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是真的?”骆逸昊哑声问。
“骆!”谷亭萱气恼地瞪了骆逸昊一眼,责怪他怎么可以质疑?有哪个女孩子愿意发生这种事?
“我很希望我说谎……”廖晓蕙伏在谷亭萱肩上,很轻很轻地说:“我真的很希望那不是真的……如果他没看到我的血,恐怕不会停手……很可笑吧?他那时的表情真的很滑稽,错愕地跟我说:‘你怎么可能还是……’
“还是什么?还是处女很奇怪吗?难道,就因为大家都认为我长得美丽,追求者众,男友一个换过一个,就代表我‘阅人无数’吗?这个社会到底怎么了?而那个败类……竟然还是那么了不起的学者、教授,知名大律师……”廖晓蕙说着,竟哈哈大笑起来。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骆逸昊轻声说着,上前一步,将两个女人圈人怀里。
“别再帮他了,好吗?”廖晓蕙仰视着他,哀声道:“我相信你心里一定有所怀疑,那么,去证实你的怀疑好吗?我不要求你相信我,我根本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否则,我早就告他了……但是,里面的女孩才只有十五岁,我不要她……承受这么大的伤害……
“因为,我很坚强,我挺得住,可是她不行。她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被侵犯了,却还要被反咬一口,你这不是非要她死不可吗?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你难道不会内疚一辈子?
“我们念法律,应该追求公理正义,怎么反而走偏门助纣为虐了呢?骆逸昊,别让我失望,我一直很看得起你,请你别让我觉得自己看走了眼……”廖晓蕙一口气说完使到洗手间去整装,她不能让她的当事人瞧见她如此失态的模样。
谷亭萱想陪她,她却摇手拒绝,只说让她一个人静一静。
气氛就这么僵凝了,谷亭萱望着骆逸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冲击太激烈了,让她无法开口,只能保持沉默。
骆逸昊伸出手,谷亭萱静静地将手置入他的掌心,他随即紧紧握住,她能从他的紧握中感受到他心里的震撼。
“我真的很敬重他……”
她知道他口中的“他”,指的是他的思师。
“我相信晓蕙的话。”骆逸昊干哑地道:“我虽然跟晓蕙不熟,但我知道……她其实是个真性情的女人,若没这回事,她不会这么激动……”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谷亭萱担忧地问着,她知道,这件事对骆逸昊可言,是一大打击,那几乎是粉碎了他的信念。
“如果……我的当事人真的说谎,老师也骗了我的话,那么……我……”骆逸吴抿紧唇,沉吟半晌,忧郁地望着谷亭萱,缓声道:“我会好好想一想,再做出决定。”
“为什么还要想?”谷亭萱不免动了气。
“我当然相信晓蕙,可是,晓蕙的事不能跟这件c毗混为一谈,我必须调查清楚才能有所决定。”骆逸吴理智而平静地分析着。
“你知道吗?我有真的很讨厌你这一面!”谷亭萱抽回自己的手,寒声道:“我承认,你能这么理智是好事,这是你的优点,但是,也就是这样的你,才让我觉得陌生而冷血!”
“亭萱……”
“别叫我!”谷亭萱气愤地道:“我若是你,就会当场辞了这份工作,反正,晓蕙不是希望跟你合开事务所吗?你正好可以这么做啊!为什么还要去跟那种人渣搅和在一起!你想,他们会说实话吗?人渣说的话能信吗?”她为了好友的委屈打抱不平。“你不是女人,你永远不会明白那种痛!”
“你这样说,对我来说并不公平。”骆逸昊试着讲理。
“对晓蕙来说公平吗?对里面那个自杀的女孩来说又公平吗?骆,你真的相信世上真有公平这回事吗?”谷亭萱愈说愈生气,一想到廖晓蕙那么优秀的女孩子竟遭受这种污辱,她就气血上涌,难以平静。
“亭萱,我只是希望你试着理解我处理事情的态度,我……”
谷亭萱一听,很气愤地打断他的解释,“我不想跟你说了,你根本是顽固份子!死脑筋!”
“亭萱。”骆逸吴面色一沉,也隐隐动了气,他不明白谷亭萱为何硬要误解他?
“我说错了吗?”谷亭萱的脾气也拗了起来。
“你们在吵什么?”廖晓蕙已然恢复平静,脸上的妆也补好了,不太意外地道:“你们两个好像真的不对盘,怎么这么容易吵架?”
一个不知道详细情况的局外人不经意的一句话,竟让听者有心,谷亭萱闻言,泪水陡然夺眶而出。
‘对,我们根本不对盘!打一开始,我们就处不好……”
“亭萱,你怎么……”廖晓蕙很惊讶,她看了看骆逸昊,又瞧了瞧谷亭萱,狐疑地挑起眉。
“亭萱……”
“你不要说话?”谷亭萱打断骆逸昊的话语,“我再也不想跟你说话了!”
骆逸昊神情十分难看,紧紧地抿住唇,真的什么也没说,转身便离去。
他这么一走,谷亭萱几乎崩溃,她死命地咬住唇,硬是咽下想唤回他的冲动,闷声让地泪水一滴滴坠落。
“你跟他……到底是……”廖晓蕙轻拍着谷亭萱的肩。“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他……”谷亭萱奋力地自齿缝里吐出话。“我们交往了……但现在,分手了!”
“你别太冲动。”廖晓蕙蹙起眉,“你们该不会是为了我的事吵架的吧?”
“不关你的事,是他太过分了。他怎么还能那么冷静?竟说他会去查清楚?他应该毅然决然地推辞这件case才对!”谷亭萱激动地说着。
“亭萱,你别怪我,但我真的觉得这件事是你不对。”廖晓蕙平静地说着。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谷亭萱得不到好友的支持,更是气愤难平。
“他是很理性的人,我不知道他谈起恋爱时,在你面前是什么样的男人,可是,凭良心讲,在工作上的表现,他一直都很杰出。因为他够冷静,也有他的原则,我相信他,若他查明清楚之后,他绝对会推掉这个case的。”廖晓蕙十分明理地说着。“因此,他当初会接受你爸爸的case,我承认我有点惊讶,才会想与他对阵……”
“我爸爸的那件case,肇事者是他表弟,是他舅舅要他接下的……”谷亭萱愈说愈小声,突然觉得是她的错。
“难怪。”廖晓蕙恍然大悟,“你既然喜欢他,就该相信他。他其实是个很沉的人,你这样质疑他,会让他很难过吧?”
谷亭萱紧咬着唇,难过地又掉下眼泪,“他会很难过……”
“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才是,我就不多嘴了。不过,我知道你是为我抱不平,我心存感激。”廖晓蕙微笑着握住谷亭萱的手,轻声道:“但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很好,你不必为我太难过,更不必为了我而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
“你真的很坚强……”谷亭萱紧握住好友的手,梗声说着。
“我知道。”廖晓蕙拥住谷亭萱,“我先进去看看状况,你最好早点道歉喔!再不然,撒撒娇就没事了。”
“嗯!”谷亭萱轻轻颔首。
“瞧你,眼睛都哭肿了。”廖晓蕙拿出面纸,递给谷亭萱。
两个女人相视一眼,廖晓蕙笑了,谷亭萱也含泪笑了
第九章
给承瑞的第一百八十五封信。九一年一月十九日。天气,雨。下午三时零二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