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好笑地牵起嘴角,从她的表情就可以看出她有多言不由衷了,况且,他叫住她不是要向她道歉。
“将口香糖吐在别人裤子上的又不是我,我干嘛要道歉。”
唐朵瑜气极了,没好气地说:“那你叫住我干嘛?”
男人指着地上的碎片,“你忘了被你头发扫到地上的咖啡杯。”
唐朵瑜又羞又恼,一张脸涨得通红,“不用你提醒,我本来就是要去找这个专柜的小姐赔钱,要不是你叫住我,我早就赔完离开了。”
气恼地将视线移开那张可恶的笑脸,她招招手要待在一旁看好戏的专柜小姐过来。
一名专柜小姐走了过来,不过她没有走到唐朵瑜身边,而是站在那男人的身旁。
“陆先生。”她恭敬地唤道,化着浓妆的脸上有着明显的倾慕。
唐朵瑜不明白她干嘛站在那男人身边。
“小姐,麻烦你帮我看看这个咖啡杯多少钱,我赔给你。”她动手将身后的小背包解下。
专柜小姐请示地看了男人一眼,男人微点了下头,于是她便将唐朵瑜带到现场收银台结帐。
男人站在原地看着唐朵瑜离开,四周看热闹的人群也逐一散去。
“杰!”一道兴奋的女声,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而来。
男人回头,脸上绽开温和的笑容。
蔡盂芝娇媚地搂着他的手臂,"等很久了吗?”她大大的眼里有着抱歉。
“刚到。”名唤杰的男人宽容的笑着。
“真的吗?”她迟到了十分钟也,她真怕杰会生气。“都是那个发型师啦,人家一直叫他快点,偏偏他就这么慢,人家好怕你等久了会不高兴。”她微嚷着红嘴,嗲声嗲气地说。
“你的发型师手艺很高明,将你衬托得更加明亮动人了。”杰的黑眸深不见底,迅速闪过一丝嘲讽,快得让人抓不到。
蔡孟芝闻言,羞怯的伸手轻抚了花了两个小时做出来的头发。
“谢谢你的赞美。杰,可不可以陪人家去吃午餐?人家为了这个发型连午餐都没吃。”她让自己看起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我的荣幸。”说完,杰刚要迈开脚步,察觉到鞋底似乎黏到什么东西。
他皱着眉抬起脚来看看鞋底,原来是一团粉红色的口香糖黏在鞋底。
“哎呀!是谁这么不卫生,把口香糖到处乱吐嘛!”蔡孟芝连忙抽出一张面纸,蹲下身子清除掉那块口香糖。
看来这应该就是那女孩说的口香糖了,可能是他猛然抓住她时,动作太大。将口香糖甩到地上了。
他突然有股大笑的冲动,该说那女孩倒媚还是他倒楣?没想到口香糖会从他的裤子跑到他的鞋底,而那女孩则平白损失了两千多元,这样比起来,应该是那女孩比较倒楣吧。
拿面纸去丢的蔡孟芝,远远地就看见杰咧着嘴在笑。
“你在笑什么?”她走回他身边时问。
杰笑着摇头,“没什么。”
唐朵瑜的心情非常低落,从十楼搭电梯百二十八楼的餐厅,她的脸都是灰色的。
她实在是心疼呀!只是一只小小的咖啡杯,居然要价两千九百八十元!
她第一次听到专柜小姐说出价钱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两千九百八十块钱,她只好颤抖地将五百块纸钞塞回皮包囊,拿出信用卡。
她辛辛苦苦赚来的三千元就这么飞了!真是教她欲哭无泪又满心懊悔呀。
一切只能怪自己,她不该吃口香糖的。
唐朵瑜站在装演高雅的餐厅门口望,不知悠萍来了没有,这一餐得靠她了。
一名服务生迎上前来,“小姐,一位吗?”
