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是後悔了,想把它再黏回去吧?」敬焱日把那张附加条款给他时,调侃的说。
神村拔苦笑著,「你知道吗?我老婆自从怀孕待在家里,闲得发慌之际,她已经决定好我们死後要选择树葬,就在我拔园里那棵百年老树下,而且她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换周围的摆饰。我还不想为了这张薄薄的纸,被月K死,提早去跟我拔园里的老树作伴。」
「你老婆果然是与众不同。」
「那当然!」神村拔扬扬手中的纸。「我要把这张拿回去给我老婆看,看能不能稍稍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免得她待在家里无聊,又忍不住想拆我刚买的休旅车。你知道吗,我老婆前前後後已经拆了我的五部车,平均每年就要拆一辆,包括我的百万钻表、百万钻笔也都拆光光……她特爱挑百万的名品,把它拆得面目全非……」
看著神村拔滔滔不绝的说著自己老婆创下的「丰功伟业」,敬焱日的脑里却满满都是神村月的身影。
她的甜美娇笑模样,宛若山中的娇俏精灵。
她忍住满肚子气,硬露出甜美笑容时的表情,真是令人陶醉不已——
第七章
整个下午,神村月就躺在沙发上睡觉。
她真怀疑小肥猪是不是给敬元礼吃了安眠药,否则他怎么一睡,睡到连中餐都没吃,还一直睡、睡、睡……睡到她看完电视想上楼去睡个午觉,他都还没起来。
她月园的客房全被她的名牌包包、名牌饰品给占满了,逼不得已,她只好委屈的躺在沙发上小睡一下。
电话铃声陡地响起,被吵醒的神村月不假思索的抓起电话,马上装出娇甜的声音:
「敬大哥,你下班了?你人在哪里?我马上过去载你。」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神村月忽地听见小亮儿的声音——
「王妈,月园里有其他的客人吗?为什么不是姊姊接的电话?是有一个说话很嗲的女生接的,而且她还说她要去载敬大哥……」
「月园没有其他客人啊,我来听听。」
当机立断把电话挂上,神村月倏地视客厅电话为千年恐龙重现,吓得端出一张惊骇脸孔和它对峙。
她神村月的一世英名,今日就毁在这电话筒上了。
愣愣呆呆的站起身,赫然想到是不是该烧开水了,还有客厅的藤椅还没修、菜园里的草也还没拔——
被椅子绊了一下险些跌倒,她回过神来,只见客厅摆的是一组豪华沙发椅,压根没有一张破藤椅……
「啊——」
低吼了声,神村月瘫坐在沙发上。
她真的快疯了,她才到山上去小住了几天,生活习惯竟然严重失控,险些忘了自己的本尊,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而不是楚楚可怜的小女佣!
敬焱日都已经主动放她回来了,她为什么还抽离不掉她在山上扮演的甜美角色?还一心一意,贯彻始终的想替他烧开水!?
说不定她是中了敬氏独门制作的迷魂散!
不行,她要到外面去走一走,不要一个人闷在客厅里,满脑子想的都是在山上时,他交代她要做的工作。
才站起身,看到日历纸,她马上又联想到——这些日历纸如果拿到灶里去烧,木材应该很快就点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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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村月站在开满紫色夏堇的花台前,一只手忽上忽下,一个动作犹豫了好久——
「大小姐,你是不是有东西掉下去了?掉了什么东西?我帮你捡。」
原本躺在黑板树下的旧藤椅上睡午觉的鲁伯,一觉醒来,远远地就看到神村月站在花台前,待了好半晌,还是杵在原地,他便骑著五年前二少买给他的脚踏车过来一看。
脚踏车的把手上,不乏有各种小动物的图案,想当然尔,车上的阿猫阿狗,全都是小小姐的杰作。
「掉了什么东西啊?」鲁伯一只宛如风乾橘子皮的皱巴巴手掌一拨,把整团簇拢的夏董拨开,一双老眼在刚施肥过的泥上搜寻。「戒指还是项链?还是小首饰?」
有别於鲁伯的地毯式搜寻,神村月的目光,始终盯著矗立在被拨开的紫色小花中间,以睥睨之姿傲视群花,格外醒目的……一根杂草。
「鲁伯……那个……有……有一根草。」
食指颤抖抖的指向她的目光焦距处。
「草?」鲁伯学著她看草的目光,回望著她。「大小姐,你不是掉了东西啊?」
神村月摇摇头。「把……把那根草拔掉。」
虽然大小姐今天的举止很怪,但是拔草本来就是他老鲁的工作,皱巴巴的手一伸,义不容辞的拔起那根前一秒钟还睥睨群花的无名氏杂草。
「草拔掉了,大小姐。」
见到鲁伯把草拔掉,神村月的心情,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
方才她一走过,眼尖的发现花台里有一根和紫色花团格格不入的杂草,登时,她顿下脚步,下意识地伸手想拔草,但又马上把手收回。
她都已经回到神氏庄园了,花园有专业园丁鲁伯在整理,再怎么样,拔草的工作也轮不到她。
可是,那根草不拔,她就觉得浑身不对劲,但若伸手去拔草,又有失她神大小姐的尊贵身分……
拔与不拔,顿时令她陷入两难之中。
现在好了,鲁伯把草给拔掉了,总算把她的心头大患给解决掉了。
心头大患!?
两道细眉皱起,神村月美丽的脸颊隐隐抽动著。
区区一根小草,她竟然把它视为心头大患?
她疯了,她神村月真的是彻底疯了!
她不会忘记,今日这一切,都是拜敬少总裁所赐。
「大小姐,你拿回来的那个小盆子,只长出了两片小小叶子……」
对於大小姐今日的怪异举止,鲁伯只能把它解释为大小姐突然对园艺感兴趣,既然这样,他就顺便把她拿回来的植物,做一番研究报告。
「福嫂说,那看起来像是地瓜叶……」
「地瓜?那我把它种在小盆子里,它长得出地瓜来吗?」
说完,神村月气得牙痒痒的,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她干嘛还和鲁伯讨论这些种花、种地瓜的琐事?
她神村月现在该做的,是去弄个美美的彩绘指甲,然後到二哥的天龙饭店去吃一顿由甜点组成的美味晚餐,而不是耗在这里没事把自己搞成一个小女仆的角色,和鲁伯聊种花拔草……
何况,她人都回来了,干嘛还去在意他交代给她的「功课」?谁管那个像正露丸的种子,会种出地瓜还是西瓜来。
「……福嫂她根本就不懂,依我的判断,你种的可能是牵牛花,或者是朝颜,说不定是桔梗朝颜……」
「鲁伯,把它拿去丢掉。」
把心一横,管它是牵牛花还是喇叭花,她神村月再也不要被远在「好大一栋别墅」里悠哉度日的敬焱日,控制得像个小仆人一样。
「大小姐,你要把那小花盆丢掉?」
鲁伯的眼珠子凸瞪得好大,旋即正笆的道:「不可以,我已经和福嫂打赌一百元,而且我相当有自信会赢。我看过你带回来的种子,那绝不是地瓜,一定是旋花科的牵牛花,虽然地瓜也是旋花科牵牛属,但是,我相信我的判断绝不会错的。
还有,虽然它只长出两片不太有型的小叶子,但那总是一个新生命,不能随便丢弃它……」
鲁伯的声音在她耳边嗡嗡作响,神村月直觉自己再待下去,恐怕会真的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