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这是缺氧的现象!
欧阳鹏打开窗子,大力吸入一口新鲜空气。他应该可以憋气一分钟以上,而这一口气应该可以支持他跑下十层楼!
茵茵就在外面,他一定要支撑下去,他不能抛下她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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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欧阳鹏冲进大楼里面?他进去做什么?东西家当如果被烧掉了,再买过就是了啊!”
楼茵茵靠在警戒红线的栅栏上,望着宛如毒蛇吐信的火舌急得直跳脚,焦虑的泪水登时爬满了脸颊。
她的旁边围着一群邻居的太太们,拚命想安抚她的情绪。
“我有听到他一直在叫你的名字,他可能以为你被困在楼上才跑上去的。”住在楼下的林太太披露出这个消息。
“找我?”楼茵茵震呆了。
一想到欧阳鹏置身在失火的大楼里,她就快要崩溃了,忘情地大声叫着,“我人好端端的在这儿啊!”
“你别担心,消防队已经进去了,管理员小张有特别交代他们要赶快去你住的那一栋楼。”住在对门的黄太太也安慰着楼茵茵。
“消防队?”楼茵茵飞快地从人群中跑出,冲往禁区里的消防车旁,笨拙的用强力的水柱射向着火的楼层,顾不得反弹落下的水花朝她兜头淋下来,让她全身湿透。
她扯开喉咙大声喊着,“快点!这个A座里头有人,你们快往里面洒水啊!拜托你们快把欧阳鹏救出来啊!拜托……”
她胡撞乱窜的身子没多久就被赶来维持秩序的交通警察给架开了。“小姐,你别妨碍我们救火。”
楼茵茵对着交通警察又踢又踹,声嘶力竭地哭嚷着,“我妨碍你们?我告诉你们,如果欧阳鹏有什么差池,我一定会找遍每一个台北市的议员,投诉你们救灾不力,罔顾人命!我明明告诉你们他人陷在A栋大楼里,你们还不赶快派人上去!你们是哪门子的乌龙救火队?有力气欺负我这个弱小女子,却不敢冲进火场!台北市政府居然雇用了你们这一群酒囊饭袋广
挨了楼茵茵好几下踢踹的交通警察很无辜地说着,“小姐,我们只是交通警察,请你别再闹了,不然我们要控告你妨碍公务了。”
两名交通警察很无奈地对看一眼。哇!这个女人好凶悍呢!
“交通警察?”楼茵茵用手臂擦掉被泪水模糊的视线,看清楚后,才知道自己骂错人了。
怎么办?欧阳鹏还身陷火海里啊!楼茵茵又急又慌又乱,颓然无助地在马路边蹲了下来,掩面啜泣着。
她好孤单啊!欧阳鹏不见了,她刚刚才和父亲打完第一回合,也击退了陈杰那一个奸恶小人,可是如果没有了欧阳鹏,她何必奋战得这么辛苦?没有欧阳鹏的人生,她也别想找到任何一滴残存的勇气了?
“茵茵……”
有人远远地呼喊着她的名字。
“别管我……啊!”这声呼唤仿佛来自她的灵魂深处,令她原本低垂丧气的螓首飞快扬起。
是欧阳鹏!
这种巨大的惊喜让楼茵茵喉头开始哽咽,嘴巴张得很大,固定成一个合不拢的圆型,她的双脚居然紧张到迈不动,只能愣愣地望着他一步步对着她跑过来。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欧阳鹏边跑边嚷。
被纳入他胸膛的同时,她也听到了他震天的咆哮声,“不准你再给我留什么鬼纸条,以后我每天都去接你回家,这是命令!没有二话。”
平常对她呵护备至,舍不得说她一句的人,实在是紧张担心到完全丧失理智了,所以才会变成一个蛮不讲理的暴君。
他将她勒得好紧,只怕肋骨都快要断了,可是,他到底在凶什么?要比怒气,她更可以理直气壮!
