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蓓珊回想往事,说:“在我感觉,何怀文是……只要你肯留在他身边,他就心满意足了。”
“这和我最早的想法相同。”丁仪安悠悠说:“当初我爱了他整整五年,可是他始终无动于衷,待我就像好朋友。只因为他也没有爱上别人,所以我一直抱希望等待,只要他一朝不属于别人,我就还有希望……终于,他向我求婚了,我高兴的要飞上天,我想只要他愿意留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在乎了,何况他既然会向我求婚,就表示他至少是有些爱我的。我期望着婚后,他会爱我多一些……”
“没有吗?”葛雨莹轻声问。
丁仪安双眸茫然凝视空气,很慢很慢地摇了摇头,将手中的烟捻死在烟灰缸中。
姜曼婷安慰道:“可能他本来就不懂得爱情,不知道如何去爱一人,也可能他表现爱情的方式就是尽力对你好。男人的表现方式和女人本来就不同。”
丁仪安苦笑,“是吗?他不懂爱情吗?如果真是如此,我也认了。”
“不懂爱情的人吗?好可怜。恋爱是世界上最美妙的感觉哦。和培培谈恋爱以后,才发现世界上每样东西原来都会笑!”
“笑什么?在门外就听见你的声音。”
声音传到,门也打开了,走进一位俊朗斯文的男人,体型像时装模特儿一样修长完美,脸上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身后跟着走进另一位长相深刻狂傲的男子,蓄着性格的长发,以发带束在颈后,浑身散发野气。
一瞬间,葛雨莹以为自己看见了太阳和暴风的奇异组合。
“培培?”
“飞轩!”
席培铭含笑走到沈蓓珊身边,弯下修长的身躯在她粉颊上轻轻一吻。
“你怎么来了?今天不是轮到飞轩当班吗?”沈蓓珊惊喜交集。
“我和培铭通了电话,他正好忙完了,就和我约了一起来接你们去KTV。”颜飞轩代他回答,大步走到姜曼婷身边坐下,抓起她手握在手中。
席培铭说:“我们到画廊里没看见你们,还以为走错了,问了招待处有没有看见两位小姐头发一长一短,才知道你们躲在这里聊天。”
“培培,我们找到葛雨莹了耶!”沈蓓珊笑着拉未婚夫坐下,忙着介绍大家。“所以聊得太高兴,都忘了飞轩要来接我们。”
颜飞轩半气半笑地瞪她一眼,说:“沈小姐,这该死的当班制度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花样!不要每次都害我们找不到人,行吗?上次说好在百货公司门口见,结果你们跑到隔壁小店喝果汁,害我足足等了半个小时。”
“当什么班?”葛雨莹问。
“就是排班接送我们姊妹淘逛街嘛!一三五是我家负责,二四六是她家负责。如果是星期天就两个人猜拳,赢了才有荣幸来接我们。今天是星期六,该飞轩当班,没想到培培也来了。嗯,一定是太想我了,赶快跑来看我。”
席培铭大笑。“对哦,想死你了。”接着又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说:“蓓蓓说,我们男人结婚前是孙子,结婚后是老子。所以要趁还没结婚前好好利用我们才行,只要她们俩想出去,我们就得随时待命。”
葛雨莹大笑起来。丁仪安也忍不住笑了,她说:
“你们两个女孩大可以放心,我看你们家的这两位啊,五十年以后还是会像现在一样疼爱你们。”
姜曼婷斜睨着颜飞轩,“是吗?那为什么他叫我剪头发,我乖乖就去了,而我要他剪头发,他全装作没听见?真不知道是谁疼谁呦?”
颜飞轩尴尬地抓抓头,说:“我们俩头发一长一短,挺搭的,等你这回留长以后再轮我剪,我还剃平头好不好?”
