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儿赶紧把那枚暗器拿给阎傲。心中实在太佩服自己,今天一早便先偷溜下山去打造了这样一枚很象样的暗器。
阎傲看了看那枚暗器,翠梅和银梅也仔细瞧了一番。
“堡主,咱们出人江湖这么多年,从没见过哪门哪派用过这样怪的暗器。”
翠梅分析道:
“我看这票武林中人,说不定根本不是中原人氏,否则怎能轻易就破解咱们傲冰堡的重重机关。”
“对对对!翠梅姊说得对极了,我瞧那票人的衣着和言谈也不像一般中原人氏,说不定是什么塞外高人。爹,我看你们不如赶紧追下山去,趁他们还在中原时,把他们一个个抓来喂秃鹰。”
冰儿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闪呀闪的,阎傲哪会不知自己宝贝女儿那颗古怪成精的脑袋瓜。这塞外高人就是她自己,除了她,谁有本事破坏他阎傲精心设计的层层机关。这丫头想激他再度下山,肯定又在搞什么花样。既然想迫他下山,那他更非留在堡里不可。
“既然堡里的人都安然无事就算了。机关被破解可以再设计装置过更精密、更无懈可击的。”
阎傲说罢,便打发她们走开,想独自静静。
冰儿这才伸了伸舌头,暗暗吐了口气。赶紧缠着翠梅和银梅,要她们讲这次她们去陕南的所见所闻。江湖,这么热闹又多事的地方,肯定又有什么新鲜好玩的事儿,怎么能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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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星疏映,山野岑寂,白茫茫的晓雾在梅花林间缭绕弥漫,已是四更过半。柳浩必须在天明前离开傲冰堡,否则只怕会走不成。
这些日子和冰儿相处后,柳浩发现只要再多看她那张俏丽绝俗的容颜一眼,双脚便仿佛被千斤沙袋绑住似的,走不动,走不开,也不想走了。
这发现,教自己那颗老实又正直得“真要命”的心,老觉得怪怪的。这“真要命”三个字,是他师父每每被他的老实气得七窍生烟,吹胡子瞪眼睛狂吼出来的。其实,冰儿为了怕他误闯傲冰堡的机关,分分秒秒会遭身首异处、鲜血乱喷的杀身之祸,早已把如何破解各处机关的方法告诉他。现在即便是眼前这片阵法高深的梅花林,也奈何不了他了。只是他那颗老实的心,却老实不客气地告诉自己,舍不得太早和冰儿说再见。
舍不得,也得舍,再不走,只怕冰儿每天费尽心思,用尽各种法宝和谎言拚命掩饰也藏不住他,迟早会被阎傲发现。为了不想给冰儿添麻烦,他是非走不可了。他轻叹一声,快起脚步,正想尽快走出梅花林时,却被身后一声娇嫩略带哽咽的嗓音唤住了。
“浩哥哥,你果然想丢下冰儿独自偷偷离去,连再见也没说一声。”
冰儿噙着泪光,撇着小嘴,可怜兮兮地直瞅得柳浩恨不能打自己一个耳光。
“我早知道只要告诉你破解机关的方法,就再也留不住你了。我也知道只要我存心保留几招,你便无法破解而任意离去。但我并未这样做,是不想教重重机关锁住你的人,却锁不住你的心。原来你这样讨厌冰儿,讨厌得分分秒秒迫不及待要逃跑、要离开。”
冰儿说得伤心晶莹的珠泪直掉,柳浩被她说得真恨不能掐死自己。他支吾笨拙了半天才迸出话道:
“冰儿,我……我不是存心要惹你伤心,我也从未讨厌过你。我只是不想教你爹发现我,拿你来严加惩罚,害你因我而受罪。”
“我爹想惩罚我,给我罪受可没那么容易。但你不告而别,就是在心灵上惩罚我,给我罪受。我会先大大的生气三天,然后再活活的伤心死。我好心救了你一命,你竟是这样薄情寡义的对我。”
冰儿愈说愈伤心。这活活的伤心死,再加上薄情寡义,柳浩真觉得自己很混蛋。但有这么严重吗?
