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嘴角微扬,很高兴皮宝终于了解她的想法。
其实她并不需要对任何人解释她的作为,因为她就是她,她的想法行事是她个人的问题,但打从她进入云伦高中并插手重整学生帮派时,就已注定她的一举一动影响到她周遭的人,再也不是她想做就做、想走就能走的状况了。
简单一句话,她现在在身不由己。
想到这里,她就气自己当初干嘛要和父亲打赌,说她一定能将全市最弱、最烂的高中,改头换央成为学生组织中的翘楚。
老爸根本就是设下陷阱,笑咪咪的看着她往里跳,她还是在第二天一觉醒来赫然发现--她上当了。
她身边的朋友,只有四个人知道她父亲是炽焰盟的总盟主黑克。
她父亲的行事作风向来与众不同,别人是唯恐子女走上不归路,黑克却巴不得自己的女儿早日接掌炽焰盟,好让他能带着爱妻环游世界。
小黑当然明白老爸的用心,她立誓绝对不让老爸如愿,并不是她见不得父母恩爱,而是她痛恨将一生赔进那快意恩仇的江湖是非中。
她知道自己不喜欢刺激、危险的生活,却又偏偏该死的适合这种生活,这全拜她老爸之赐,害得她在牙牙学语的年纪就已经深谙求生的本领。
现在正是她回归单纯生活的最好机会,等她上大学后,她就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学生,再也不是云伦高中的大姐头,至于老爸的炽焰盟,随他想交给谁继承,反正一定不是她。
总而言之,她黑安琪已经打定主意,除了姓氏改不了外,她要与所有和“黑”相关的事物一刀两断,划清界线。
这才是她退休的真正原因,不过人说话不能太老实,否则只怕她一辈子都别想脱离那个世界。
小黑嘴角微微向上扬,她仿佛已经看见光明的远景就在不远处向她招手。
*****
一座深幽不见底的洞穴中,有三个人立于一潭池水旁。忽地,潭中的水往上喷射成一巨大的水柱,水柱之中映现出一群年轻男女,彼此交谈着。
站在潭水旁的两名男子,小心翼翼地望着正以阴霾眼神盯视水柱的男人。
右首的男子,一头如丝瀑般的银发,在阴暗的洞穴中如同一道光,俊美的五官上布满了不安的神情。
立于左边的红发男子那充满阳刚气息的脸孔此时亦与银发男子一样,有着担忧的神情。
他们担心的对象正是他们最敬爱的王--冥界的主宰佛拉斯。
墨黑的长发,如夜般深邃幽暗的双眸,紧蹙的双眉和微抿的嘴唇,依然掩不住他俊逸的面容,一个本身就是暗的夜之男子。
“是她吗?”佛拉斯沙哑地问。
银发男子和红发男子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回答:“启禀陛下,是她。”
佛拉斯阴郁的眼眸此刻才散发出一丝温柔。“她的模样完全不同了。”
“陛下,她现在不再是天使,只是一个平凡的人类女孩。”银发男子提醒佛拉斯。
佛拉斯撇撇嘴道:“安培,就算她不再是天使,她依然不平凡。”
安培静静地点头。
“好久!我已经等得太久了。”佛拉斯闷声道。
安培和红发男子贺贝里一听他这么说,迅速交换一记眼神,他们相信对方心里都心惊胆战的。
“三百多年了,若非我负伤休养,早已亲自接她回来,这一次,我不会再拖下去。”佛拉斯一脸坚决地望着水柱中映现的女孩。
“陛下,您千万不能冲动,我们和天使长有过约定,在天使安转世十次之前,双方都不可以干涉她的转世。”安培着急地劝道。
“哼!我才不管那家伙说过什么,你真的相信他们不会影响她的转世?他们不动是因为在那一战遭受重创我们休养生息,他们亦乘机恢复,现在双方都恢复得差不多了,他们一定会下手,我不能让他们再次从我面前抢走她。”佛拉斯嘴角噙着一抹笑。
“可是--”
“不用再说了。安培、贺贝里,我知道和天界发生战争,全是因我的私欲而起,但是我希望你们能支持我。”佛拉斯直视两人。
“陛下,我们永远支持您的决定。”安培和贺贝里同声回答。
佛拉斯微微一笑,“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安培躬身道:“辛苦谈不上,不过我和贺贝里都认为自己不适合做这种工作。”
“你们是我的左右手,不论是领导力、智慧皆属一流,怎么会不适合呢?”佛拉斯扬扬眉。
贺贝里迟疑半晌才问:“陛下,您该不会要我们再……”
佛拉斯欣赏的看着他道:“没错,我要暂时离开冥界,所以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们决定。”
“陛下,您要到人间去找天使安?”安培对这问题的答案虽已有数,但仍问了出来。
“对,我要赶在天界那些家伙之前让安记起我,恢复前世的记忆。”佛拉斯眸中闪着激烈的火光。
“陛下,如果让天界知道,恐怕又会引起一番骚动。”安培试图打消佛拉斯私到人间的意图。
佛拉斯冷笑道:“我才不在乎他们知不知道,就算要再打上一仗,我也在所不惜。”
安培和贺贝里望着他们的王,皆忆起三百年前的那场战争,以及佛拉斯与天使安之间深厚的感情。
为了天使安,冥王不惜挑起冥界与天界之间的战火,而天使安更为冥王付出生命,甚至沦落人间,尝尽轮回之苦。
他们虽然不希望再起战端,但是更不愿见他们的王不快乐。
显然地,佛拉斯最大的快乐来自天使安,既然如此,他们也不能再说什么。
“陛下,如果您执意要前往人间,请允许我们随行护卫。”贺贝里要求道。
“护卫?人类在我眼中脆弱得一如蝼蚁,我还需要你们来保护吗?”佛拉斯冷然地看着他。
“陛下当然不会将为类放在眼里,属下担心的是天界那些天使军队,如果他们也下到人间,并且和陛下起了冲突,属下怕陛下会寡不敌众,万一出了什么事就好了。”安培解释道。
佛拉斯望着水柱,半晌才道:“如果我不答应,你们一定不会放弃,就算抗旨也会跟去吧?”
安培和贺贝里毫不犹豫地道:“为了保护陛下,属下死不足惜。”
佛拉斯望着他最器重且喜爱的两名大将,对他们毫不迟疑的回答,感到既安慰又有些好笑。安慰于他们的忠心,生气他们认为他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所以他们非得守在一旁,以免他毁了自己。
佛拉斯微叹口气,“算了,我不想伤脑筋处罚你们,你们想跟就跟吧,至于谁要留守就让你们自己决定。”他舍不得斥责两名爱将,只有将他们最头痛的问题扔给他们,借此报复这两个家伙。
果然,一听见要留守冥界处理繁琐的行政工作,安培和贺贝里立刻垮下了脸。
在冥王因休养而陷入沉睡的三百多年里,冥界的所有事务都是他们在处理,他们早已厌倦接触那些烦人的问题,此刻要他们再接手,简直比杀了他们还痛苦。
佛拉斯袖手旁观他最得意的左右手,将众人期盼的机会视如蛇蝎,彼此推却,争吵个不停。
佛拉斯突然望向洞口,甚至连争吵中的安培、贺贝里也停下嘴,一起盯着由洞口走进来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走到佛拉斯面前,单膝下跪道:“属下参见陛下。”
佛拉斯挥挥手,“不用多礼了。克耐尔,你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