“你不要命呀?火场是你说进去就进去的吗?我从来没有像刚刚那样难过无助过,都是你害的!你可恶透顶!”找回说话能力的小炸弹开炮了,粉拳更是不留情地朝他的背部一直落下。
他只好放开她,转而将这个发了神经的小女人的双手给抓住。“你给我安静下来!你无助难过?我才被你吓破胆了!你干嘛不接手机?难道没听到手机铃声吗?”
“我哪能听得到什么鬼铃声!打从一出捷运站,我就只听到耳边不停呼啸而过的救火警笛声。”胆战心惊的感觉消除不了,泪花依旧扑簌簌地直落。
原来如此!欧阳鹏猛地捧住她冰凉凉、湿答答的脸庞,将胸中积郁的情绪全借着干哑的声音呼喊出来,“茵茵,你让我担心死了!”
楼茵茵这才发觉他脸颊熏黑,上衣也没穿,看起来好狼狈喔!她的心狠狠地揪紧,发挥起女暴君的本质。“即使我陷在火场里,也不准你不顾安危冲上来,这是命令!你也不准给我有二话。”
“恕难从命!你如果在上面,我就是爬也要爬上去把你背下来!”他的眼光精烁,神色执着,声音却是哽咽,“如果我无法将你背下来,我就陪你。”
“不可以!我不要——”她又被他弄哭了。
“我要!”他攫住她的唇瓣,截去她的抗议,落下深情不悔的永生印记。与生死交错而过的人,是没有理智的,只能任由无法抑制的感情一直流泄。
不远处的消防队终于扑灭了这场火,准备鸣金收队了。没了热闹可看的大楼住户们又发觉到另一个有趣的景点,然后慢慢围拢到吻得浑然忘我的一对恋人身旁。
咦?什么东西刺得她脸颊痛痛的?楼茵茵从沉醉的热吻中微睁了眼——原来是他手中拿着的那一个装纸摺青蛙的玻璃盒子在作怪!
一吻结束后,她红滟滟的小嘴噘得半天高。“欧阳鹏,你在火场中还不忘救出这一只小青蛙啊!”
她懂他的心意,可是实在气不过呀!在火场里多耽搁一秒就多一百分危险,他的命难道比不上一只小青蛙?
“还有这个!”欧阳鹏从口袋里掏出扑克牌递给她,笃信她会很高兴看到她的宝贝。
谁知道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楼茵茵接也不接,眼泪哗啦啦地又爬满了脸。“你竟然不知道女孩子心里想要的是什么!”
她的嘟囔和泪水搞得他心慌意乱,还真是不知道她到底要什么?如果他上楼去把攒石首饰拿出来,会不会被她丢到窗外?
“欧阳——”旁边有人出声了,想帮忙打圆场。
“欧阳鹏他没空。”楼茵茵喝住对方的话。
“不是啊!我说楼小姐,你们两个人全身都湿答答的,还是赶快上去换衣服吧?”管理员小张大着胆子说。
“你叫我什么?”楼茵茵回过头瞪着小张。难道她和欧阳鹏这么一闹,别人就以为他们要分开了,连称谓都会改了吗?
她再放眼一看——
啥?旁边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多观众?楼茵茵的脸颊蓦地发烫。
小张语含抱歉地说着,“呃……楼茵茵小姐,我知道你的名字啦!不好意思,以前是我误会了,叫错了。”
楼下邻居林太太站出来道:“换我来说清楚好了,昨天你们两个人不是在阳台上纠缠吼叫吗?大伙儿很担心,全都撑着伞探头出来看,这才知道你们还没结婚。以前我们都叫错了,楼小姐,你可别放在心上啊!”
完了!昨晚只顾着对欧阳鹏发飙,居然没发觉到左邻右舍全在看热闹!
楼茵茵低下头,脸上的红晕直达脖子和耳后。
啊!欧阳鹏这个冤家的胸膛就借她来躲一躲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