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躲在屋里多久了?”她走进屋里,倒杯水给他后,在他对面落座。
躲?他不认为这叫躲,因为他可是一路跟着她,早她一步进入屋里巡视有无异样而已。
喝口茶,冷鹰不答反问:“宝宝还好吧? ”
“你……”水眸眨呀眨,她一脸愕然。
“是邪皇命令我暗中保护你的安全,所以前阵子你一上妇产科后,我就猜到了。”
“那么凌昊他……”
“这种事得让你亲口说才有意义。”
亲口说? “只怕,没这机会了。”
“你想离开台湾?”
业陵裳先是一愣,而后淡笑,“果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双眼。”
“逃并不能解决问题。”
“不逃问题还是存在。”
“只要有心, 任何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够了!你们都认为我的想法太过消极、对感情的要求太过严苛,但是你们有没有设身处地为我想过,失去亲人的人是我,是我呀! ”
“失去亲人的人不只你。”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十二年前,有个商人为了收购一片土地,从中赚取更多利润,因而在收购的过程中屡遭地主刁难、拒卖;不甘就此作罢的商人于是暗中派人放火烧掉那片土地,使众人逃的逃、伤的伤。但火海中还是有对夫妻来不及逃亡,当下惨遭吞噬,命丧火海。”
她的水眸突地圆瞠。
冷鹰的意思是……做出这些伤天害理的事的人是她爹地?
“你是不是想告诉我,那对夫妻是凌昊的父母?”
“当年邪皇才十八岁,父母惨死的隔天正是他高中毕业典礼的日子。”冷鹰敛下双睑,轻声反问:“你能想象骤失双亲,没有亲人可参加自己的毕业典礼,自己却反得送终的心情吗?”
“我……”
“你知道正求学阶段的邪皇是怎么挨过那段痛苦时期吗?”见她摇头,冷鹰继续说:“靠着父母留下的保险理赔金,他完成学业,甚至远赴英国习得经商之道;也正是那个时候,邪皇因缘际会救了我一命。回国之后.邪皇凭借他的独特见解和高超手腕和过人智慧,于短短几年内成功地垄断市场、独霸一方,事业版图甚至横跨美、日两国;但在此同时,慢慢地,他的目标转移了。”
“所以,我这傻瓜就成为他复仇计划的一颗棋,是吗?”业陵裳无奈地嗤笑,认为自己很可悲。“爹地他不可能这么残忍,你不要想为凌昊脱罪,更不要污蔑一个死去的人。”
冷鹰没有和她争辩,只是给她一张密密麻麻的字条。“是不是污蔑,你可以照着这上头的地址——去询问,因为他们都是当年的受害人。”
“证人可以作假,我不会相信的。”她拒绝收下字条。
“陵裳小姐,邪皇心里的痛并不比你少啊!”冷鹰为他的主子感到不舍,遂道出一个不为人知的事实:“你不知邪皇他暗中保护你两年多了吧?”
原来那并不是她的错觉也不是她多疑,真的是有人暗中跟踪她两年多;而跟踪她的人是凌昊,目是为了保护她?
甩甩头,她刻意漠视心里的那股暖意,“别说了,我不信就是不信。”
“那么,请你看看这份诉讼文件吧。”冷鹰自夹克里抽出一只牛皮纸袋,递给她,“里头全是你父亲生前犯罪的证据和法院出庭的相关资料。”
犯罪的证据?
好,她就仔细瞧瞧,绝对要找出破绽,看冷鹰如何自圆其说。
接过他手里的文件,她一字、一字地详读着。
霎时,一份又一份的证据落人她眼里,字字冲击着她的心,使她愈看愈心惊。
天啊,这真是她最敬重的父亲所做出的荒唐事吗?
没能看完冷鹰给她的所有证据,此时业陵裳早已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抬起一双泪眸,她不解地追问:“冷鹰,既然爹地生前做出这些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没因此吃上官司?”
“因为当时你父亲已是个财大、势大的商人,他用钱买通一切、找人顶罪,最后轻松脱罪。”冷鹰又喝口茶,“陵裳小姐如果不相信,可以依着上头的数据前去找当事人一一对证。”
说了这么多话,他认为喝口茶润喉挺好的。
“不了,我相信凌昊、我相信凌昊。”而后她感到又悲又喜,内心同时有着又深又浓的悔意。
原来,她误会凌昊了。
而她又从不给他开口解释的机会,只是一味地将他往心门外推。
天啊!
她对他的信任会不会来得太迟?
尾声
在看清楚来人后,凌吴的俊脸闪过一抹讶异之色。
“不欢迎我吗?”
凌昊不语。
“那好吧,既然你不愿意接受我,那我只好带着肚子里的宝宝另嫁他人。”
“你敢!”耳闻业陵裳意欲另嫁他人,凌昊的黑眸倏然罩上一层阴鸷之色,教人不寒而栗。
合该是太过生气,他竞没有注意到最重要的两个字一一宝宝!
“是你不要人家的嘛,还凶人家。”她扁着嘴,好不委屈哪。
这女人!如果不是她——再推拒他的爱,他何以会心寒地迫使自己离开她,而她如今却敢反过来指控他不要她。
黑眸怒瞪、牙根紧咬他暗自劝着自己一一冷静、冷静,凌昊,你要冷静。
生怕一时激动做出令自己后悔的事来,凌昊反复地吸气、、吐气、吸气、吐气。
忽地,一抹诧异之色跃上他的怒眸。
宝宝!?刚刚她好像说出宝宝这两个字;是他听错吗?
他立即走向业陵裳。“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
水眸溜呀溜、转啊转的,她说:“说你不要人家,还凶人……”
“不是这—句,再上一句。”
“喔,如果你不愿意接受我,我只好带着肚子里的宝宝另嫁……”
“你怀孕了?”难怪她瘦得不象话、瘦得教他心疼,原来是怀孕了。
“是啊。”
大掌覆上她仍为平坦的腹部,他柔声问:“多大了?”黑眸泛着一抹晶亮之色,他初为人父的喜悦渐形难掩。
“医生说宝宝还小,正确的周期他不能确定,不过差不多是一个月大了。”
“一个月?”他眯起眼算一下,“也就是你被我迷昏,软禁时有……”
“你还说咧!”一阵轻斥后,她忽地环抱着凌昊壮硕的腰杆,小脸深深埋进他温暖的胸膛里。“告诉我,为什么隐瞒爹地不法的行径,让我自始至终误会你?”
黑眸望进她不解的眸底,凌昊心疼道:“因为她是你最爱的父亲,我希望他留在你心目中的形象永远是完美的、可敬的。”
“可你报复的目的不就是要让我们业家家破人亡,何以又手下留情?”
“因为我不忍心让你接受这残酷的事实。”看着她,他深邃的眸子有着化不开的浓情蜜意。“其实最让我狠不下心的原因是一一我爱你!”
“昊,你……”业陵裳的水眸霎时盛满感动的泪水,情绪激动得无法言语。
得此深爱着她,处处为她着想的男人,她何德何能啊!
“别哭了。”拇指轻柔地拭去她不断坠落的泪珠,他带笑地威胁着:“哭花了小脸我可是会变心的喔。”
“不会的、不会的,你不会的。”她环在他腰杆上的手将他圈得更紧、更紧,直低呼着:“我知道你爱惨了我!”
“是啊,我爱惨你了。”凌昊扯唇一笑,反问:“你呢?”
说真的,打从他再度闯入她的生活,她从没给他好脸色过,更别是开口说爱他了;而今前嫌尽释,他好想再听听她亲口说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