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子岳将头埋进手掌里,他有勇气再继续打仗吗?这是他十多年前就该打的仗,现在……他仰头对着空气低喃。
“妈妈,请给我力量,如果你可以……”
☆ ☆ ☆
璇荷站在楼梯口,眼睛直盯着老爸。
刚刚老爸所吼的声音全进入耳里,她简直不敢相信,老爸太过分了!
她正想开口,背后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不可以和老爸吵,上来。”
她忍住脱口而出的怒气,但固执的摇摇头,不,此时别对她说什么道理,她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璇之不管妹妹眼泪还在眼眶,强势的拉着她上楼回房间。
“老爸是疼你,现在不是和老爸吵的时候。”昨晚回家清客厅花瓶碎片已经很苦命,加上大清早被老妈吵一次够可怜了,哪知才又睡不到半小时又被老爸的大嗓门吵醒,接下来若还要拉开老妹和老爸的干架,他会老二岁。
所以,先将老妹拉上来再说。
“但是……”强硬的口气只维持到两个字说完,璇荷就哭起来了。
他拍拍老妹的肩膀,“妈已经去想办法,你先忍着点。”早上老妈就是来吩咐他别让老爸和老妹吵起来,老妈还真是神算。
璇荷抽抽鼻子,“妈有什么法子可想,老爸都把人骂成那样了……”人家会不会不要她了?
璇之敲了璇荷的脑袋一词,“你真的是笨蛋投胎的,傅子岳若三两下便被老爸吓跑,我看你也别嫁了,往后成为我们夏家女婿还有得吓咧!你当他现在是婚前训练不是很好吗?”
“哥!”
“除非你不相信他。”璇之这话问得很认真,感情中若有疑惑,有杂质,那就一切免谈了。
璇荷回答得很快,“不,我相信他!”
璇之点点头,“那就放心等他来娶你吧!他会排除万难的。”
璇荷还是鼻酸,“你怎么能那么笃定?”
璇之笑得很邪恶,“妹,这你就不懂了,我第一次看见傅子岳时,就知道这小鬼以后一定和我一样不缺女人,更别说“强暴”这种难听的字眼。但我告诉你,只有女人会XX他,他要女人怎会没有,而且,那个张淑诗,噢……她直接光光的送给傅子岳,我都怕他会吐出来。”
璇之就是有办法让女人破涕为笑,虽然这女人是他妹妹。
“哥,”虽是责备哥哥坏,但璇荷还是笑了,“哥,你见过张淑诗这个人吗?”
他换了个神色,然后吊儿啷当的说,“查过。”
“查过?哥,这是什么意思?”这个懒哥哥会去查什么。
他推推璇荷的额头,“你就趁这些日子做做脸、保养一下皮肤、减减肥,当成放婚前假好了。”
“你的意思是要我别去上班,你怎么和爸爸一个样?”
璇之是认真的,“没错!听话,这段日子别去公司,要不这样好了,我公司忙得很,你正好来帮忙。”
璇荷思索着璇之的话,看了哥哥一眼,觉得一定有什么事在进行。
“哥!”
“拜托,老妹,把电风扇转过来一点,让我睡一下,你坐着发呆没关系,两个小时后再叫我,拜。”
“哥──”
璇之已经打呼睡去。
☆ ☆ ☆
夏老妈拿着揉得快烂的纸片,对着这栋位于小巷弄中的公寓松了一口气,对照门牌与手上纸片上的地址之后,便将地址往皮包一塞,朝五楼门铃按下。
机械的刺耳声传了一阵,没人应声。
夏老妈再按一次,最后干脆直接压着不放,直到一个老迈的声音传出对讲机的声音,她才松手。
“要死啦!是谁?”是个夹杂着闽南口音的男生,这让夏老妈放下了心头大石。
“张先生,是我老邻居,夏行武的老婆。”
对讲机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表示惊讶,“夏太太,啊呀,怎么有空……不是,怎么找到这里了?快上来,快上来。”
电铃启动了大门开关,夏老妈抬阶而上,心中对眼前的环境不禁嘀咕,搬离后的张家似乎……
夏老妈来到了五楼,看见张得七已经站在住处外,表情靦腆。
“夏太太,不好意思呀,屋里乱得很……”他搔搔凌乱的头发。
林恩慈觉得他乱的恐怕不只有屋里,看他从头到尾一脸老迈,满头白发乱糟糟,身上衣服颜色褪得厉害……让她不禁心里感叹了起来。
她不语的踏入屋内,才见着张得七讲的真是没错,这屋子还真是乱得很……
“张先生不是和女儿住一起吗?”老邻居了,夏老妈不想太客套说“不会不会,很干净呀!”这些个屁话,今天来除了问个明白之外,骂一顿张家老小是免不了了。
说起女儿,张得七先是叹了一口气,之后又叹一口气,“唉,不瞒您,我那个女儿……唉……不提也罢。对了,夏太太怎么有空……”
“你不想提你女儿也没办法,我今天来就是为了您女儿来的。”林恩慈也是直来直往的人,索性直接说明。
“我女儿?她又闯祸了?不会丢脸丢到老邻居那头去吧!这该死的丫头!”
连林恩慈都无力的摇摇头,“她经常给您闯祸?”
张得七叹了口气,眼里无限悔恨,“唉,都怪我宠她宠上天了。”
“这点我倒是不得不说说你,张先生,我们老邻居了,我才直言,你对女儿的教养确实是太糟糕了。”
“这……”张得七还是让夏老妈的直言愣住了好几秒。
“你女儿说我女儿抢了她的未婚夫傅子岳。”她停顿了一下,注意张得七脸上的表情,发现他的脸由红转白再转红,情绪有些失控。
“这是……这是……”
夏妈妈还是平铺直述,“无论傅子岳有没有和您女儿订婚,我都要告诉你,你女儿来我家的态度言辞,都太欠缺礼貌了,若傅子岳不要你女儿,那也是有道理的!张先生,街坊邻居您也是受敬重的人,怎么会……”
夏妈妈叹了一口气,实在不忍再指责这个老人,但今天攸关女儿的幸福,她还是要说:“怎么会养出这样的女儿来您的为人?”
她豁出去了!纵使张老头此时翻脸她也不讶异!
可是,张得七没有动怒,停顿久久之后竟滚下老泪,“我一直在煎熬着……我一直在煎熬着,这是惩罚,这是惩罚!淑萍她心有不甘,所以来报仇了,我等她来索我性命啊,夏太太,我等她来呀!”
“张先生,你最知道张太太的个性,她温柔得似水一样,哪会来寻什么仇、索什么命?你到底觉得你做错了什么,说出来呀!放过你自己!”夏老妈实在看不下去,原本记忆中好面子、福福泰泰的人,此时竟潦倒得行将就木似的让她一时气怒。
“是我逼死她的!是我逼死她的!”他抱着头痛哭。
夏老妈突然觉得自己残酷,干嘛去教训一个无力的父亲呢,他无心去教好女儿是有原因的,看来,今天是白跑一趟了,她连问当年傅子岳有没有做那事都不敢问,怕更刺激了张先生。
她站起身,说:“张先生,我想一切就算了吧,您就当我今日没来好了。”她叹着气环顾一下四周,“张先生,好好生活啊!”
张得七没有动,老泪纵横。
就在夏老妈转动门把的一刹那,他说话了,“我想,子岳并没有强暴淑诗。”
“什么?”夏妈妈马上回头。
“我想您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就是要问这件事。”他吸了一口气,一阵嘶嘶的抽气声有些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