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已经很明显了,这道传统的牛小排才够资格夺冠,就不知道这是不是出自于未来的巧手了?
他旋过头,想在人群中寻找江未来的踪迹,却徒劳无功,一问之下才知道她早在他坐下来品尝的同时,就藉着人群的掩饰从教室后门偷溜走了。
关于这一点他完全不意外,因为太明白她就是那种会站在岸上,恶作剧地拿根棍子把池里的金钱搅得团团转,然后拍拍屁股一走了之的人,甚至等你抓到她的恶行时,她还会假装成无关紧要的路人甲匆匆走过。
真是的,果然很像是江未来会有的作风。
第五章
好讨厌喔!一身的油腻味让人闻了就讨厌,所以等不到周玺公布答案,江未来就迫不及待地偷跑出来,现在她只想赶快冲回家泡个香喷喷的澡。
想当初她不选攻中餐或西餐烹饪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她痛恨油腻腻的感觉,与食物下锅时所冒出的油烟,难闻死了,她才不想让油烟味破坏她那已经微乎其微的女人味,更何况油烟味闻多了可是会致癌的。
当摩托车骑到离家不远处,江未来发现平常上下班必经的小巷子里多了一个障碍物,她在距离障碍物约莫十公尺的地方停了下来,仔细定睛一瞧。
这一瞧她这才发现,原来那个蜷缩在路旁的障碍物居然是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脸上淤青浮肿、唇角渗血、四肢擦伤破皮的男生。
那名男生年约十七、八岁左右,身上穿着某高中的制服,制服上绣着“穆仲芜”三个字。
穆仲芜蓄了一头凌乱且染成金黄色的头发,再加上那双愤世嫉俗的冷眸,与噙着嘲讽味道的刚毅薄唇,颇有一点古惑仔的味道,从外表看来是那种百分之百不知天高地厚的叛逆小子。仔细端详一下他的轮廓,她发现要是把穆仲芜脸上的血迹擦干净,应该会是一个俊俏的小帅哥。
“喂!你还没死吧?”她用高跟鞋踢了踢对方的身体,藉此测试一下他受伤的程度有多重,要是马上跳起来咆哮,那表示他的伤势还算轻微,才会对外界的刺激如此敏感。相反的,若是无动于衷的话就严重了,那表示他可能断了五、六根肋骨,脑袋瓜也受到重创,才会对疼痛完全无感。
只见穆仲芜斜眼上瞟地睨了她一眼,然后摆出一副少来烦我的不屑表情。
真有骨气,居然不买她的帐。这可好玩了,他愈是不理她,她就愈是想要去招惹他。
“糟了、糟了,你该不会只剩眼睛还可以拿来瞪人,其余的器官全都被打废了吧?好可怜喔!年纪轻轻的就要瘫在病床上过完下半辈子,真是悲惨。”
夸大不实的说辞马上就见效,只见穆仲芜抿了抿微肿的唇瓣,对她愤恨一喝:“滚边去!”
“不错嘛,还能说话,那就表示你还没死嘛!既然还没死就不要露出那种会让人做噩梦的死鱼眼好吗?挺吓人的。”
“你可以不要看。”简洁不耐烦的语句听来好冲,不知是因为刚干完一架的关系,还是因为被她给烦得气血不顺。
“不行,我怎么可以不看着你呢?”江未来俯下身子,朝穆仲芜恶劣地笑着,对他的话置若罔闻。“我担心要是那些把你打成重伤的家伙又折回来,以你目前的体态状况,肯定只有任凭人家宰割、乖乖受死的份,我当然要在旁边看着,以免你死了之后没人替你收尸。况且,我长这么大还不曾看过帮派械斗哩!这么好玩的事要是平白错过了,那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
“他妈的,你少在那边乌鸦嘴。”穆仲芜忿忿地怒视着江未来半晌之后,嫌恶地低咒了一声,然后神情疏离地撇过头。
“少年へ!你很不懂得敬老尊贤喔!”她故意在穆仲芜血的唇角上狠狠地弹了一记,惹来他轩眉倏扬。“竟敢当着我这么端庄高雅的美人面前骂我乌鸦嘴?你难道不知道这样是会遭天谴的?”
