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兵营将士面面相觑,脚步全止住了。良久,才有人说出大家的心里话!"我想元帅是不会听。"
"那我们该怎么办?叫我撤退我绝不甘心!"
邬子潭轻松言来,"从现在到天明还有五个时辰,不知诸位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便宜行事以达目的?"
"喂,邬子潭,老子是个粗人,拿刀我在行,猜谜语我一窍不通,你话能不能讲清楚一点?"
江羽尘头痛难当,只怕寒热随时要发作了,她还是努力集中精神,斟酌着邬子潭的话中话!然后她会意的点着头!
爱已无望,这一条命还能有最后的剩余价值也很光彩,帮主人解了粮荒之危,她也就能完全"解脱"了,对他的爱更可以埋葬在"永恒"里了!
于是她言道:"各位大哥,我们别为难邬大哥。他是个文人,偷袭杀晋王的事没他的份,我们让他走吧!不然主人怪罪下来,他一人留在营中担持不了。"
煽风点火完毕,邬子潭带着得意的笑容往营帐外走去。拧笑里仿佛宣告着,这只是开头,如果整不死你,接下来会更精彩呢,谁教你们互相钟情---这,真是太好利用了啊!
"呃,羽尘!偷袭杀晋王?我好像听见你这么说?"一个将官问着。
江羽尘说道:"我是这么想!晋王以为缔盟事成,现在军队一定放松戒心……"
又有一个明白的军士说着,"所以我们来个袭其不备……"
另一人点头,接下去说道:"夜渡武关小径,潜入晋阳杀了晋王……"
"晋军群龙无首,楚军哪怕破不了晋阳!"
"对,到时老子也定杀得晋军片甲不留!"
"对,我们五十人团结一心,誓立奇功报效王上,大家这就出发!"
二更天时,邬子潭冲到冷御天营帐外,摆明了故意要闹到人尽皆知,他放大声量叫嚷着,"邬子潭发现了不寻常的现象,必须立刻面禀王上。"
"邬子潭,别叫,你不要命了!" 守卫强行拉住邬子潭。
"不是啊!我如果不告知王上,江羽尘才会没命!"邬子潭喊得更大声了。
主帅营内瞬间燃起火把,传来冷御天的声音,"放他进来!"
片刻之后,帐幕内赫然爆出嘶哑惊吼,"羽尘!"
侥幸听闻那般撕心裂肺狂喊的守卫!吓掉了手中的兵器,慌张喘息着,"天哪!主帅帐里怎会有负伤野兽呢?"
三更天,月黑风高,楚王亲率骁勇善战、视死如归的五千子弟兵为先锋部队。
他下令人禁声、马衔枚,马蹄绑包棉布,准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拿下号称天下第一至险的武关!"
冷御天足蹬驱朝马!手持紫郢剑,化身为铸剑的天神,一马当先,双瞳眼横睁,满脸髯根根竖起,杀敌如切瓜,黑夜直捣敌人核心。
冷御天宛如战神幽灵,剑风急若狂风暴雨,悴如霞光闪电,矛头戟头不断折裂,鲜血不停在流,凛冽的夜风不停在呼啸,发出像鬼哭神嚎声,仿佛在哀悼着他剑下数以万计的亡灵。
他来到武关墙门前,舍弃跨下坐骑,矫捷标悍的身影攀爬上墙侧山岩壁,从上而下飞落的箭和滚落的石块,对身披盔甲头戴钢盔的他一点也不造成阻碍,他挺直的腰杆就算十个飓风也吹不弯。
他只朝目标勇往直前--羽尘就在武关后头!
楚军抱着破釜沉舟决一死战的决心,以楚王马首是瞻,人人如要尝生肉饮鲜血的猛虎,那种豪勇气势足可以一敌百。
武关前成叠的尸体堆积如山,破晓时分武关城破,弃守的逃兵将卒嘴里一直喊着,"楚军不是人体肉身,他们是一群天兵神将,他们是来自地狱的幽灵啊!凡人怎能和鬼神抗衡呢?"
