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牌收好放进口袋,她顺势躺在冰凉的地上哀声叹气,“就快要没钱了,工作都还不知在哪里?”
她瞥了一眼书房的窗户,从她出来就没见着有亮光……
欧阳鹏应该早早就和周公大人打招呼去了吧?一想到他的名字,楼茵茵的心情就更加低沉。
这个欧阳鹏,外表看来又酷又硬,原来也不过是刀子嘴豆腐心那一类型的人!和他又吵又闹了三天,从一开始的剑拔弩张、水火不容,到他一次又一次帮助她离险脱难,对他的戒心至今已完全撤防了。
“唯一认识的欧阳鹏很快也要离开了,我在台北就一个朋友也没有了。”唉!早知道就不对他大呼小叫了!
仰望着静寂的天空发呆半天,楼茵茵发觉躺在这儿挺舒服的。现在虽然是夏天,但今晚的风多少还是有点凉意。
就窝在这儿吧!也许还能睡得着,有满天繁星陪伴,她不孤独也不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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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叽哩咕噜半天,终于肯进屋去了吧?”
欧阳鹏翻下床,走到窗口撩开窗帘,一眼就看到一个蜷缩成一团的小人儿睡在地板上。
“真的想在阳台睡到明天啊?笨妮子?就不懂清晨露水会冰凉,光嚷着要破产了,还想感冒来上身,弄到贫病交迫!”
他跑出书房去开隔壁的房门。“什么?上锁的?”
他又踱回书房,推开整面窗户,在那儿瞧了老半天,差一点就要出声将她喊醒……
不行!这样会吵到左邻右舍。
仔细计算了一下,窗口和阳台之间只隔了两尺宽,他对自己的身手很有信心,一下子就跃上窗台跳进阳台。
她睡得很熟,轻轻地呼着气,发出柔柔的酣声。他轻触了一下她的脸颊,果然冰凉了。
唉!就好人做到吧!
欧阳鹏轻手轻脚地将小人儿抱了起来,足跟一回转,就把她送进屋送上床。
楼茵茵翻了个身,眼皮眨了眨,迷糊地梦呓着,“是你啊!欧阳鹏,别搬走好不好?留下来……当我的朋友……”
闻言,欧阳鹏差点吓掉了呼吸能力,还以为她醒了要惊声尖叫“非礼”了!
只见她偏过脸,嘴边笑意浅浅,又陷入睡眠状态,唇缘还像个小婴儿般淌出了一小滴晶莹发光的口水。
她的睡容乍看很纯洁,可是凝视久了之后却很……诱人心神荡漾,让他的胸窝“咚”的猛撞一下。
任务早完毕了,该回去了,可他的双脚却不听使唤,固执地想多留一会儿。
旖旎夏夜的浪漫因子特别容易鼓动,周遭的气氛很迷人,他的思绪开始游离,手指轻轻地拂开她复额的刘海,瞧着她的小脸蛋——
眼睫卷而翘,柳眉弯而秀。
搞得他三天来乌烟瘴气,诸事不顺、工作半停摆的小女人,原来就是生得这等模样啊!
欧阳鹏轻叹口气。“可惜没能见着你的眼睛,不知以后有没有机会?”
他半眯的眼眸精光骤现,眷顾流连着她清丽纯稚的睡颜,心房那儿怦怦响起快板节奏,神经末梢充斥着软软麻麻的温暖感觉。
“朋友?我们只会是朋友而已吗?”他低喃着自己飘忽的心情,手指却不由自主地轻轻刷过她的芙蓉颊。
多么美丽精致的一只小麻雀啊!其实他已经完全不介意她骂人的绝顶功力了,搞不好搬离开这里以后,他还会很怀念她的一颦一笑呢!
回忆着她这几日来停留在他脑海中的影像——初见时的伶牙俐齿让他头顶冒烟;找工作落难时的仓皇无助让他忍不下心拂袖不管;有东西可以填饱小小肠胃时又是十足的天真娇憨。
他刚刚又被强迫聆听了老半天有关她的心情告白,她想借由扑克牌来算出自己未来的命运,让他忍俊不住地想笑。
没想到天底下真的有这么绝妙单纯的人啊!也难怪她会在台北这个大红尘中处处碰壁!
