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我准没错啦,这两天我一定会想出好的理由让你无后顾之忧地跷家啦。”
素梅总算挤出一抹喜中带忧的笑容,朝她挥挥手:
“好吧,那……我回家等你的消息喽!”
“没问题!”向她比了个胜利的手势,玫丽一如来时,笑着离开了。
事情真能如玫丽料想的这么简单吗?素梅不乐观地低着头走路,愈想是愈没信心……
☆ ☆ ☆
仕伦身旁停留来去的向来都是浓装艳抹、成熟而有韵味的成年女子,他一向喜好懂得打理自己、独立而自主不依赖的强悍女性,因为这类女性高傲不粘人,极度爱惜羽毛且有自知之明.在该进的时候毫不犹豫往前冲,在见情况不对劲时又有果敢的勇气向后急退,像这样不惹麻烦的女人才是他该钟情的,岂料……
几天了?跟那位小姑娘见面又分手有几天了?她现在在哪里?过得怎样?她后侮了冯?是不是为酒后失身而痛苦哭泣?她恨我吗?气我吗?
“唉!”点一根烟,将长腿抬高翘放桌面,他仰靠着座椅,心情不禁烦躁郁闷了起来。
不是没玩过一夜情这游戏,只是从未对只有一夜缘的床伴如此悬念记挂,即使事情发生也许多天了,他仍然无法忘怀那一位可爱清丽、浑身充满青春气息的小姑娘。
他不想承认,却也不能不承认,他想念她,以一种初恋时狂热而又十分傻气的方式在想念她。
初恋?哈!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他还以为早已忘记那滋味,岂知竟被一名稚幼少女勾引出深处感情。
“唉!”郁闷随着烟雾吐出,他变换双腿的姿势继续想着。
她说她要回乡下嫁人,她——嫁人了吗?
思及此,心窝竟涌现出许久未曾经历的酸苦痛楚,他不悦地蹩眉,大拿不自觉地抚上心窝。
难道我会在乎她嫁不嫁人?太可笑了,我跟她甚至谈不上认识。
承认对她的确有不寻常的好感,不然他也不会在公车上出手救她,也下,会打算送佛送上西天,干脆护送她回家,更不会为她薄弱无力的理由而让她请吃饭,然后……发生了他这辈子最内疚的一件事——侵犯了她的纯洁。
她嫁人了吗?她的丈夫发现她已不是处女身了吗?他会不会因而唾弃她?会不会……
猛一抹脸:“妈的!我在操什么心?都几世纪了,我怎会有此老旧想法?”
可转念又想:她那么娇嫩,又是个小处女,她一定不懂避孕措施,而我那晚醉的糊涂,我……该死的!我不会害她刚好怀孕了吧?
不想还好,一想就觉得事态严重,可恨人海茫茫,他要到哪里找人?
都怪那个死警察,要不是他的阻挠,他早就把小姑娘抓回来,然后……对啊,然后呢?他要怎么做?难不成……他要对她负起责任?
莫怪现代的男人闻“处女”色变了,不喜欢负责任的男人到处都是,就连他也不禁要为此责任究竟该不该扛而踌躇不已。
女人真麻烦,不、不对,是处女真麻烦……
悄悄地,有位容貌亮丽出色,体态窈窕动人的女子趁他神情恍惚的时候来到他身后,她伸出圆润双臂环住他的颈项,沙哑的迷人嗓音低柔地笑着:
“在发什么呆?”
仕伦只闻到浓浓花香,就知道来人是谁,他低头轻吻着横陈的诱人肌肤,大掌一拉就将方昕香转到身前,他环着她的细腰,扬着野野的笑容:
“在想你。”
“是吗?”她点着他的额角,漫不在乎地娇笑:“你确定这里头塞的脸孔是我吗?”
