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他有点愤怒。
「在我们的地盘上谈情说爱总要付点场地费吧?」一个红头发、看起来二十出头的男孩,不畏不惧的嘿嘿笑了起来。
「三秒钟!」忍住怒气,郎筑玛举起三根手指不耐烦的说着。「滚——」
「敢叫我们兄弟滚?不想混了?」
就在话声响起的同时,这几个小混混一起围上,但郎筑玛却只是低声骂了句让人脸红的脏话,然后便脱下安全帽拿在手中,将身子挡到混混与契冬青之间。
算他们倒楣!郎筑玛恨恨地想着。他今天的心情好不容易才好点,他们居然这么不识相的选在这个时候来打扰他,既然他们不义在先,就别怪他等会儿下手不仁!
果然,在这一片混乱中,契冬青就看着那顶银色的安全帽在夜空中来回闪动,而四个小流氓则是被打的鸡飞狗跳、叫苦连天。
「抢?我让你抢,我让你抢!」郎筑玛边打边不断的骂着,以发泄心中怒气。
「别再打了,要不然我不客气了!」一个染着绿色头发的男孩被打得抱头鼠窜,一边还大声叫着:「别逼我!」
「我就打,替你爸打,替你妈打,替你祖宗八代打你这个没出息的不肖子孙!」
郎筑玛哪管这么多,他追一个打一个,手下毫不留情。
知道穷寇莫追,也明白再这么打下去会出问题,因此契冬青格外注意其他几个小混混的举动。果然,在混战中,契冬青看到一个红发男孩由腰间掏出一把刀直直刺向郎筑玛,她什么也没想就飞身过去,但男孩离郎筑玛实在太近了,她只能一把捉住刀尖,往后一带,将男孩甩在身后,然后来个飞踢,将靠近她的人一把踢到远处。
也不知道究竟打了多久,郎筑玛终于听到一阵警笛声缓缓靠近,而当巡夜警察跳下警车后,四个小流氓早已经东倒西歪的躺在一边。
「你们也太猛了!」警察看着现场啧啧称奇。
「小事一件!」正当郎筑玛走上前去要交代事发经过时,突然听到一声很低很低的轻吟。
「怎么了?」听到这个声音,郎筑玛连想都没想的就奔到契冬青身旁,看她抱着一只手,原本白誓的小手掌现在竟是布满鲜血,皮开肉绽。「我的天!」
「没事!」契冬青忍住痛微微笑了笑。
「还没事?!」
望着契冬青的冷汗由额间沁出,郎筑玛当机立断的撕了衣服做了点急救措施,便立刻抱起她往小摩托奔去,压根儿不管警察是不是还在等他回话,直冲医院。
※ ※ ※
「哥儿们,痛不痛?」由山上到医院,由医院到回家,这一路上,郎筑玛就像变成录音机一样,只会不断重复这句话。
「一点点。」
望着契冬青苍白的脸、勉强的微笑,郎筑玛的眉毛皱成一团,恨不得这伤是在自己身上。
「十五针才一点点痛?骗我没缝过针?你到底在想什么?他爱砍让他砍我不就得了,你用手去挡什么挡?」
「我怕来不及!」契冬青被当成重症病患的塞在棉被中,只露出一张带着苦笑的小脸。
「我郎筑玛是什么人物?怎么会被那几个小混混砍到?你看你弄成这样,我怎么向你家里交代?」郎筑玛将契冬青的手由棉被里拿出来,带着一脸的痛楚及自责,轻轻地抚摸着。
「我们都不讲谁会知道?」契冬青笑了笑,但却不经意的发现在郎筑玛低头看望自己的伤势时,他的颈后竟有一颗一颗的小红疹,她纳闷地用手轻轻一按。「这里怎么了”」
「没什么!」一被契冬青碰触,郎筑玛突然倏地跳离了契冬青两步,好像她的手有电一样。
「你长红疹了?你居然长红疹了!」契冬青望着自己的手,再望望郎筑玛,瞪大了眼睛,无法置信的说着。
「过敏而已!你管你的手就好了,管我的脖子干嘛?」郎筑玛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一只脚赶紧往外踏去,假装要去为契冬青拿水喝。
「站住!说实话,是不是我的问题?什么时候开始的?」但契冬青却不让他有这个机会。
「……」回过头来,郎筑玛懊恼地皱起眉,不知要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长疹子啊,以前明明不会的!可是后来也搞不懂怎么回事,有时他想着她、看着她,或碰着她时,颈子就会冒起红疹,但奇怪的是,这疹子也仅止于颈子,脸上也不会有。这种他自己都搞不清楚的事,他怎么说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看着郎筑玛的右颊开始抽动,契冬青喃喃自语着,因为她太明白每回他想说谎或是隐瞒什么事时,他的右颊就会抽动,而现在,一就是如此!
她竟引发了他的女性过敏症!当这个字眼跃进契冬青的脑中时,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因为这就表示她跟普通人再没两样了,而这世界上唯一能与他接近、碰触的人,只剩张菁瑶一个!
她,竟然连唯「二」的地位都失去了!
「别瞎想,你永远是我哥儿们。」看着契冬青惨白的脸庞及忧伤的眼神,郎筑玛手忙脚乱的解释着。「你真的别瞎想,这种事你管它做什么呢?现在最重要的事是你的手,万一你的手真的怎么了,我怎么跟天下人交代啊?所有人一定会骂我郎筑玛怎么会这样没道义,居然让哥儿们变成这个样子!说来说去都怪张丹那个死胖子,要不是他说我没道义,从来没有请你吃饭、喝咖啡、跳舞什么的,今天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郎筑玛并不知道自己不解释也就罢了,这一解释却使得事情更加复杂。因为他的话听在契冬青已经很脆弱的心里,简直就是再加上一个重磅炸弹!
「说话啊,哥儿们,你哪里不舒服就说出来,千万别吓我啊!」郎筑玛望着契冬青空洞的眼眸,心中一紧。因为这眼神他这辈子只见过一次,那是在她母亲去世时,而今……
「道义?哥儿们?原来这么久以来你在意的只是这些,原来你今天会这么奇怪的原因也是这个……」契冬青抬起双眼,但焦距却落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语音缓慢而低落的在空气中回荡。
「哥儿们?!」听到这话,郎筑玛又想上前解释,但在他还没碰到契冬青时,手就被一把挥掉。
「除了哥儿们,你没别的话好说了吗?我今天总算看清了,你在乎的只是你的道义,只是别人的看法,根本就不是我这个人!」一听到哥儿们两个字又从郎筑玛的口中出现,契冬青再也忍不住的大叫了起来。
「你怎么了……」郎筑玛望着她的反应眉头皱了起来,因为长这么大以来,他从未看过她有这么大的怒气,她一直是冷静而沉着的不是吗?今天吃什么炸药啦?
「别再叫我了,我受够了!」但契冬青只是疯狂的摇着头,根本没有注意到郎筑玛眼中的疑惑。「这种哥儿们我不要!」
「你说什么?」听到这话,郎筑玛一楞,声音跟心一起冷了起来。
是,他不否认在他的心中,朋友的确占着相当重的地位,所以不到最后关头,他绝不轻言放弃朋友!而他这种性格,契冬青应该比他更明白了。但今天,她竟在他面前如此随便就讲出「放弃」这种话!
更何况他招谁惹谁了?他爱长疹子是不是?他爱在忙得要死的时候还丢下所有的工作来陪她,然后等着明天看一群人的脸色是不是?他爱在冰天雪地的操场里像个小白一样,揪着人就问他认不认识契冬青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