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世界消失?
纪天的话有如当头棒喝,狠狠地将楚奕给敲醒,他倏地跳起,冲到顾方前面。
“查查看,前两天是否有飞舱飞进地球?”
楚奕粗嗄着急地说道。
他的话让其他人惶惶不安,惹得他们皆面面相觑,异口同声纷纷议论道。
“可能吗?庭龄明明知道只要她一踏上地球——”
“我说——马上查——”
楚奕怒不遏地吼道。
轻易阻断了他们狐疑的声音。
但却也突然静得可怕、尴尬。
“对不起——我——”
我乱了、我慌了!
楚奕苦涩地双手抓过他微乱的黑发。一切都不用再说,他们非常了解他现在的心情,也为庭龄的安危而担心。
不知过久,或许也仅只是几秒而已,全部人都不再发一语,静静地看着查看结果。
“有了——”
顾方停下在键盘上快速操控的手,不安地清清喉咙,抬眼看向楚奕,非常不愿地说道:
“——两天前,有艘轻型船飞进地球,没有说明任务,也没有向星际总部通报过!”
“驾驶人员是谁?”
楚奕问道。
“是理驷队长。”
闻言,楚奕立即痛苦地闭上布满血丝的双眼,而琳琳等人也不禁倒抽口气。
“该死,又是他,我非得找他算帐不可!”
溥磊咬牙切齿地怒喊道。
“这么说,庭龄极有可能被他送回地球。那么——”
纪天不假思索地提高音量:
“糟了!今天已是第二天,庭龄的性命……”
不用纪天多言,大家都知道这后果将有多严重。
这时,楚奕再次睁开眼睛,眼里出现了一抹难以抹煞的坚绝!
“安排一艘轻型飞行舱,我要亲自到地球。”
“但——明天是你结婚的日子!”
琳琳道。
“没有庭龄,还有结婚的必要吗?没有了,什么都不重要了!”
他沙哑着声音毫无隐瞒情感,引人心酸地低语道。
当他即刻转身走向登舱室时,身后的人全跟着起身,准备跟随。
“我不想惊动地球人。这次行动只有我一个人,这是命令!”
楚奕连身也不转,边说边强调地喊道。
看得出来他并不想浪费时间,因为慢上一分一秒都足以让庭龄毙命。
“楚奕。”
纪天在这时候叫住他:
“你要有心理准备。庭龄——或许已撑不住——”
他的话,明显的让楚奕迈出的脚步为之一乱,但那只是那么一瞬间而已。
因为他再次开口时,多了一抹果决。
“不会的。我绝不会允许她离开我身边,我绝不允许!”
第十章
深夜——夜澜人静,万籁俱寂。
一道蓝色光束有如电掣雷迅地划行过地球的天空。
旋即,它霎时停住,笔直紧贴着医院的建筑物缓缓下降。
当它炫目的蓝色光映衬在各个窗口时,亦形成一道道炽盛的光芒。
它是无声无息的,但它却惊动了病床上一副病恹恹的身子。
庭龄,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的声音,逼得昏迷的意识突然清醒。
她想睁开眼睛,但使尽全力却只能微微撑开一条缝。
当一道闪烁光束钻进那眼缝时,原本奄奄一息的她,宛如贯入一阵清风。
不——她喉中干涩地呢喃着,这是幻影。
不要再折磨我了!
庭龄拒绝让自己沉迷在幻影中,想就此闭上眼睛。就在这时候,窗口前飞窜进一束光芒,它渐渐缩小,逐渐形成个高大挺拔的体型,这身躯整个被光圈包围住,它愈看愈熟悉——当光环渐进,楚奕的人,就这么出现在庭龄眼前,那样的真实!
真的——真的是楚奕?
不,她要不起这幻影。
这只是死亡之神夺走她性命之前,随意丢给她的一个礼物,但却是一种最为令她承受不起的折磨!
这——这不是他的庭龄!
楚奕从地球飞窜的电讯中,找到了这里。
但此刻躺在病床上的她,却已形如槁木,毫无生气!