“你是在质疑你的魅力吗?”他拉她坐在大腿上,捧着她美艳成熟的脸轻佻地问。
“我是在质疑你的良心。”斜睨着的眼眸绝对妩媚、绝对勾人心魂,可惜的是,不论她再如何展现魅力都不能教他真正动心。
“怎么了,小乖乖,你是在抱怨吗?”仕化依旧玩世不恭,再白痴的女人也看得出他根本只想玩,不愿对任何人付出真心。
“我像吗?”昕香娇嗅他一眼,缓缓自他腿上站起,改靠着桌面与他对话。
“只是来问你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吃饭、跳舞。”
“今晚不行,我有事。”仕伦想也不想就摇头。
“有约会?”昕香不动声色,其实心里头颇不是滋味。
即使知道他从不将她摆心上,即使知道他同时跟好几个女人来往,即使知道他终究不会对她付出真心,即使知道对他而言她不过只是个玩伴,她……还是奢求奇迹的出现。
仕伦转身取烟避开她的质询,他的私事从不让女人过问。
未获答案,昕香只是耸耸肩,改问:
“那么,何时你肯抽空陪我一晚上?”
她知道他喜欢独立自主,不惹麻烦的女伴,为了迎合他,她仍努力扮演这样的女人。
“再说吧!最近我很忙。”叼着烟,仕伦冷淡地说。
忙?她可是他最得力的助手,他忙不忙,她岂会不清楚?
但终究压下反驳的话,昕香朝他嫣然一笑,缓慢站直地说:
“好吧,那就改天再说了。”
“嗯!”照例地,他玩笑地轻拍着她小而挺翘的美臀,催她离开。
“我去忙了,有事叫我。”昕香装出一副不在乎的面孔,从容退出,直到落坐座位才露出难过的模样。
她侧抚着头,低低轻叹,为自己多磨的感情。
☆ ☆ ☆
好……好恶心的味道喔!
素梅僵着笑,拼命忍住掩鼻拔腿狂奔的冲动,忍耐地坐在椅子上,忍耐地对陈水财露出虚假却和善的笑容。她微微往后靠,温厚敦实的陈水财似乎查觉到她的挣扎,困窘地笑了笑,提议道:
“蓝小姐,你愿意陪我到外面走走吗?”
素梅尽量保持呼吸浅短才不会吸进来自陈水财一家人身上传来的怪异气味,她用力点头,迫不及待地站起来。
“妈,你跟陈伯伯、陈伯母慢慢聊啊!”幸灾乐祸的,素梅笑着对凤娇说,只见她亦是一脸坐立难安的痛苦模样。
凤娇黯了黯神色,勉强提起精神附和道:“去吧!我跟陈先生夫妇还有话要讲。”
素梅鼓舞地朝她悄悄眨眼,带着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向外走。
一出餐厅,陈水财点燃香烟,让香烟的烟味道驱走一些来自他身上长期浸染的猪骚味。
“对不起。”憨笑着,陈水财为自己洗也洗不掉的气味困扰到她而过意不去。
“我……”介意的事被说破,素梅反倒不好意思了起来。
“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只是不太习惯……”素梅支支吾吾地想解释,但有些事是愈解释愈糟的。
“我了解。”水财轻描淡写地说:“在猪舍工作也好些年了,我自己也一直无法习惯那味道,更别提你一位千金小姐了。”
素梅顺着他的语意默认无语,企图让此尴尬话题就此打住。
两人就站在餐厅门外刻意造景的小庭院内相对无语,今晚气候不佳,自白天使细雨不断,人夜后没下雨反倒起风了。
带点凉意的风迎送着素梅的长发狂飞,衣着单薄的她瑟缩了一下,以手环抱住自己。
“冷吗?”水财注意到了,企图以身挡风为她这去寒意。
“还好。”素梅往旁侧走一步,避开他的好意。
水财的体贴在无意中又造恶果,虽能替她挡风,却也让风将身上的气味浓浓地传达到她那一头,他意识到了自己的粗心不觉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