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你半夜不睡跑到后出去干什么?」武云一走进去,萧天磊就厉声问道。看着远远站在角落边的武云,萧天磊的心中就有气,他可以跟军中的任何弟兄处得那么融洽,为何独独对自己不行呢?难道自己那么没有他的缘?真不知他为何那么怕自己,似乎恨不得他在天边,她就在海角似的。
「没……没有,只是去散散步而已。」舞雪怯生生的回答。老天!姊夫的脸色好难看,他该不是气疯了吧!不自觉的,舞雪又往后退了一步。
她多退一步,萧天磊的眉头就又多蹙紧一点。「散步?难道白天让你走得还不够!」为了加强巡逻,他命令军中将士每天分四班来巡视,每班步巡三个时辰,这已经不是一般百姓可以接受得了,而这个黑面书生竟然还嫌不够。「嘿!嘿!」冷笑两声,他决定了,明天开始要让这麻烦的家伙天天巡视两班,叫他从白天一大早就走到日落时分,看他还敢不敢去散步?
听到姊夫那狡猾的阴笑声,一阵冰冷的凉意从脚底直窜上头顶,笼罩住全身,打了个寒颤,舞雪不由得又退了一步,完全没有意识到就快要撞上身后的火盆了。
瞥见武云的动作,萧天磊的心下一急,喝道:「过来。」倏地起身就要过去抢救。谁知这个动作看在舞雪的眼里,竟成了要来抓拿她、责打她,吓得脸都白了,连忙又退
了两步。「轰!」一声,不小心绊倒了身后巨大的火盆,一时间火舌四窜,快速的将幔布搭成的师营吞噬进去。
「啊!」舞雪望着燃烧的大火,吓得花容失色,怔怔的呆在那里。
正在狼狈的救火的萧天磊一看到他那个德性,气得直跳脚。「别杵在那里,快帮忙救火啊!」
舞雪吓回了神,立刻奔人抢救的行列。
此时营帐外的人也发现失火了,丁浩立刻分工合作,派兵汲水救火。于是乎刚回营躺下的士兵们,立刻又惊醒了,纷纷如人救火的行列,开始忙碌的一夜。
「是不是辽兵派人来偷袭?」有人开始惊恐的猜测着。
「辽兵奇袭放火了!」
「不是才说要议和吗?怎么又放火了呢?」
「不会吧!要偷袭怎么没有派兵?那这火是怎么放的?」
「是啊!是怎么放的?怎么只有元帅的营帐烧了?」大伙儿望望自己的营帐,再望望正烧得炽热的师营,心中的不解更深了。
李毅向丁浩问道:「元帅跟武云?」
「不知道,他刚刚跟武云朝帅营走去,该不会是……」两人脸色一变,立刻就冲向冒火的师营,打转奔进去时,从里面飞出一口巨大的火球,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它在地上滚了几滚,终于在一棵树前停了下来,丁浩和李毅立刻提了一大桶水奔跑过去,准备将那一大团火熄灭。
手里环抱住武云的萧天磊,一待停止滚动之后,就将临时扯来包裹的布打开,准备出来,谁知迎接他们的竟是两桶冷冰冰的水,这下堂堂的威远候、宋朝的兵马大元帅可淋成了十足的落汤鸡了。
暗叫一声:糟了!两位将军很有默契的将水桶往后一丢,完全摆脱了犯罪的证据。「唉呀!元帅,你怎么了?要不要紧?」他们热心的将一向威风凛凛的大元帅给〝请〞了出来,当然也不忘拉起他身下的可怜小家伙--武云。
萧天磊狼狈的甩甩身上的水珠,咬着牙恨恨的问道:「是哪个该死的家伙倒的水?」
丁浩跟李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敢承认。他们身后的那群士兵更是低着头,谁也不敢把肇事的元凶说出来。
看准了没人敢说,萧天磊冷哼道:「再不说,扣你们每人半个月的军饷。」
什么?半个月的军饷:大伙儿全慌了,管他义气不义气,顾好肚子要紧。众将士们一致抬头,手指直指正前方三公尺处,异口同声的高喊道:「禀元帅,是他们!」
「哦!喔!果然训练有素。」丁浩踉李毅很识相的低头自首了。
「有仇!有仇!元帅跟咱们的武兄弟一定是上辈子有仇。」黄元跟一群受过舞雪恩惠的士兵们聚集在树下闲聊着。
瞧着从眼前经过的巡哨部队里,武云拖着沉重步伐疲累不堪的憔悴样,他们心底升起了阵阵的不平之气。
「可不是吗?」陈英点头同意道:「自从那夜营帐烧了之后,半个月来,元帅每天都要咱们武兄弟巡两班的哨,这不是折磨人吗?」以自己这么强壮的身体,每天巡视一班三个时辰尚且叫累,更何况是身材瘦小巡哨两班的武云呢?更难得的是,这武兄弟对他们真是好得没话说,别看他白天这么累,晚上仍是笑容可掬的为他们写家书,这么难得的好人,却偏偏被他们元帅给整得不成人样。
「还不止呢?我听说那夜营帐烧掉的军籍资料,咱们元帅全叫武兄弟一个人誊写出来,这多累人啊!我看武兄弟连晚上的觉都别睡了。」童大也发出不平之声。
「喂!你们不觉得武兄弟的身子骨很瘦弱吗?」石天意有所指的道。
「这还不是被咱们元帅给整的?」黄元道。
石天笑着摇摇头,用手揩了指他们几个道:「说你们傻,你们还不承认,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陈英一头雾水的问。
「是这个。」石天伸出右手的小指头,神秘兮兮的道。
黄元拉起他的右小指,东看看西瞧瞧,还是没看出个什么,干脆大嘴一张,咬了下去。
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倏地响起。石天用力的拉回右小指,无限疼惜的吹着:「要死,了,要死了,你没事咬我的手干嘛!」
黄元一脸的无辜相。「你不是叫大伙儿看你的右小指吗?我咬咬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你……」石天气得直瞪眼,「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唉!」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是什么?你倒是说啊!」大伙儿一副你再不说就要开扁的神色威胁着。
莫可奈何,石天大声叹气,拉拢大伙儿,形成一团小圈圈道:「是女的!」
「女的!不可能!不可能!」黄元第一个否决,他的武兄弟怎么可能是女的?
陈英也摇摇头道:「是啊!怎么可能,一个大姑娘家怎么可能会跑到这种地方来受
苦。」何况有哪一位姑娘的皮肤会黑成这样?
「这可不一定了。」童大另有一番看法:「撇开别的不说,你们没有发现咱们丁将军看武兄弟的神情不太对吗?」刚开始他还错以为是丁浩有断袖之癖,现在想来说不定是他早看出武云是个姑娘,而偷偷爱慕着。
这么一提起,陈英也颇有同感道:「是啊!丁将军望着武云的眼神确实不同,记得有那么一次,我跟着丁将军在后出巡视,就见武兄弟挑着一桶水走来,丁将军看了,二话不说,立刻将水挑了过来交给其它的弟兄抬回去,这不是当他是姑娘来照顾着是什么?」
「还有还有,那个李毅李将军。」石天也插话,急急的道:「他也挺奇怪的,明明自个儿识字,却偏偏老往咱们武兄弟的营帐跑,要他代写什么家书,这不是挺怪的吗?这里头明明有鬼,偏偏咱们到现在才想到。」说着有些扼腕的遗憾道。
越说越像一回事了,黄元低头回想,似乎真有他们说的那么一回事,难道武云真是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