“什么天谴?”话是从紧咬的牙缝中迸出的。
穆仲芜的脸色愈发肃杀、不耐,看起来像是随时准备跳起来揍她一拳的模样。
“小心乌鸦嘴说的话马上就会应验了。”
“什么意思?”
“喏!”她朝巷子口怒了怒嘴。“你可别告诉我那群人不是冲着你来的喔!”
穆仲芜顺着她指示的眼神看去,果然在巷子口看到四、五个拿刀持棍的青少年,带着腾腾杀气朝他们走来。
“哈!”江未来看热闹似地靠在墙壁上,从她处之泰然的态度来研判,她丝毫没让眼前的排场给骇到。“凭你现在这狼狈样肯定打不过对方,怎样?需不需要我帮忙啊?我这个人很够义气的,只要你肯发自内心深处,很诚恳、很温柔、很谄媚地喊我一声:‘好姊姊’,或许我会愿意陪你一起……”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穆仲芜倏地弹跳而起,在她的大脑还来不及运作前,他冷不防地推了她一把。
“走开!”他简单扼要地吐出一句话后,猛地把她推离他身边,撇清两人关系的意图相当明显。“如果不想遭鱼池之殃就滚远一点。”
“这么轻易就想把我打发走?行!只要你走我就走。”她还不至于正义到可以为初见面的人两肋插刀,但也不至于见死不救。
“你实在很不知死活。”
江未来耸耸肩,不以为忤的睨着他身上的血迹。“你不也是吗?我们是半斤八两,谁也没赢谁多少。”
“你这种个性会死得很快的。”穆仲芜阒黑的星眸嫌恶的瞪了回去,与她四目对峙。
“谢谢你的关心,可是我个人觉得你要是再继续留在这里逞凶斗狠的话,肯定会死得比我还快,而偏偏我有着关怀众生的慈悲心肠,见不得你死无葬身之地。”说这话的同时,江未来陶醉地仰首眺望天际,完全把自己当成是救世主。“所以,迷途的羔羊,跟我来吧!?”她不由分说地拉起穆仲芜,逃命似的躲入停在路旁的货车车厢里,以避开那群前来挑衅的青少年。
“你的仇人啊?”待他们离开后,江未来附在他耳畔低问。她问得好兴奋,一双灵眸闪着熠熠光芒,似乎若有所待。
“鸡婆!”他啐了一声。“我妈都不管了,你管那么多做啥?”穆仲芜一点感谢之情也没有,反而还虎眼圆瞠怒斥着她的多事。
“嫌我多事?”江未来难以置信地以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头,愀然变色的模样说明她已动了怒。“下次你要是有意去送死就早点说,省得我还要白费力气拉着你东躲西藏。”
穆仲芜从鼻孔里哼出一口气,“你有给我机会说话吗?”
“搞屁啊!”她出气似的狠敲了穆仲芜的额头一拳。“自己不懂得争取发言权,还反过来埋怨我,你的沟通能力显然有待加强。”
教训了穆仲芜之后,江未来敏捷的跳下车,背对着他潇洒地挥一挥手,径自往前走。
“喂!你要去哪?”
“我要走了,因为我无法忍受跟一个不懂得感激为何物的人呼吸同一个地方的空气,那会污染了我纯洁的心灵,拜拜!”
江未来头也不回地拂袖离去,殊不知她方才说的最后一句话差点让穆仲芜听得反胃。
学校里最无聊的活动莫过于朝会了,一群人站在操场上唱着国歌,唱完后还要听台上的老秃驴拉拉杂杂说一大堆废话,听得她忍不住呵欠连连,就连眼角都被逼出泪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