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尖叫一声,神经紧绷,跳起来直直后退,整片的落地窗顿时碎裂,飞溅一地。几个黑衣黑裤黑面罩的男人持枪荷弹地走进来,仍在窗口摇曳的绳索,昭示了他们的自天而降。
见鬼!她怎么会认为他跟雷恩相像,这样粗野地闯人别人家的坏人,才不配像她的雷恩。她在心底懊恼地忖着。
“你就是杨唯心吧?”
蓝眸的绑匪毫不客气地抓住她便问。
四周充斥着兵慌马乱,不知如何,眼前的此幕令她感到自己像站在一条沉船上,只不过男主角因出外钓鱼缺席,可怜的女主角得独自一人面对、自力救济。
哈!真可笑!这算哪一版的铁达尼啊?
碰!天花板上留下一个暗色的弹孔。
唯心不可置信地转头。
亨利!天哪!老好人亨利……
不知何时找来了一批拿着猎枪的男丁,站成一排和敌人对峙,严肃紧张的神态,一副二次大战神风特攻队,随时慷慨赴义的模样。
拜托!都二十一世纪了!
亨利……也老大不小了。
两造人马的战争仅在转眼间,电光石火中,极容易开枪走火,鲜血飞溅碰巧是她最不想见到的场面。
她赶忙给亨利一个我很好的眼神,才回身面对抓着她不放的绑匪。
“请问你们闯入别人家的目的是什么?”
唯心镇定地朗声问道。
为首的劫掠者斜着头,饶有兴趣的蓝眸盯着她。
那眼神似乎是在赞赏她的勇气和镇定。
“我们是来找杨唯心的。”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这伙人可能冲着自己来,但接到这个答案,仍让她一时间头皮发麻、四肢僵硬。
咚咚咚……胸膛像某种祭典般打鼓,体内的血液正不停地四处乱窜,像慌乱的灾民尖叫逃跑。她必须镇定,这伙人是来找她的,不能让这群无辜的仆人因保护她丧命。
“我就是杨唯心。”她挺起胸膛颤颤地说道。
“我想也是。”这双蓝眸的热切看来有些过分,似乎在对她晶头论足半晌,才拉着她,二话不说要走。
“等等!”亨利高声喊住他,手上的枪蓄势待发。“别想把夫人带走!”
一个老人家,吃力地拿着武器保护她,唯心好感动,同时也替他捏把冷汗。
他知道自己惹怒歹徒的下场吗?
这可是生死攸关的事啊!而她……甫上任的白二奶奶,和这些人根本还没培养出什么深切的感情,但这些人却护着她,以生命相许,拼命亦所不惜。
她因感动而红了眼。“拜托……亨利……”克制住自己流泪的冲动,勉力挤出平静的笑容。“他们不会为难我的……”
“老虽老但还挺勇敢的嘛!亨利。”
蓝眼的绑匪笑道。
“享利——”
唯心仍担心地望着他,拼命示意他别强出头。
亨利直盯着劫掠者直看,眼中的困惑,渐被不敢置信的光芒所取代。“你是……”
“别说,一个字都不要说。”他和亨利交换了不知名的眼神,拎着她便往外走。
“你……你不会对夫人……”
亨利不放心地嚷着。
“放心,她连根头发都不会少。”
唯心反抗不得,脑子里却无法停止思考这一行人的目的为何,同时细细地观察这一票人的行为举止。当然!最后那一幕是古怪了些,她决定等晚一些再分析绑匪和亨利的奇怪对话,就好像……他们很熟似的!
很熟?耶?
一次一项,先想想眼前这帮人才是,他们显然受过良好训练。是佣兵吗?
熟练的技巧、快速的行动,而且也不滥杀无辜,目的达成就走的利落,标准的拿钱办事模样;既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干嘛平白无故去消耗自己的弹药与人手呢?只是……背后指使者是谁呢?
