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的反应倒也令他意外,她平心静气的接受了他是个同性恋的事实,还很义气的替他瞒了下来。
然后,在她二十岁那年,他们结婚了,她依然让他到外头去交男朋友,且一概替他隐瞒。
老实说,他真的觉得很愧对她,所以当爸妈把脑筋动到她头上时,他也是百般不愿意,可是没办法!他们逼著他来讲,而他除了怕芷儿外,也很怕他们,所以……他的视线心虚的躲著她。
陆芷儿死命的瞪著他,她称不上爱他,但也不讨厌。嫁给他,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因为早在十岁那年,她最喜欢的“娃娃”离开之后,她就知道,以后不管跟谁在一起,她都不会快乐。
而柳靖亚有著跟娃娃一样的软弱个性,就如同她有印象以来,一直存在著保护娃娃的念头一样,她想保护他,但他们毕竟还是两个不一样的人,很快的,她便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娃娃是个很漂亮的小男生,有著白嫩嫩的皮肤,美丽的大眼睛,讲话轻声细语,这使得他常常被人欺负,而她便负起了保护他的工作,她的名言是──任何人都不可以欺负娃娃,除了她以外。
但没想到,漂亮的娃娃走了,听说是他妈妈再嫁,嫁到了很远的地方,而他跟著一起去。从那天之后,她的心好像就缺了一个角,虽然那时她只有十二岁,可她明白,自己真的很喜欢他。
最后,她嫁给看来同样需要她保护的柳靖亚,但事实证明了自己又错了,但这并没有对她造成任何困扰,她一样上学,做个普通的学生;跟柳靖亚则过著有名无实的婚姻生活,反正他们的婚姻虽是你情我愿,但却不是彼此相爱,所以这样疏远的相处模式倒是让她觉得自在极了。
除了……她的目光闪过狂怒,她是单纯不解人事,但可不代表这与笨蛋划上了等号!
“芷儿,你不要生气,这是我爸妈的意思。”
“你爸妈的意思?!”陆芷儿火大的重复一次,“我是你老婆,你爸妈要把我卖给别人,你不会说话吗?”
“我……”柳靖亚像是要说什么,最后却叹了口气。“其实也不算是卖,顶多是……”
“是什么?”她瞪著他问。
他戒慎恐惧的吞了口口水,“你就当只是寄放在别人家里几天,过几天就可以回来了。”
“寄放?!”她真想一刀宰了他,“你他妈的真把我陆芷儿当成东西啊!”
“不是啊!”他忙不迭的摇著手,“你误会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反正就各取所需嘛!”
各取所需?!她可不认为她是从中得利者,说实话,她是一点好处也沾不到,还要像妓女一样的去卖。
“我真不敢相信你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你还到底是不是男人啊?”陆芷儿握紧拳头,正打算把他揍一顿,但一看到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她一个跺脚,“阿亚,我替你保守秘密多年,对你算是仁至义尽了,如果你胆敢把我……套句你刚才说的话,寄放到他人家的话,我们就走著瞧!”
“芷儿!”柳靖亚看著她坚决的态度都快哭出来了,“可是若你不帮忙的话,我们柳家就完了。”
“完了就完了,关我什么事!”她忍不住啐道。
当初她嫁进柳家时可带来一笔为数不少的嫁妆,是死去的父母留下的遗产,而她竟笨得相信柳氏夫妇,将所有的金钱都交给他们处理。
不过人倒楣就是这么一回事,他们在瞒著她的情况底下花尽了她的钱,竟然还救不了兵败如山倒的事业,最后落得将要被收购的地步。
偏偏走到这步田地,这柳氏夫妇竟然还不死心,吃人不吐骨头的将脑筋给动到她头上来,就因为这次收购柳家事业的外国集团副总裁亲自前来,所以他们就异想天开的要送上她做为谈判的交易。
他们以为他们是谁,又把她当什么?不惜把她给卖给副总裁做牛做马,只求留得柳家事业吗?
真是王八蛋!她在心中诅咒著。要卖他们去卖,他们以为她会乖乖听话?那才有鬼,真是混帐!
“你给我滚出去!”她拉起了他,指著大门,“回去告诉你家的老头,要卖可以──去卖你老妈!”
听到她的话,柳靖亚不由傻眼。奇怪,当初那个天真可爱的小妹妹,怎么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泼妇?
门才关上,屋内立刻传来疯狂的物品碰撞声,想来陆芷儿正在摔东西泄忿,这个时候,他还是走人的好。
一这么想,他立刻往停车的方向走去。
“啊!”
突然从屋内传出一声尖叫,使他停住脚步,他的心一惊,连忙冲了回去,狂击著门。
“芷儿,你开开门啊!”
没有回应,柳靖亚连忙绕到一旁,经过窗户时不经意的一瞥,不由一楞,陆芷儿的肩上竟插了把剑,倒在血泊之中,而鲜红的液体还不停的从她肩上冒出来。
他吓得慌了手脚,只好打破窗户,进去救人……
第二章
好痛!
陆芷儿的眼睛还未睁开,从身上各处传来的莫名强烈疼痛使她猛然皱眉。此时,她听到周遭有著细微的啜泣声。
是谁?
谁在哭?
她想要张开眼睛,但却发现自己连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然后她脑海中闪过惊险的一幕──原本她在丢东西,却没想到那么刚好小抱枕丢中放在柜子上头的宋朝瓷瓶。
开玩笑,那是爸妈生前的最爱,若让她给毁了,他们半夜不回来找她“聊聊”才怪!所以她有惊无险的在瓷瓶落地前抢救到它,但却没留意到摆在花瓶旁亦跟著直坠而下的一把剑,然后剑锋就直挺挺的刺进了她的肩头。
听说那是把明朝的古董剑,她一向不喜欢。十岁那年,在庙前遇上了那位奇怪的大哥哥之后,她就对刀剑这一类的东西避之唯恐不及。
加上最后父母真的因飞机失事死亡,她便真的相信有些事冥冥中似有定数,所以便把家中的利器几乎都丢了,除了这把剑,因为她怕死去的爸妈不开心。不过若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她就把它卖给收“坏铜旧射”的了……
身上的疼病让陆芷儿痛呼了声,她睁开了眼。
入目的景象是全然的陌生,她坐起身喘了口气,听到声音,坐在床边的男孩倏地跳了起来。
她转过头,困惑的瞪著吓得瞪大双眼的他。
“你怎么穿得那么奇怪?”她不解的问,一身粗布衣裳,头上还绑了个髻?“这是现在流行的吗?”
他骨碌碌的眼睛转啊转,然后嘴一撇,放声大哭之余,竟然在下一刻冲进她怀里。“安芸姊姊!”
陆芷儿被他突来其来的举动吓了好大一跳。
“你在做什么啊?”她不客气将他给推开了点,“你是谁啊?”
男孩一楞,哭得更是凄惨。
“喂,你别哭啊!”她皱起了眉头,他撞得她好痛,“我有话要问你,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爸爸妈妈呢?”
“安芸姊姊,我是小石头啊!”
小石头?!
什么样的父母会给自己的小孩取这么怪的名字?她打量著骨瘦如柴的他,看来他的日子过得并不怎么样。
“隔壁村的牛二说要娶你做填房,你不要,被他打了一顶后就昏死了过去,刚才苏大婶说,你已经没气儿了,要我帮你办后事。”
什么牛二、什么苏大婶?她根本没有印象;填房?好像远古时代的人类才会用的辞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