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到处打工嘛!一年换一个地方,因为耶诞节会回纽约来,因为没耐性忍受在同一个地方工作长于一年。”他讲到换工作的口气就好像这一餐点一个牛肉堡下一餐换尝尝鸡肉堡一样的轻松。
“很神奇的工作吗?”还能赚进大把钞票?就知道她的大飞是最与众不同的。
“不过就是研究发明一些东西,没啥好说的。”他懒得算给她听了,譬如那卫星导航系统,无人驾驶的飞机、结合电脑PDA手机一体的小玩具,还有一种现在被发展成蓝芽的晶片……东西做完后,他就拍拍屁股走人,不拿版权,所以从来没人知道原始的设计者是他。
“我会把提款卡收好……先说好,如果掉了,可不能怪我喔!”傅蓉颖考虑着要不要先领一笔钱买一个保险柜,再把提款卡倘在里面?好像也不太妥,万一保险柜的密码忘了,不是更凄惨?如果放在银行出租的保险箱呢?那开启保险箱的钥匙要藏哪儿才安全……
哇!她不行再想了,头会疼爆呢!
殷名飞怜惜的抚着她眉间的愁雾,云淡风轻的送来一句,“你想花掉也可以!”
她怔住了,真的很想不争气的哭给他看!他的意思是她和艾莉阿姨一样重要吗?他是这个意思吗?
她问不出口,但是嘴角眼角已不自觉的往上弯。她舔着唇缘,轻声细语着,“我还可以为你做什么吗?”
唉!女大十八变,她真是个最好的例子。收尽她眉黛如画、明眸皓齿的绝色,听着她的柔语,闻着她传来的馨香,他的身体从搭上捷运后,就一直抑制不住奔腾的感觉,而她那个舔唇的动作,更是挑动他欲望的火苗!
“坐到我腿上来!”不等她行动,殷名飞就已经先把她抓过来了。
傅蓉颖原本因开心感动而眯成细缝的眼睛,陡的睁得比铜板还要大。
咦?她的小屁股好像撞到了他的……
“你……”他不会是那个意思吧?傅蓉颖咋舌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殷名飞唇边绽开笑影,眼睛充满炽焰,望进她的眼睛深处,饥渴的热唇舔舐着她的唇线,“说是热情也好,说是轻狂也罢,我想再要你一次。”
“在这里?”羞死人了啊!傅蓉颖偷偷的看着车厢里唯一的第三者,心跳几乎停摆,满脸红潮遍布,虚弱的双手赶紧环上他的后颈项,避免自己跌在地上。
“就在这里!来,把你及膝的大雪衣拉开,包住我们……”
他撬开她迷人的唇瓣,撷取她的芳唇,夺取她的呼吸。
透明车厢玻璃外只有幽暗隧道内壁上挂着一个又一个的探照灯,总是一闪即逝,像是通向不可测的未来的短暂明亮。
列车到了一站又一站,车门开了一次又一次,没有人上下。
殷名飞内心的一股癫狂激烈情恋,只要怀中的美丽女人与他共同燃烧,直到隧道轨迹的尽头。这节车厢的空间是他们两人的世界,在粗喘与柔吟融合的声息里,外界的纷扰与意外不会存在。
“大飞,我好难受……”
“别忍,喊出来,我要听。”
“不要,别人会听到的,啊——”
“好,不让别人听,但是别忍,我要感觉你没有保留的热情释放。”他将食指横放在她的贝齿间,她随即紧紧的咬住了。
热情迸射,没有娇喊,只有深深的齿印落入他的肉里,强烈的咬痕只怕这辈子都无法磨灭掉,只会提醒他恋得太疯狂的感觉,不可能也不会淹没于流光铄金的狂流夹缝里。
他依然做不到温柔的爱怜她,他们之间注定只有炽烈的激情!
终于,他的狂吼掩盖过列车轰隆轰隆的行驶声,终于,自动的播音系统提醒到站的人,“JEK Airport”(甘乃迪国际机场)。
下了这站,就是另一个不同的起点了。
* * *
深夜时分,殷名飞出现在六月的纽约,因为两天前的一封E-mail上写着:可以回来吗?艾莉阿姨有事了。
半年来,傅蓉颖没有和他联络,唯一的这个讯息,让他赶回来了。
换上消毒衣后,殷名飞的步伐没有丝毫迟疑的进入圣伊莉莎白医院的加护病房。
艾莉罩着氧气罩躺在病床上,呼吸浅薄,眼睑紧闭,面容苍白无血色。保罗坐在她旁边,愁眉深锁、情深不舍的牢牢握着她的手。
“你终于回来了!”保罗一见到殷名飞,便激动的说了这一句。
“嗯!”殷名飞轻应一声,眉心成峰陷入沉默中。
他早就预见会有这种结果,然而真的来临时,他居然说不出半句伤心难过的话,只能放任心情沉落到无法言喻的深渊极限。
往后耶诞节即使回来,也见不到老妈一面了。
保罗眼中含着泪光,“生离死别并不好受,小蓉已经在病房外坐了两天,整个人几乎都要虚脱了,今晚我让允风硬是把她给带回家去了。”
原来如此,难怪没有看见她。“这样也好,我想,老妈大概也意识不到什么人在她身边吧!”
“三天前她就已陷入重度昏迷,医生也建议我们可以拔掉氧卸罩,但是小蓉很坚持,她说一定要等你回来,她一直强调你一定会回来的。”保罗哽咽的叙述着。
“对,她知道我会回来,只有她知道我!不到五十岁,老妈还不到五十岁啊!”殷名飞终于从齿缝中迸出他的不舍,难以支撑脆弱的心情。他现在好想见到小蓉,知他懂他爱他的小蓉。
保罗从艾莉躺的枕头下拿出一封信给他。“虽然我认为别说了,但是你妈非要我把这封信转交给你不可!”
是遗言吗?老妈那种天塌下来也不知担心的个性,还有什么放不开的吗?殷名飞很快的打开信封信纸,阅读着每一个字——
名飞:
当年我执意生下你,让你成长的日子无可避免的少了父爱。像我这样的一个母亲偏又不知如何为你做得更多,不知如何才能更爱你,知道你的痛苦却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帮不了你,我真的很对不起你!
这么多年过去了,能看到你终于长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也拥有自己的生活天地,我已足堪告慰。
我这一生已经够幸福了,能有你,有保罗,有我们这个家,我真的可以走得了无遗憾,只除了我怕你从此浪迹天涯,找不到回家的路,所以我坚持最后一定要告诉你这个事实,你永远不会是孤独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因为保罗是你的亲生父亲,小蓉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
你小时候想让你改姓,其实只是想让你知道保罗是你父亲的事实。结果一拖就是这么多年。
我最后只希望你每年还是能回来看看他们,和他们共度耶诞节好吗?你的家依然会在那里,欢迎你的归来!
老妈
殷名飞敛容拢眉,黑眸上风暴凝结,脸部肌肉扭曲变形,嘴角噙着不屑,“这是什么玩笑?”
他急促的撕碎这一张信纸,青筋浮现的双手紧紧握住病床旁的铁条护栅,仿佛被强雷击中般,全身都被烧焦焚毁了。
“不是玩笑。”保罗扬起与殷名飞一模一样的浓眉,思绪陷入遥远的过去,慢慢道来,“我和艾莉相恋得很早,她总说等她大学毕业后就要嫁给我,为我打理一个家,生一堆孩子。她是个很传统、很具东方思想的女人,她想像中的女人世界就是家庭、丈夫和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