在那里。
德敏讪讪、尴尬地坐入昱伟的车,她十分怀疑昱伟是否已撞见?
其实这阵子一直以待罪的心情等候,由衷希望昱伟能成全他们,但一直没有勇气摊开来讲。她开始气恼东升的懦弱,却又马上原谅他。他没有理由负全部责 任,如果自己坚持,今天也不会两面为难?
德敏偷偷看了昱伟一眼,她知道聪明的昱伟已看出端倪了。
“你今天好像不太开心?”德敏小心翼翼地问。
昱伟随即苦笑一声,说:“公司损失了一员大将,所以心情略受影响……”
“喔?”
“最近公司又新接了一些case,可君一走,其他人接不来,不能说是能力不足……可是总是捉不到精神,他们士气受挫,我也忙得焦头烂额,真是一团乱。”
昱伟试图将心里的话表明,但也感到捉不到精髓,似乎与表白的对象有密切的关系。
“真是辛苦你了!”原想告诉昱伟考虑取消婚约,见他垂头丧气,竟又于心不忍。
算了,总是不断替自己找借口,即使昱伟不如此表白,自己也有理由不敢摊牌。
晚餐后,昱伟循例送德敏回家,德敏并没有邀他进屋,昱伟十分纳闷。
“不请我进去坐?”
“嗯?”德敏故意拖延时间。
“最近你好像故意躲避某些事、某些人?”昱伟含蓄地问,德敏却又道:“是吗?”
昱伟苦笑不语,望着眼前这位多愁善感的未婚妻,竟有种疼惜“妹妹”的心情,全然不见男女之爱。
昱伟决定不再作弄她:“好了!我回去了,早点休息。”
“再见。”德敏如释重负并感谢地说,她站在定点望着昱伟将车子回转。
“德敏!是昱伟吗?请他进来坐坐嘛!”母亲的声音冷不防从背后传来。
这下昱伟只好下车了,恭敬不如从命!他望着德敏,抱歉地似笑非笑。
“都快是一家人了,还这么生分!”母亲喜孜孜地领着昱伟进屋。
又是热茶、又是水果、又是点心:昱伟既局促又恭敬。赤子之情一览无遗。
“昱伟,婚礼筹备得如何?”母亲还是问出最切肤的问题。
“喜帖部分已开始选样了,改天我把样子带来,大家一齐参考……”
昱伟一边回答,一边发现德敏心不在焉且如坐针毡。
“昱伟办起事来就是让人放心!”妈妈开心地道:“对了!我们也要着手整理宾客名单,是不是啊,小敏?”
德敏发现母亲严厉的眼神正盯着她。
母亲的声音巨大而响亮,在她脑里嗡嗡作响;德敏只觉一阵晕眩与恶心,还有悬在心上的东升!
她知道逃不掉了,居然还想做困兽之斗,一场血淋淋的屠杀即将展开,为什么死亡前的窒息如此漫长?她开始怀疑当初为何有勇气割腕以求解脱?现在却没有?绝望前还想做最后挣扎,最后一搏!
德敏欲起身,她想往洗手间彻底吐掉污秽!
德敏被医院特有的药水味惊醒,直觉想挣扎开,却传来一阵刺痛;腕上的针筒与架上的点滴瓶衔得很紧密。
妈妈的声音忽远忽近,终于清晰。
“德敏醒了!”是爸爸的声音。
“昱伟呢?”
“他明天还要上班,我让他先回去休息了。”妈妈的口气还算温和,德敏稍稍松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