唐朵瑜勉强露出个笑容,“我在找人,姐!”她终于找到救星了,立刻举起手挥了挥。
服务生将她带到位子上,两人点了餐后,服务生就退下了。
其实唐朵瑜与江悠萍是姑侄关系,但因江悠萍是唐朵瑜的祖父与秘书所生,并没有正式人户籍,再加上唐朵瑜与江悠萍相差十岁,小时候不懂,她拉着江悠萍喊姊,大人也没纠正,所以现在想改也觉得别扭。
“你刚进来时脸发臭,发生了什么事了?”江悠萍优雅地轻啜了口白开水。
“哇,姊,你愈来愈美了,是因为恋情顺利的关系?”唐朵瑜好奇地倾身问道。任谁看到了江悠萍都会以为她只有二十多岁,其实她已经三十二岁了。
“我的气质不需要恋爱便能自然流露,别转移话题,小瑜。”
被识破企图的唐朵瑜只得哀叹功力不如人,遂将“口香糖事件”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姊,你说气不气人?我是好心地,结果那个臭男人居然以为我对他有企图!哼,我的眼光有那么低吗?”唐朵瑜忿忿不平地道。
“从你高中一年级还穿着那几个堂哥的衣服上学来看,你的眼光的确不怎么高明。”江悠萍摇着头说。
处在一堆男生中二十几年,江悠萍庆幸小瑜没有沾染上男生的粗鲁与恶习,只是她老捡堂哥们穿不下的衣服来穿的行为实在令她摇头不已。
“那些都是名牌也!放着不穿多浪费呀,反正衣服干净就行了,旧点有什么关系?”唐朵瑜不以为然地说,不是每个人都像她这么幸运,不必花钱就能穿到名牌货哩。
“你身上这件格子外套的钮扣全掉光了,已经不能说是旧,而是旧得发霉啦!”
“还可以穿嘛。”那么计较干嘛?
“我不管,你来找我就不许穿旧衣服。等一下我带你去挑几件现在流行的淑女装。”江悠萍专制地说。
“随便。”唐朵瑜并不反对,反正花钱的人又,不是她,只要姐高兴就好,‘对了,你还没回答我那个男人气不气人?”她想起她的问题,火气又升上来了。
“那个男的帅吗?”江悠萍两眼发亮地问。
“如果你觉得猪帅的话,那么他很帅。”虽然这件事错在自己,但如果那男人没说那些气人的话,她也不会拿猪跟他比。
“那男人实在太没品了。”江悠萍同仇敌忾地说。
当两人点的牛排大餐送上时,她们同时敛去厉色,对服务生报以感激的一瞥,十足的淑女样。
唐朵瑜拿起刀叉,提醒道“别忘了我损失了三千元,都是他害的。”
“咦?不是两千九百八十元吗?”
“差二十块而已,计较那么多干嘛?”
江悠萍拍了下额头,“完了,我已经在你身上看到你那些堂哥的影子了。”
“什么影子?”唐朵瑜不解地问,切下一小块牛排送进嘴里咀嚼。
“懒惰。”
唐朵瑜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拜托!堂哥他们才不懒,他们每个都是钱多多,就连那两个从不把我这个堂姑放在眼里的双胞胎赚的钱都比我多,这还叫懒呀?你不要对他们偏见那么深,我还得靠他们过活呢。”她在堂哥们的公司里打工,不但不用担心被炒鲸鱼,还能利用工作空档北上与姊叙旧。不过后天,她就得回高雄帮那对双胞胎侄子出个任务了。
说起那对“论岁不论辈”的混蛋双胞胎她就有气,只怪大堂哥与她相差了二十二岁,偏偏他又早婚,双胞胎比她早了一个月出世,所以他们根本不理会什么伦理辈分,尽其所能地欺压她。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给的报酬还令她满意,冲着这点,她是不会跟小辈们计较的。
江悠萍蹙起眉头,“就是因为他们把你当奴婢的呼来嗅去,我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