他靠在落地窗边,回忆她刚才孑然一身的自我感叹,也放任自己寥落的感觉到处飘荡……
夜色里有火热霓虹在燃烧,在孤单的心情里只能解读成寂寞的符号。
多少年来,他为了力争上游,拒绝了来自温柔乡里多余的诱惑,总让寂寞的滋味追着他的影子跑。
而楼茵茵与他一样,都想挣脱过去找寻新的起点,他却看不下去她一个人继续撞得头破血流!
“真该帮她一把!”他低喃着。
他心中忽然生出一个莫名的念头来——独自一人来到台北后,身边没有人来关爱他,但是若有一个人可以让他来照顾疼爱好像……也不错。
对啊!守护着这个憨傻迷糊又纯洁天真的小女人,他的心也就不会只被孤单寂寞装填得满满了。
一有了决定,欧阳鹏便蹑手蹑脚地打开落地窗,轻松愉快地跳入自己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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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你今天这么早啊?”
楼茵茵一跨出房门,差点就和欧阳鹏在走道上撞个满怀。
昨晚睡得很沉,连后来怎么爬回床上都不清楚。
“你也很早啊!马上要出门吗?”他没说他早就起床在等她了。
“我想先玩一玩扑克牌。”她坐到餐桌边。
他赶快闪进厨房,端出一大叠吐司、乳酩、火腿,还有一大一小两盒鲜奶,然后坐到她旁边问着,“我想边吃边看你的神奇扑克牌。”
“唔!你别碰就好了。”她头也不抬地回道。
他不着痕迹地撕下一小块吐司,趁她张开嘴的第一时间塞了进去。
她全神贯注地忙着洗牌,也没发觉异常,无意识地咀嚼口中吐司说着,“我习惯一早的时候卜一卜当日的运气。”
他将鲜奶盒打开,吸管送进去,然后举到她嘴边。
嗯……吐司干干的,配着鲜奶入喉正好。楼茵茵吸进一大口,仍然很专心地将手中最上面那几张牌送出去。
咦?刀叉上叉着火腿和乳酩,在眼前瓢啊飘的,看起来很爽口的样子。楼茵茵毫不客气地吃进嘴巴了。
“你过去这几天是不是都拿到大烂牌了,所以才会拼命掉钱?”
他是有听过目前满流行以星座、血型那些东西来算运势,但是玩梭哈赌钱用的扑克牌也可以派上用场?还真令人绝倒!也只有单纯的她才会深信不疑了。
“也不知怎的,扑克牌好像愈来愈不准了,它明明都给我不错的排列,可我就是遇不上好运气!”楼茵茵垮着小脸,又吞入一块火腿大力嚼着,好像在发泄不满的情绪。
“这样啊!你最想找工作吧?我帮你拿捏看看。”他小心地引入正题,也让她再喝下不少鲜奶。
“怎么帮?你不是要去找房子吗?”她的眼睛仍然黏在一张一张的牌面上伤脑筋,随口搭着腔。
不过,她好像吃出兴趣来了,完全没拒绝又送到嘴边的吐司。
欧阳鹏清了清喉咙,“那个仲介一连被我放了鸽子两次,他不理我了。我想和你打个商量,书房先租给我住一个月可以吗?”
她猛然抬起头,急着想说话,“啊?咳咳!”差点被吐司噎着了,她赶紧将剩余的鲜奶全吸完。
她昨晚才偷偷地想,如果他不搬走的话该有多好?没想到今早居然就灵验了!
精光在眼底闪动,欧阳鹏故意沉吟着,“不过,让你和我‘同居’好像太委屈你了?”他站起来准备收盘子。
“不委屈、不委屈!”她又将他拉坐下来。
“那就谢谢你了,这是第一个月的房租,我交给你了。”将在口袋中摆了很久,老爷爷留下来的那个信封塞到她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