真是怎么都说不过冰儿。偏偏她楚楚可怜的几滴眼泪,全滴到他心头去了,嘴里真是连半句“有理”的话也说不出。只能笨拙地像只呆头鹅杵在那儿。
就在此时,阎傲威严骇人的嗓音猛地响起。
“好一个你爹想惩罚你,给你罪受可没那么容易!冰儿,这位柳公子在傲冰堡已多活了太多天。依堡里严苛的第一项戒条是格杀勿论,绝容不得他多活过一个时辰,如今他是多活了太多时辰,也该杀该死千万次了。现在我就先收拾他,送他上西天,再来慢慢惩罚你这胳膊往外弯、明知故犯的不肖女。”
阎傲的话才说完,冰儿已比他更快的窜过去,用自己的身子挡在柳浩面前,惊声狂嚷:
“不要!爹,不要杀浩哥哥,如果你非杀他不可,那就先杀冰儿好了。如果浩哥哥死了,冰儿也不要活了。”
“简直荒谬无耻!一个女孩子家居然说出这种大逆不道又不知羞的话来。这姓柳的什么地方值得你这样没头没脑,为他连命也可以不要。我暗中观察了他好几天,他除了比别的男人看来更呆更蠢外,简直平庸平凡到了极点。你这丫头就算没见过男人,也不必急巴巴见着男人就狂抓着不放。”
阎傲气得脸都绿了。一直跟在他身边的翠梅和银梅则直为冰儿捏了把汗。
“谁说我没见过男人?我几次偷溜下山,各形各色,肥胖矮丑,什么样的男人全见过了,就没见过像爹这种不会笑的男人。浩哥哥长得俊朗英挺,眉是眉,眼是眼,笑起来时整张脸全是笑意,温暖潇洒又正直极了。就算他太过憨厚正义凛然,看来有些呆蠢,那也不是他的错。”
冰儿急起来,理直气壮得连“偷溜下山”也全说了,分明想气死阎傲。
“好!非常好。你不打自招偷溜下山的事,我迟些时候再慢慢跟你算,偷溜几次,就加倍罚几次。既然你把柳公子说得那样正义凛然,独一无二,我现在就出三个考题来考考他。倘若他能通过这三个考题,我就准许他留下来,任他在傲冰堡西面那间空石屋住下,爱住多久就住多久,那儿不属于傲冰堡境内,也算不得破了傲冰堡多年来森严的戒律。柳公子你可敢接受挑战?”
阎傲看死这蠢小子铁定过不了这三关。万一过了,被他这刁蛮精怪的女儿看上缠上的男人,也实在倒霉。
这样仁慈,破天荒没一刀杀了柳浩的事,冰儿就怕阎傲会变卦反梅,急忙嚷道:
“浩哥哥这么大个儿,又是江湖第一怪叟,武艺高深的秦老怪的高徒,岂有不敢的道理?不过,爹,你可别故意刁难,净出那些根本没人能破解的考题,否则我可不服。”
“传言秦老怪遭仇家杀害至死,既然柳公子是他的徒弟,一定深传他高奥精深、忽正忽邪的独门功夫,及他喝起酒来自称是‘酒中八仙’之后的秦九仙,能吟诗舞拳的丰富才学。我就出三个考题,考常识、武试及文试各一场,这样够公平吧?”
“阎堡主尽管出考题,在下柳浩一定全力以赴。只盼若通过这三个考题后,阎堡主能网开一面,别再把在下在堡里休养打扰的事,全怪罪追究到冰儿身上去。”
谁说柳浩又蠢又傻,就这几句敢做敢当又正直的话,再加上两人很知心很有情的对看了一眼,冰儿就感动得一塌糊涂,决定这辈子非紧紧缠住他不可。
第一道考题,阎傲竟把他们带到梅花林外驯养豹子的石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