这一战,冷御天一夫当关,万夫莫敌,力撼山河气盖世之名传遍五湖四海,就连三岁小童也都知古来第一英雄非楚王冷御天莫属。
试问从古至今,还有哪一号人物能以五千精兵攻占下武关呢?
史家论武关之战:晋楚缔盟失败,楚军发动夜袭,此乃楚国历史上最光辉一役的前因后果。
夺得胜利战役的楚军狂言道:"说什么武关之难攻难于上青天,哼,武关也不过浪得千古虚名罢了!"
晨阳乍露之际,冷御天须眉间、发鬓上,无一处不沾满敌人鲜血喷溅而凝固的血块,是他叱半夜的证明。
他登上武关城墙,拔掉"晋"字大旗。微眯眼眸眺望山形险阻绵延千里,张开双臂仿若在拥抱纳入他麾下的新疆土……
然而,只听他紧握双拳慨然一喟,"英雄折腰,非江山如此多娇!我只是必须替我疯狂的灵魂找到影子……我没有知心朋友,我只能更爱自己及影子啊!我的影子岂容他人摧残侵凌?我不许别人欺负到我头上来!"
叱咤风云的铁汉,眉宇之间难得一见的深深皱褶,正是一个男人乱了方寸的事实!"羽尘,你在哪里?"是一句来自心海的呼唤。
原来,武关丧其天下第一至险封名,乃是由于一个让男人舍命相寻的女人!
当满夜血腥被来日风沙雨水掩盖洗去,当尘归尘、土归土之后,这个真相只存在冷御天的心中。
这个真相也随着时间的消失,湮没在历史的洪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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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关既下,冷御天命令楚国百万雄狮直挥五里外的晋国首邑晋阳。
他本人则挑选了十名随从,在武关后山隐密的羊肠小径搜寻着夜探武关的五十人员。
雷驰嘴里当然不会说,心里可纳闷!统帅放着指挥大军的大事不做,跑到这儿来理山?虽说袍泽情深,可怎么也说得勉强嘛!
"元帅,看那边山头!"有人高喊着。
"你找到了?"冷御天扬起利眸。
"不是,那边是晋阳,起火了!"
"看来晋王果然想焚城,他不会成功的!"冷御天仰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还有眼前已滴答飘落的几颗大雨点,这场及时雨正可消灭晋阳之火,他要的粮草仍然会落入他手中。
又有人喊着,"元帅!看那边的小溪边!"
寒凛着脸,心情恶劣到顶点的人先回吼着,"别只叫我看风景,快给我找人!"他这才又拿眼角随便一瞥……
"元帅,我们要找的人就在小溪边啊!""人"这个形容词用得好像不对,那不过是一堆交叠错杂四处横躺在地面,好像乱葬岗上曝天裸露的尸体罢了。
冷御天喊得凄厉,"天哪!"双腿随即迈开,往山嵌下的小溪流飞奔了。
雷驰号召着众人,"我们快赶过去,察看还有没有活口!"
"雷将军,他们一定是遇袭了!晋兵怎会留活口?"悲观的大有人在。
同样也奔至溪旁的雷驰说着,"那也说不定,夜间视线本来就不好,再加上我们五千先锋军又来得快,伏击的晋兵也许还来不及善后检查,就赶忙撤退躲人武关城了!"
这时,被翻过的一具人体痛苦的哼了一声!"真的耶,雷将军,这个兄弟还有口气在!"有人兴奋大叫着。
冷御天精神大振,四面环顾……然后他看到了,一个较为娇小、长发技散的白色身影。她面容朝下倒卧在溪边,下半个身体还浸泡在水流中!她身旁的溪水染成一片淡红色……她还活着吗?
什么叫做心脏跳到咽喉的感觉,还有魂飞魄散的滋味,冷御天终于体会到了。
他奔冲入水中将她抱人怀中,捧着她的小脸,口中不住叫着,"羽尘!羽尘!"
她没死,她还有气在。
溪水冰冷得可以让人牙齿打颤,但是她好烫,她的体温简直比冬天睡的暖坑还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