他见不到她的脸,因为原本己够清瘦的脸庞,一大半几乎全被氧气罩给罩住,但那柳眉、半睁的美眸,却是如刀刺进地令他熟悉——
楚奕迟缓地慢慢挪至病床前,当他低眼凝望,从她脸庞往下移向她身体时,一丝哽泣溢出他紧抿的双唇,形销骨立的身子上,插满了管子,几乎淹没了她怯怯委靡的身体。
是——庭龄!
不——
楚奕颤拌地伸出手!
颤巍巍地触摸那皮包骨头的脸庞时,冷硬的脸庞上多了两行热泪。
哽咽再也禁不起拨弄的轻泣着。
是他没错,他的手是那样的温暖熟悉。
当哽泣声传入她耳底时,也彻底击垮了庭龄!
他哭了,哭得好伤心!
她不要,她不要他难过,这是她所选择的!
她想开口告诉他这些,但她再怎么努力,也挤不出一丝声音,转而竟变成辛辣的苦涩。
当泪水滴落在庭龄发白干烈的双唇时,这辛辣的苦涩酿成泪珠,从她眼角滑出。
楚奕低下身,轻颤的双唇及时吻去那晶莹烁闪的泪珠,并且温柔低哑地靠在她耳边说道:
“来——,我带你回家!”
此时,庭龄原本半睁的双眼竟然全然睁开!
映入眼帘的是楚奕那张英俊的脸庞!他也瘦了,胡碴布满了他的下巴,双颊上濡湿了泪痕。
她好想举起手,为他轻拭,但她已没有力气。
楚奕弯下身,双手撑入庭龄身下之时,猝然间,—道力量又狠又猛地从背后一拉,硬是将他和庭龄分开。
他毫无警备之心,突然地遭受到身后的攻击。
当他心一凝,才发现病房里不断涌现十多名大汉,身上尽系着地球人的武器。
他根本无反抗之力,因为他的双手,在方才被拉开之际,已被狠狠地反扣,用银色锁链紧紧扣着他的双手。
即使如此,楚奕人奋力挣扎着,但站在他面前大汉完全不给他机会,联手绑住他的双脚,并平行地各抬一头,像捆抬货物似的把他丢放在一旁的空床上。“放开他,不要——”
庭龄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细声的呐呐抗议着。
但没有人理会她,原来——原来他们封锁全层楼,全是为了要网罗楚奕,来个措手不及!
不行!
楚奕绝不能被地球人抓到。
庭龄咬着牙,赢弱无力地替自己拔掉所有插管和氧气罩,准备撑起身子时,却力不从心地滚落下床,重重地掉至地面。
“庭龄、庭龄!”
楚奕呐喊着她的名字。
他硬是想挺起身,但身体却被五花大绑地扣紧在床上。
跌落地上的庭龄已不知道什么是疼痛。
她只知道楚奕呼喊不舍的声音可以撕碎她的心。
泪朦胧了她的眼。
她弯曲手肘,想寸寸挪往他呼喊的方向,但她不能呐!
她全身早已软瘫无法控制。
“放开他!”
她泣声地哀求着。
双手无助地想撑趴向前,怎奈却仍在原地挣扎。
“庭龄!氧罩,谁能帮她再戴上氧气罩啊!求求你们——”
见着庭龄气息渐弱,但仍拼命挣扎的楚奕,语气中带着祈求和恐惧。
他们俩的眼神,在这时候触及胶着,并在彼此眼前捕捉到太多的不安和酸楚。
或许那几名大汉认为庭龄生命已无救,亦或楚奕比她更有利用研究价值,所以全部忙于绑捆他,根本不在乎,或遗忘了地上还趴躺着性命有如朝露的庭龄。
见着如此,更引发楚奕的抗拒力量!他有如猛兽般地想挣脱束缚的绳索。
床板被他绑的双脚乱踹,踢得渐渐凹陷,逼得他们全数拥上压住。
“快——替他打上镇定剂!”
闻言的庭惊愕的看见他们准备了又细又长的注射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