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姑娘,我想,想必你是被古药书里所记载的回忆草旧资料给搞乱了。没错,回忆草是具有强身保健的功效,能制出对习武之人有强大辅助的效能,更能治愈难解的失忆症头,但事实上除了习武之人和患有失忆症之人,一般正常人服用之后,便会产生反效果,一是像你如此患有经常、却属片刻的失忆,二是永久性的失忆,这两者都属于轻微症头,有时严重者会导致永久昏睡无法清醒,甚至是死亡。”缪谦抑扬顿挫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之中,撼动着封震日与袁应儿的心。
不同的是,封震日是因为无法相信袁应儿是服下拥有如此不可知效用的危险药草,而险些永远昏睡或丧命。而袁应儿则不知晓自己所认知的药草竟具有如此危险的副作用。
相同的是,两人都想着,要是袁应儿当真永远都不会清醒或丢掉宝贵的性命,也许今天他们根本无法相处这么多天,这是多么可怕的未知……
封震日与袁应儿互看一眼,彼此眼底都流露出庆幸且相惜的情感。
“袁姑娘,你要记得,药能治人也能杀人,无以具有特殊功效的奇药。”缪谦微微一笑。“不过幸好袁姑娘你所服下的剂量不多,所以再将回忆草制成汤药服下便可痊愈。”
“但……我已经没有回忆草了……”袁应儿皱起眉头的说道。
“怎么说?”
“当初我服下回忆草便昏睡之后,秋儿只当它是株怪草,早已视为烫手山芋丢弃了。”
“这……”
“缪大夫,没别的法子可行了吗?”封震日问。
“这……以袁姑娘的情况来看,势必需要剩下的回忆草来医治,若没有原本剩下的回忆草,就必须再找寻一株完整的回忆草煎成汤药让袁姑娘服下……”
也就是说,需要用到他手上的那株回忆草啦!
头痛啊头痛。用扇子敲打自个儿的颈项,缪谦实在伤透脑筋。
这回忆草可是他辛辛苦苦从贪婪的武林中人手上拿到的,本想当成永久的收藏品,这对身为大夫的他来说,是个珍贵的战利品,但人家又有急用……
私心、善心两难全啊!
唉!
“缪大夫,求求你,无论花费多少代价我都愿意。”为了治好袁应儿的病,再大的代价也无所谓。
“封公子,你对袁姑娘的心意在下能了解也很感动,但……”叹了口气,缪谦有些莫可奈何。“也罢,回忆草就让给你们吧。”
“真的?多谢缪大夫!”
光别说谢,我还有个条件。”缪谦的脸色突然沉下。
“缪大夫,你请说。”
看着封震日跟着自己也正色起来,缪谦这才又漾起一抹顽皮的微笑。“我欣赏你,不知有没有荣幸与你交个朋友?”
封震日一愣,非但没有被捉弄的怒意,反而回以善意的笑意。“当然,求之不得。”
“那就这么说定了,震日。”
“请多指教,阿谦。”
一段相知相惜的友谊就此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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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满天繁星闪烁奇丽,辉映着柔和的月光,袁应儿一个人待在缪谦的小屋外,瞧着这难得的美景。
基于缪谦邀请,两人一同留下与缪谦共进晚膳,并决定留宿一晚。
“怎么了,一个人站在外头?”
在屋内找不到袁应儿,封震日连忙走出屋外寻人,没想到她就站在门口而已,他松了一口气,上前搭住她娇小的肩膀。
回头望了他一眼,又将眼神调回原本瞧着天边的方向。
“没什么,觉得有些闷,出来透透气。”
“为什么闷?”
“不晓得,突然觉得心情低落。”她避重就轻的说道,实则是为了要不要服下回忆草而左右为难。
她怕服下回忆草之后,自己将不再是自己,而封震日将不再属于她。
是属于以前的袁应儿的!
一想到可能是这样子的结果,她就没有勇气服下回忆草、没勇气去承受这样子的结果……
不,她错了,当一切恢复原状,她便连承受的资格也没有!
恐惧怖满全身,透过接触,封震日感受到她的颤抖。
“你怎么了?冷吗?”
“不……”她摇头。
瞧了她半晌,他一语道破,“你有事瞒我,对吧?”
“没有。”她再次摇头,紧闭的唇显示她的倔强。
“你的表情是这么告诉我的。”他扳过她的身子。“你还是信不过我,对吧?”
“我……”
“为什么?告诉我,为何我掏心挖肺的真话都无法让你完全的信任我?”袁应儿屡次的胡思乱想,让封震日的冷静荡然无存,他没想到他展现出来的诚恳在她眼底是如此微不足道。
微不足道得让她无法放心信任他!
“不……”被他顿生的怒意吓得不知如何回应,眼泪不争气的滑下脸颊。
她并非不信任他,她是无法相信自己,无法相信有缺陷的自己能够拥有他的爱呀……
她的眼泪成功的浇熄他狂炽的怒焰,他真的拿她没办法。
他低下头吻去她的泪,吻着她的脸,吻着她的唇,而她自始至终流浪不语。
“告诉我……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我……”
“难道我的表现还不够吗?”
“对不起……”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张开的唇只能吐出万般不忍的道歉。
“我不是要你的道歉,你懂吗?”
“我知道,但我没办法对自己有信心……”她眨着泪眼看着他。
封震日噤口,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要怎么说,她才会懂得他的心,她才会舍弃成见。
“咳……”
突然传来一阵轻咳声,缪谦自屋内出来,走近两人,封震日放开她,而她则转过身擦拭泪痕。
“我……应该没有打扰到两位吧。”察觉空气中不对劲的气味,缪谦尴尬的问道。
“没,别多心了。”封震日硬挤出笑意说道,顾左右而言他,“你怎么也出来了?”
真的是多心了吗?知晓封震日是在客套,缪谦倒也不去在意太多,毕竟这是他们两人的事。“没什么,看你们两个出来这么久都没进去,就跟着出来看看,顺道问一下应儿妹子是否准备好要服下回忆草?”
“她应该准备好了……”
封震日的话还没说完,袁应儿这时回过头来,道出令封震日不能接受的话语。
“不,我还没准备好。”
“为什么?”封震日简直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的。
“我只是想再考虑一下。”不敢瞧他,她低着头说道。
“你究竟在犹豫什么?应儿。”他上前想要问清楚,缪谦拦下他。
“应儿妹子,虽然我不知道为何你要做诸多考虑,但我知道震日问不出来的事,我问了也不见得有结果,然而我希望你记得,”缪谦顿了顿。“虽然我与震日认识不久,但我看得出来他是个刚正不阿、铁骨柔情的汉子,你们的相遇是一种缘分,能长相厮守是上天安排的福分,他对你的深情,明眼人一瞧便清楚。”
缪谦的话字字刻画在袁应儿的心上,她依旧不言,心里也知晓封震日的好。有时他霸道、恶劣,但他认真的神情让她着迷,他为了她的病费尽心思,对她的温柔与关心随着他待在她身边的时间愈长而满满的在她心里膨胀,她的生活开始少不了他,充满了他的身影。
她不愿失去他,但未知的情况让她无法掌握,就算封震日爱她的心是真的,她却没有把握以后她仍是现在的袁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