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彥伦此时才惊觉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他快速地捉住谷云伊的手臂。
「别走!」他声音软了下来。「云伊,原谅我一时口无遮拦,我是太心急才会变得冲动失去理性,对不起!」
「你不需要向我道歉,更不需要为了自己说了真心话感到抱歉。」她冷冷地看着他。「放开我,你弄痛我的手了!我原不原谅对你来说根本不重要,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留下来了。」她的眼神阴郁。「放开我,」她耐住性子低吼。
石彥伦放开她,从她的眸中发觉事情已无转圈的余地了,除非……他和林款语分手?但目前来说,即使和林款语的感情已有变质,他仍是不愿意就此分手。
「那……好吧!云伊,再见了!」石彥伦平静地看着谷云伊。「谢谢你曾经帮我的一切。」他心中仍是有无限的不捨与遗憾。
谷云伊压抑住心中的感伤,觉得对石彥伦已无话可说,她朝他点点头后绝然离去,毫不犹豫。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石彥伦心中湧出无限的矛盾。
* * *
谷云伊不晓得自己是怎么一回事,自从体认了自己真正的心意之后,徐皓銘的每一个碰触都令她觉得螫人。虽然如此,她却发现不论从哪一个角度看他,她都会不由自主地被他深深吸引而无法自拔,那是一种很恐怖的感觉,也是一种会令她以为自己被爱的错觉。
每天下班回家后一面对他,她就忍不住陷入这种內心交战的矛盾中,而且一天比一天更加严重。有时候,她会因为他的一个笑容而感动不已,或者,会因为他一个温柔的举动或话语而怦然心跳不止,这是一种怎样的情感啊?牵动着她所有的喜怒哀乐,只因对方的一切而生活着,其它的事都变成次要的,即使占据她的心扉再久也是有限,这就是爱情的魔力使然吧!谷云伊真切地思量。
她快乐吗?也许是,也许不是。快乐是在她暇想徐皓銘是她百分之百的情人,一个衷心疼她寵她爱她的情人,可以任她作天马行空的浪漫旖想,甚至随她发挥想像空间好来解释他所有温柔的动机时,她的确是快乐的,但所有的幻想终归幻想之后,她必须面对的现实就是不可避免的痛苦,现实到底是残酷的,可以捧她到云端,也可以毫不留情地将她狠狠摔下,幸福的反面就是痛苦,而这两种极端的感受她可以说是尝到箇中滋味了。
所以,她尽可能武裝自己,面无表情地应对他的笑语!如果不这么做,她怕她会枉顾他有心上人的事实,将心中的情感全部決堤而出,强迫他接受自己。不论结局变得如何,势必都会有人受到伤害……她,真的不愿因为自己的自私而伤害别人,就算是自己受伤,那样的难堪,她也不认为自己有能力去承受。
看来,维持表面的平静,才是最好的方式!
她仔细地考虑过,过一阵子等到适当的时机就要搬回家里住,这样,和徐皓銘解释理由也比较说得过去,不会显得太牵强。
「云伊,螃蟹蒸熟了,快来吃。」徐皓銘端上一大盘当天从澎湖空运来的螃蟹,向谷云伊嚷道:「每一只都有很丰富的蟹黄喔!哇!看起来真棒!」徐皓銘和谷云伊从小就一直十分嗜吃海鲜,那种非凡的热爱简直无可比擬,为此,徐皓銘还学会了各种烹调海鲜的厨艺。「最最新鲜的螃蟹要用蒸的才能完全吃尽它的鲜味,否则就感觉不出肉质的嫩度及口感。」他十分有心得地说着!貪饞地看着二十几只绝对美味的螃蟹。
拒绝不了美食的诱惑,谷云伊硬是平静地走向餐桌——即使那股在蒸的过程中飘溢出的香味早就令她哈得要死,但她仍表现得十分冷静。
通常她不会有这样的反应,徐皓銘也感觉到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哪里惹她不开心,却也清楚她的冷淡态度及保持拒离的情形已经持续好几天了;其实今天特意叫人带螃蟹过来是想在哄她开心之余,可以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可是目前看来,她似乎并没有很明显地改变态度,她执意问着不说,他也着实无从问起。
既然如此,美食当前就撇开一切先享用再说,来日方长嘛!
他抓起一只肥大的螃蟹,拿起银色的小鎚子轻敲蟹螫,再扒开硬殼取掉鰓后递给她。「看!殼里有好大片的蟹黄,你不是最爱吃吗?会汤,小心一点!」无论谷云伊如何气他,他都不会因此而改变自己对她的那分心。
谷云伊垂下眼,內心尽是感动,她接过去,抬眼看到他也抓起一只准备大快朵頤一番。
不再多想,她拋开顾虑,加入他的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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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谷云伊发觉自己真正的心意后,徐皓銘也因此被她莫名其妙地冷落至今,这期间已有半个月之久。
她害怕自己的感情一旦宣洩出来会一发不可收拾,所以她很小心地保护着心中这层隄防,原本两个人一起生活对她来说应该是很快乐的,但现在却变成一种酷刑;她刻意变得冷淡,下了班回家梳洗吃饭后便早早就寢,他对她的噓寒问暖她都一概不理,他对她愈好,她心里就愈害怕!她怕自己愈习惯于他的关心体帖,最后愈没有办法痛快干脆地离开他。
他不是她专有的,所以,所有的妄想对她而言都与罪恶划上等号。
同床而眠对谷云伊来说同样也是一种折磨,过去坦然自在的心情早已消失不见,每个夜晚战战兢兢地睡在床的边缘,全身紧绷僵硬不敢随便翻身,就怕自己会不小心越过雷池。
这一晚,她同样以过去几天的冷淡态度对待徐皓銘,偏偏小腹严重的闷痛又开始了。
更巧的是,止痛药上回她吃完了没买,这下她可好看了。
剧烈的疼痛使她全身疲软!她躺在床上,整个人昏昏沉沉……
「云伊,吃饭了。」徐皓銘看到她梳洗完毕自浴室出来后,似乎相当疲倦地躺在床上。
「你自个儿吃吧,我吃不下!」她以十分虛弱的声音回应。
「那怎么行!下了班之后也不见你吃东西,就算是跟我呕气也不能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多少吃一点嘛!」他知道她刻意疏远地,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但心中很是难过。
「云伊。」他见她没反应,走到床边唤她。
这一看可不得了了,他看到她脸色苍白,身体微顫冒着冷汗,而且眉心紧蹙,一副十分痛苦的样子。
「云伊?」他整个人紧张了起来。「你怎么了?」
「没什么,老毛病了。」她挥挥手,表示没事。
「这样还说没事?」他整颗心都被她痛苦的神情给拧了起来,她居然说没事?
「你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给医生看看。」
「我真的没事,只是『那个』来了嘛!」她把棉被拉起来,手依旧抖得厉害。
「我是因为体质的关系才会痛成这样,医生说我这叫原发性神经痛,结婚以后生了小孩自然就会消失的,我妈告诉我她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她拍拍他的手要他安心。「严重的时候甚至还会吐呢!我现在还算是好啦,别担心,你快去吃饭吧!」
「我也吃不下了。」徐皓銘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她难过,自己却帮不了半点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