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我吗?”
“当然喜欢呀!可是,我不知道,对你的喜欢是不是爱……你还没对我说爱我之前,我只是把你当成一个极好的朋友,从来也没想过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不想敷衍你,所以我需要时间想想,等我明白了,无论结果是什么,我都会告诉你的。”丝毫没有忸怩的样子,她很明确地说出了这些话,坚定的态度诉说了她对这件事的认真。
明了自己在她的心中的确占有一席之地,所以她才会以这样的认真态度来面对自己。司徒焰日心里有着感动,同时也决定无论结果如何,自己都要试着坦然面对,纵使答案是否定的,他也希望能维持与忆莲的情谊。
“我知道了,你好好的想吧!我会等你的答覆的。”卸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他心里舒坦多了。接下来就是等着时间过去,当她想通了之后,这段情感才能决定去向。
想到这里,他不自禁地向上苍祈祷起来,希望忆莲的回答能如他所愿……
第五章
“嗯……真伤脑筋,爹要是也在这里就好了……”
忆莲趴在之前与司徒焰日他们讨论血凤玉的亭子里,双手懒懒地倚着亭边的栏杆,出神地看着下边的莲池。
莲花的淡香混着池水的水气,那凉爽的感觉可以镇定人心,不过,忆莲现在脑袋里想着的事,丝毫不因此而有所头绪。
自从司徒焰日两天前向她告白之后,她就开始试着分析自己的心,想了解自己对他是否有着特别的感觉。从小到大,她一直是喜欢人的,总觉得无论是什么样的人,都有他们的独特之处;即使是坏人,也有他不为人知的苦衷;有时,也是因为彼此想法的不同,所以才会造成人与人间的误会。
而她喜欢交朋友,对每个朋友,她都能够看到他们的优点,并且体谅对方的一切;她也从未试着去强硬改变对方,因为她知道即使亲如父子,想法也未必相同。
不过……被视为朋友的人示爱,这种经验她还是头一次。
但这也让她有了机会反省。难道在她心中,每个朋友的地位都一样吗?她扪心自问,发现并不是每个友人在她心目中的地位都是一样的。
那么,这其中有某些人对我而言是很特别的吗?想了一想,又觉得每个人都是特别的,她实在无法区分。
以司徒焰日为例,他是个极为稳重的人,做事有担当又负责,在他身旁,就会令人不自觉地有股安心的感觉,与赵珞比起来,他这一点就是一个特别之处。不过,自己似乎常看到他可爱的一面……诸如脸红啦、心不在焉的样子啦……想起之前他差点撞树的画面,她又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尽管他向自己表明了心意,但是,她一点也没有讨厌、困扰的感觉……
现在回想起来,心里好像还满开心的。只是她很疑惑,这种感觉叫做爱吗?
听父亲提过,似乎爱是一种更深刻的东西,令人苦恼,令人甜蜜,令人茶饭不思。
还记得当时爹以诗经里头的〈蒹葭〉来做了例子——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吟咏了一段,他低头看了女儿。
“莲儿,明白这意思吗?”长长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脸,不过从微弯的嘴角还是可以看出他在微笑。
才十一岁的忆莲,听着父亲念着奇怪的词,哪里能懂。她把小脸全皱成一团,很努力地想,最后终于放弃了。
“爹!我不知道。你念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呀?”什么蒹葭,什么溯洄,她根本搞不懂那是什么奇怪的东西,更别提里头的含意了。
“嗯……这是一篇情歌,讲的是想念一个人,但那人却与自己隔了一道无法跨越的河水,只能看见她,却无法摸到她,即使想要渡河去找她,却又始终可望而不可即……”父亲淡淡地说着,眼神也没看自己,反而望着天边,好像在那里有着什么似的。
对爹说的话完全不能明白,她也只能看着父亲,期待他再解释下去。不过他却笑了一笑,对她说:“你现在还小,这种男女之间捉摸不定的爱情,对你而言还太难,将来长大遇到了,就会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感觉……”
“什么嘛!”她不满地嘟着嘴,抓着父亲的手,撒娇地攀在上头。
“说嘛!莲儿会懂的啦!”
看着她的举动,爹只是犬笑,戳了戳她的头……
想到这里,她不禁叹了口气。“什么长大遇到了就会知道……我现在长大了也还是不知道呀!”她趴在手臂上,长吁短叹。
司徒焰日大概是为了让她有思考的空间,两天来,除了吃饭以外,几乎见不到他;而邀月大概是发现忆莲有心事,也不来打扰,因此她得以专心思考。不过,想得头都快裂了,她还是无法明白到底何谓爱情。
她站起来,伸展着身子,把手往上高高地举起,然后放下。
“唉……身体都变得没啥力气了。出去走走好了。”她决定转换一下心情。再想下去,也只是在原地打转,倒不如改变一下心情,到外头活动活动筋骨,或许能在无意中得到答案也说不定。
她拎起裙摆,走出凉亭,一阵微风迎面吹来,将她的发丝吹了起来。
“今天的天气很好呀,是散步的好天气。”她看了看晴朗无云的天空,抛下了缠绕多时的烦恼,步出了冷剑山庄的大门。
所谓冤家路窄,说的大概是这种场面吧?
在临安城里闲逛的忆莲,因为中午时间到了,就随便找了家客栈坐下来吃饭。饭还没送上,猛地抬头一看,就看到唐心雨从二楼走下。
原来这家客栈的二楼是供人住宿的客房,而唐门一行人就是住在这里。虽然两天前离开了冷剑山庄,但他们仍是留在临安城里,并没有回去。
忆莲有点颓丧地低下头去,不明白为什么出来散个心都会遇到事。好不容易把司徒焰日的事暂时丢在一旁,唐心雨一出现,脑袋里又是一片混乱。
显然唐心雨也看到忆莲了,她神色不善地往忆莲坐的位子走来,就这样站在忆莲对面,也不坐下,俯视着她。
“喂,你叫常忆莲是吧?”
“是没错……”
“真是好笑的名字,有没有人叫你改名呀!”常忆莲?时常忆念着莲花?
“想改也没法子,这是我爹取的……”忆莲歪了歪头,不明白自己的名字哪里好笑了。再说,即使如此,也没必要改名呀,她看到唐心雨一脸受不了的表情,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
“你……你知不知道我在挖苦你呀!”看到忆莲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她心里就有气。
这样的女孩子有哪里好呀!那司徒焰日是眼睛瞎了吗?居然选她不选我?好歹我比她还明白世俗人情!她心里不禁有着疑问。
“啊?你刚刚是在挖苦我?”忆莲又不明白了,为什么讲个名字、叫人改名,就是在挖苦一个人?
看到她那副天真模样,唐心雨就有气。她一掌拍在桌面上,桌上的茶杯及茶壶都跳了起来,又落了下去,叮叮当当的声音引起了其他客人的注目。
“哼!我看你这副样子就有气,以为只要装得单纯的模样,就能够迷得男人团团转吗?告诉你,没那么容易的事!”她劈哩啪啦说了一堆,忆莲是一句也没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