“你们的目的是要赎金吗?”她深吸一口气问道,压下反抗的怒气,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被绑紧。
为首的绑匪,再度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又来了!他又露出那种充满趣意与兴味的眼神,就好像跟她很熟似的。
拜托!她可是肉票,不是肉包,不用这副狗见到包子的亲热劲吧!
“不是。”他到底要看她看到几时啊!
唯心凝视这眼前的蓝眸,忍不住皱起黛眉。
怪了!她怎么老觉得这对眼睛很熟,在哪见过吗?
而且,她怀疑自己想雷思想昏头了,竟觉得这对眼眸和雷恩几乎相同。
“谁指使你们?”
伴随她此问的,是密不透光的眼罩。
直升机起飞,周围开始震动宜嚣。忍不住,鼓起勇气,大声地问眼前的歹徒:
“你是谁?我们见过面吗?”
她发誓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中,听见他在轻笑。
“我们没见过……”
他贴近的温暖气息,令她不由自主地想起雷恩。
“亲爱的嫂嫂。”她身侧的绑匪开始大笑。
嫂嫂?
骗人!这是某种游戏吗?
她记得雷恩并没有弟弟啊!
嫂嫂……难道是雷恩的堂弟——威廉?
天哪!她到底嫁进什么人家里?
* * *
色彩斑斓的鱼标,在波光激泼的深蓝色海面上飘荡着,如同某些热带神秘的岛屿般,向回游的鱼类们招着手,引导、诱惑着他们,朝被捕的路途前进。
到底是他捕获了月神,还是被月神的魅力所虏获?雷恩现在也弄不清了。
他无意识地摸着自己的唇,痴望着鱼标傻笑,心底不断回味着早上那一吻的滋味。
月神……他的月神!终于主动吻他……
一思及此,他就忍不住咧嘴而笑。
那意味着什么?
……回来再告诉你……
他忆起早晨送他出门时,她那张娇艳欲滴的脸庞。
……回来再告诉你……
是的。就要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了!
……回来再告诉你……
他狂喜地想咆哮。
他要狠狠地亲吻她,直到她喘不过气来;他要把她拉进房里,好好疼爱,直到激情染红她的双颊、氤氲她的眸子。他要把今天永远记忆,幻化为永恒不坠的光辉他要……
“爸爸——”
凯凯的呼唤与拉扯让他从自我沉醉中惊醒。
“怎么啦?”他一脸不解地问。
凯凯的小脸写着明显的不悦。“鱼啦!钓到了,你也不拉起来,我—直叫一直叫都不理我。”
糟糕!嘴巴嘟得半天高了。“对不起、对不起!爸爸没有注意到……”他道着歉,手里仍忙着和海中的鱼儿进行角力赛。
“爸爸加油!”凯文见到雷恩与鱼的博斗,立刻抛弃前赚地替他打气。
雷恩涨红的脸与偾张的肌肉,显示他征服的欲望与雄心。船也随着人与鱼的缠斗而微微摇晃,细如发丝的钓鱼线是两雄相争的媒介,似乎这尾鱼也成倔强、不肯服输,一会儿窜到东、一会儿窜到西,意志力与意志力的抗衡,似乎没有休止。
雷恩的手开始感到火辣辣地痛了。眼前的对手十分得狡猾,忽左忽右地摆动,让他的施力备感困难。船艇的空间并不大,他小心翼翼地对付着,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会因施力的关系,被抛进海中。
“爸爸加油厂凯凯手舞足蹈,显示他的兴奋。
兀地,两者对抗的媒介,终于因承受不住双方的拉扯而断裂。
碰!雷恩立刻因自己的作用力而向后跌,不仅打翻了装鱼的水桶,溅了一身湿,手中的钓竿也抛上空中,好一会儿才落在船尾上。
咬着鱼饵幸幸然离去,两雄相争,最后以打平收场。
“唉呦厂凯凯气得跳脚。“被它逃走了啦厂
一回身见到父亲的狼狈像,他抱着肚子,指着满地收拾“逃鱼”的雷恩,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