姜曼婷甜蜜笑着,一手环着颜飞轩腰际,道:
“小姑,我刚才说,如果我真的嫁给了那位我不爱的人,虽然不知道他是否会厌倦于我的无法付出爱情,但是──”她转头凝望颜飞轩,款款深情在星眸中晃动。“我相信我的心一定会日日夜夜抽痛,因为我的真爱另有其人,因此所谓的谁输谁赢,实在很难说,纵使得到了对方再多的爱情,但我未必是赢家……”
颜飞轩被她望得情不自禁,心情激汤中,两手捧着她的脸当众吻下去。
姜曼婷低低发出一小声抗议,随即也回吻他,热情忘我,恍若周遭无人。
沈蓓珊双手环住席培铭颈项,爱娇地噘起嘴唇说:“培培,我也要亲一个。”
席培铭尴尬莫名,还来不及出声,嘴唇已经被未婚妻给重重亲了一下。
葛雨莹瞠目以对,真怀疑这四个人脑细胞通通被爱情烧坏了,想笑之余竟还想哭。此刻的气氛是这么温馨愉快,她却感觉胸口除了寂寞还是寂寞,比起朝阳结婚时,这种感觉更深刻,更空虚。
“我从来不知道现在台北年轻人这么开放?”
“那是看小姑这么随和亲切,所以我们才百无禁忌啊。”沈蓓珊厚颜无耻地说。
“奇怪,席培铭的脸比蓓蓓还红哦。”葛雨莹提起精神取笑他们。
笑声此起彼落之际,丁兆安正好开门进来。
“咦,这么热闹?我看在里面说话的人,比在外面观画的还多。”
“兆安,黎渊呢?没跟你一起来?”丁仪安问。
“我让他去桃园出差去了,跟他说了我会来接你和莹莹。”丁兆安坐下,向众人点点头,笑着说:“今天怎么聚集了这么多小朋友啊?”
“都是莹莹的朋友。”丁仪安帮着葛雨莹把大家都一一作了介绍。
介绍到席培铭时,丁兆安奇道:“席?这姓不多啊。”
席培铭掏出名片递给他。“请丁伯伯指教。”
“嗯,你的总公司在新加坡。”丁兆安看著名片,又接过颜飞轩一并递来的名片,脸色更为诧异。“何氏财团?我听说何氏的主持人是何……飞轩?就是你吗?”
“是的,我原名何飞轩,后来从了母姓,才改姓颜。”
丁兆安仔细端详两人一眼,夸张地摇头又叹息。“啧,你们俩个年纪轻轻就掌管了这么大两个企业,我开始感觉到被浪头追赶的痛苦了。莹莹,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你有这样的朋友?”
“我也是今天才认识的。我和她们俩从初中毕业以后就没有见过面。要不是这次画展,不知道何年何月才会再见呢!对了,小姑,蓓蓓好喜欢你画黎总的那张画呢。”
“你喜欢吗?谢谢你。等下提醒我送本画册给你们。”
“谢谢小姑,我真的很喜欢那张画。培培,你有没有看见?就在大门口。”
“你是说男人拉小提琴的那张吗?不怕得罪小姑,我还是比较喜欢你画我的那张哦!”席培铭伸手点点她鼻尖。
“原来你也画画?”丁仪安问。
“嗯,我画漫画和插画,最爱画帅哥哦!”
“蓓蓓还曾经拿着她画的培培画像去画廊兜售,结果人家才开价两三千元。”
“曼婷真讨厌,那不算兜售啦!我怎么会出售自己的心上人嘛!那次明明是为了救培培,想找出走私集团的基地,才故意去每家画廊打探。曼婷,你明明知道,还取笑我。”
丁兆安满脸惊讶。“原来……那次是你!新闻登得好大,把毒品藏在画框里走私毒品的案子,是不是?”
“什么走私?”丁仪安人在国外,不知道缘故,兴冲冲地追问。
沈蓓珊得意洋洋,正准备把自己此生难得的冒险经验口沫横飞地叙述一遍时,待客室的门又一次被推开,走进来的是黎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