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令狐存曦的举动,欧阳绍波再也顾不得身份,一下就要飞向前去阻拦,但却在一声欢快的呼唤后,他整个人愣在当场,再也动弹不得。
“阿狗哥?”望着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眸,顾怜影笑叫了出来。
“是俺啊!是你的阿狗哥啊!”令狐存曦将顾怜影放下地,得意洋洋地摆出了一个大官派头:“怎么样,俺混的还行吧?”
“真的是你,阿狗哥!”噗哧一声笑了起来,顾怜影被令狐存曦的模样逗笑了。“你居然当官了!”
“那是!大大的官哪!”令狐存曦呵呵笑着。“不过话说回来,俺怎么也没想到欧阳捕头请来的会是你啊!俺还以为他请来的是那不承认俺是他徒弟的师父大人呢!”
“爹两年前过世了。”淡淡地笑了笑后,顾怜影又假装扳起了脸:“不过阿狗哥,你该知道顾家人工作时是不能来打扰的。”
“俺忘啦!”令狐存曦大而化之地拍拍顾怜影的肩。“不过俺想你工作了一天也该用饭了,就兴高采烈地来邀你啦!”
望着眼前的二人竟是旧识,欧阳绍波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听他们叙旧,心中怎么也不是滋味。因为他从来没有看过及想到这种小女孩的娇态竟会出现在顾怜影的脸庞。
但眼前的事实不容否认,而他们亲昵的举止及言淡,更像是当他完全不存在似的。
他刚刚思量了许久,如果她要他当朋友,那他就当朋友,当她最好的朋友!可是为什么在他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时,她又与另一人这样亲昵熟稔?而又为何自己什么事都看得开,却偏偏勘不透与她的情关?
“欧阳捕头,一道去吧!”突然,令狐存曦的话打醒了欧阳绍波的冥想。“你也辛苦一天了!”
“不,我就不去打扰了,有几个案子还等我前去处理。”找了个借口,欧阳绍波礼貌性地抱了抱拳,再也无法忍受眼前情境的转身离去。
但在他的前脚才刚踏出尸房,后面却又传来令狐存曦的揶揄声:
“那我把小影儿留在我这儿过夜,你不介意吧?”
“顾先生有令狐大人照料自是再好不过。”忍住心头那股海啸般的冲击,欧阳绍波淡淡地说。“望二位尽兴,在下告辞了!”
望着欧阳绍波冷冷的背影,顾怜影想叫住他,但那又不知为何想叫住他,因此,她只能咬住下唇任他冷冷地离开自己的视线,离开自己的心房……
“人走啦,小影儿,不用看啦!”当然看出了些什么,但令狐存曦只是笑着。
“我……我没有……”像被看穿心事似的,顾怜影的脸嫣红成一片。
“我的小影儿真的长大啦,变成一位任何男子都想追求的窈窕淑女了!”令狐存曦拍拍顾怜影的头。“果然还是阿狗哥明智,在你八岁那年一见到你就知道你以后一定是个绝世美女,立刻就向你求了亲,只可惜你爹不允,害我这几年一直都耿耿于怀!”
“阿狗哥你别胡说!”顾怜影又好气又好笑地瞪了令孤存曦一眼。
他这个人真是一点没变,记得十年前爹把他捡回家时,他十六岁,还跟着她爹学了三年的勘尸之术;可现在都多少年过去了,他却依然与那时一样像个大小孩,言语举止仍旧投个正经。
“好、好,我不胡说!”令狐存曦打了个哈哈,然后正色道:“不过小影儿,我不明白啊,你可知道欧阳捕头在这成都城里可是众家女子倾心的对象?他的名声早就传扬西南六省,哪个姑娘家被他看上一眼能不怦然心动的?可就你对他不理不睬,为什么?”
“阿狗哥,你不是说要我陪你喝酒嘛?”顾怜影不想提这个话题,自行将话题转移至别处。
“不说就不说,你这性子几年了都不改。”令狐存曦毫无芥蒂地说。“不过小影儿,阿狗哥先提醒你一下,你可要小心一个女人啊!”
“什么女人?”顾怜影纳闷地望著令狐存曦,因为她在这里除了欧阳绍波和撒兰兄妹之外谁也不识,有什么好小心的?
“风柳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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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
女儿差点扰忘了身为顾家人的责任及宿命,若不是被单涛的话点醒,恐怕女儿当真会迷惑在世俗与人情的假象中,以为自己就如同一个寻常姑娘,一个不必在意自己身份、无忧无虑的人……
倘若我只是个个常人,我便可以接受少侠的情意;倘若我像一般人一样,不必背负那么多的责任、不祥与是非,我便可以毫不在意地付出我的一切!
但我全明白,爹爹,我永远是顾家人,所以我永远也无法逃离那些责任及宿命……
第六章
“咦?怎么还是你一个人自己回来?”
望着又是一个人默默走入屋内的欧阳绍波,撒兰磊很不高兴地问。
“闭嘴!”欧阳绍波正一肚子火没处发,自然张口就没好气。
要知道这是第四天了!令狐存曦把顾怜影带走的第四天了。这四天里他虽然每天每夜都去守护她,但她却正眼也没瞧上他半次!
光是这样也就罢了,可是一当令孤存曦来到,她那甜美的笑容就会出现。而且每到夜晚,她继续挑灯夜战时,她宁可让令狐存曦陪她,也不愿意他留在尸房!
这什么跟什么?!
“火气那么大干嘛?自己没出息净会把气出在我们身上!”望着欧阳绍波把手中的酒杯都捏碎了,撒兰磊冷哼了一声。
“哥,你就别说了嘛!大师兄也不容易啊,看着自己的心上人被人抢走,还半句话都不能吭,”撒兰琪儿插嘴便道:“够可怜的了!”
“你们没处去吗?”眯起眼来,欧阳绍波的怒气一触即发。“非在这里像个三姑六婆一样七嘴八舌吗?”
“不是我想说你,但你看看现在自己那副凶神恶煞似的嘴脸,谁会看得上你?”撒兰磊拍拍欧阳绍彼的肩膀示意他坐下。“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闹天空!”
不言不语,欧阳绍波拿起桌上的酒瓶就将酒拼命往肚里灌,想将心中所有的烦事都抛之脑后。但无论他用尽各种方式,顾怜影与令狐存曦谈笑风声的模样就是在他的脑中挥之不去,让他日日为此烦躁难耐,却又无法可解……
“勘出了什么疑云没有?腊月初八就快到了。”抢下欧阳绍波的酒瓶,撒兰磊正色道。
“虽然她什么也没说,但事情似乎并不太顺利。”叹了一口气,欧阳绍波揉丁揉太阳穴。“这几日来,她的脸,色愈来愈凝重,可我担心的是,还没等到真正勘出什么,她就会先累坏,她这几天几乎都没歇息过。”
“你以为她为什么要这么拼命,连自己的身子都不顾?”撒兰磊语重心长地问。
“因为……”欧阳绍波一时语结,因为他最近确实太心烦,压根儿没往这个方向想去。“我想她认为这是她身为顾家人的责任……”
“再大的责任也不用她不吃、不喝、不怕危险地这样卖命吧?”撒兰磊边喝酒边道。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睨了撒兰磊一眼,欧阳绍波又把撒兰磊手中的酒瓶抢了回来。
“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想不到伶利一世的欧阳绍波在这时候竟然脑子里塞满了稻草。”
撒兰磊无奈地不住摇头,但在遇上欧阳绍波投射过来的杀人目光后,赶紧又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