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英雄所见略同。”皇上听了,异常兴奋,拊掌大笑。“此乃上上之策,谨慎谋国之法。”
这一句“英雄所见略同”对心澄而言是极大的赞美,也让她受宠若惊。
“皇上此番赞美,民女愧不敢当,只是另有一事想请皇上成全。”见龙心大悦,心澄乘机提出要求。
“什么事?”
“民女希望皇上能亲口允诺,由民女负责安排一切,其余人等不得干预,以免节外生枝,阻碍计划的进行。”皇命难违,唯有如此才能让子英死心。
“启禀皇上,臣对机关也稍有涉猎,而且臣的武功远在孟姑娘之上,会比她更适合这个任务,请皇上成全。”子英终于忍不住插嘴。他要再不开口,今晚他岂不白来了。
“皇上,赵昱曾随天风老人精学了十八般武艺,掌握了七七四十九阵图,无论是机关布局,或是引兵摆阵,都已到达随心所欲的境界。常言道。将在谋而不在勇,兵在精而不在多,想对付赵昱,没有真本事是不行的。”心澄虽然没有直接反驳子英的话,言下之意却充分说明他非合适人选。
皇上一听,不禁皱起眉头。他早知道赵昱自幼便熟读兵法,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尤长布阵,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厉害。
“那可有破解之法?”皇上急切地问道。
“凡阵有立必有破,赵昱摆下的阵式再厉害,也是有弱点的。”心澄得意地回道。没有三两三,她哪敢在此大言不惭。
皇上突然睁大眼睛,满脸惊喜地追问道:“听孟姑娘之意,胸有成竹?”
心澄微笑着点了下头。“民女前日观阵,看出此阵乃盘龙阵,阵内除了主阵之外,另外还有三十六个大大小小不同的阵式,分为上中下三盘,上为天干,下为地支,中为双龙含珠,各十二图。此阵变化多端,最是难破,若贸然闯入,必为双龙所伤。不过这阵残缺不全,只有二十四阵,威力相对减弱不少。由此可见,赵昱和他爹一样,自视过高,认为只需要二十四阵便可轻易镇敌,哪知他轻忽的结果,已让此阵如同画龙不点睛,破之如风扫残云一般。”她有条不紊地分析道。
“说了半天,你的目的就是要朕答应你的请求,对不对?”皇上忍住嘴角的笑意问道。此女年纪轻轻,心思却老谋深算,一点也不输普阳那丫头。
“皇上英明。这盘龙阵虽已无十分威力,但仍然不可小觑。民女习得了苦大师和了因师太的真传,熟悉各种阵式,对破阵有十分的把握。至于盗函部分,梁公子不过是个引子,借以分散敌人的注意,与整个计划并无直接关系,请皇上明鉴。”心澄几经思量,还是决定说出真相,以杜绝子英的念头。
子英闻言,心神俱裂。赵普阳、孟心澄,你们未免欺人太甚。他发誓,这辈子他绝对、绝对不会原谅她们。
心澄知道他在怪她。子英哥,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心澄在心底请求他的原谅。
皇上悄悄打量着他们。看来他们的感情路走得并不顺遂,不过话说回来,感情的路本来就崎岖难行,这就当是老天爷给他们的考验吧!
“子雄,这事你以为如何?”皇上故意不问子英。这个时候,他不能让儿女私情误了他的大事。
“回皇上的话,此事既然由普阳公主一手主导,相信以公主的慎谋远虑,应该万无一失。”子雄谨慎回道,借机和普阳、心澄撇清关系,以免日后惨遭子英的报复。
其实关于以子英为引子一事,他事前的确不知情,也没料到这两个女人的心思会如此深沉,连他也蒙在鼓里,难怪大哥的脸色那么难看。子雄开始有些同情子英,也暗自庆幸自己不是直接受害者,否则肯定被她们气得一命呜呼。
“好吧!朕就准你所奏,由你负责完成任务,不得有误。”皇上笑容满面的对心澄说道。
平心而论,孟心澄的确是个人才,也比子英适合这次的任务,而且她还是普阳亲自择定的人选,他岂有反对之理。“谢皇上,民女必不会让皇上失望。”心澄欣喜若狂地朝着皇上跪拜了个大礼,方才站起身来。
子英冷眼看她,为她天真的想法感到好笑。如果他只是一个唯皇命是从的人,那么他就不配叫子英了。
第七章
心澄左手托腮,右手拿着毛笔,两眼无神地望着窗外发呆。
这些天,她除了烦恼搜集赵璜叛乱罪证的事,还得面对子英刻意的报复。原本她打算事情结束后,再当面向他赔罪,请求他的原谅,毕竟是她有错在先,他会恨她也是理所当然。可是他却不愿给她解释的机会,连续五天,他都带着留香院的尹朝云来到云霞山庄,极尽可能的出现在她面前,让她亲眼目睹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以达到羞辱她的目的。但无论他的行为变得多荒诞,她还是会永远毫无保留地爱他、包容他。
突然一阵冷风吹来,把她从沉思中拉回现实,她收回思绪,将目光移回案上的画卷。
几天来,心澄已算不清自己到底画了多少张子英的画像,有练武时的他、读书时的他、闭目冥想时的他,还有站在崖边遥遥思念她时的他,每一张都有她的真情、她的爱。每当她用毛笔轻轻勾画出他的脸孔时,胸中总觉得有股甜蜜的喜悦在激荡起伏,她一笔一笔细细地描、慢慢地画,让那美妙舒畅的情感在全身泛开。
“姐,你在忙什么?”
紫儿如银铃般清脆的声音突然在书房内响起。
心澄被紫儿这么一叫,吓得从椅子上跳起来,双手连忙掩住画像,不让她看到。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待在房里等我?”心澄故作轻快地问道。
自从子英公然带着尹朝云出现在云霞山庄,紫儿在盛怒之下,硬是不许心澄再想他,也不许她再为他伤心,而她也允诺紫儿在找到赵璜叛乱罪证的任务结束之前不再与子英有任何牵扯。如果让紫儿发现她不但偷偷想着他,还画了一堆他的画像,紫儿一定会大发雷霆。
虽然心澄不再像过去那样胆小,但并不表示她有足够的勇气对抗紫儿的怒火,尤其当她做错事时,她真的害怕紫儿不理她。
“那画上的人似乎很熟悉,你为什么不让我看仔细?”紫儿指着画像质问,水灵灵的大眼眨也不眨地在心澄的指缝间流转。
心澄摇头,不敢直视她。“你看错了,我画的是富贵花开,哪来什么画像。”
当她是三岁孩童那么好骗!紫儿冷哼一声,将手伸向心澄。“拿来。”她平淡的语气有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什么?”心澄心虚地笑笑,企图掩饰心中的不安。
“画。”紫儿不耐地斜睨着她。“我要你手掌下的那幅画。”瞧她一副别别扭扭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做大事的人。“不要!”心澄直觉地叫道。随即在紫儿的瞪视下,心虚地低下头。“那是我胡乱画的,没什么好看。”她嗫嚅地解释道。
那副委屈的模样,活像受尽凌虐的小媳妇,惹得紫儿一阵心烦气躁。
“算了。既然不愿意,我也不勉强。”省得待会儿她又哭得唏哩哗啦的,她哪里受得了,而且她也舍不得。
“谢谢你。”心澄抬头,对她感激地笑笑。
“免了,我只是不想看你哭丧着脸的样子,丑死了。”紫儿皱了下鼻头,嘴硬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