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邹琤好不容易有人来陪,怎么肯轻易让她走?长手一抓,拉着文夫人的臂膀连声叫道:“不要怕,我又不会吃了你!”
她不说还好,一听到什么吃不吃,文夫人眼皮一翻,扶着头虚弱地说:“我……我不行了,我要晕了。”
“等等!不要晕啊!。”伯母!”
邹琤一个箭步上前想要扶住文夫人,可是她细瘦的手臂根本撑不住文夫人的重量,整个人因此跟着跌到地上,幸好她的反应灵敏,及时闪过文夫人下压的身子,反倒将文夫人当垫子压了上去,文夫人“哎呀”一声,被她一压,果真晕了过去。
门外的侍卫听到夫人惊叫,迅速推门闯了进来,看见邹琤趴在文夫人身上,一双手还放在夫人的胸颈上,连忙喝道:“妖孽,竟敢伤害夫人!”
话才说完,几只手臂分别从不同方向抓住邹弹,将她抱离文夫人。
邹琤被扯痛了,气恼地哀哀叫:“痛啊!放手啦!谁要伤人了?是她晕倒,我好心想扶她起来罢了,快放手!”
侍卫不理会她的叫嚷,怕她会再作乱,找来了绳索,将她捆紧。
邹琤眼看说不通,索性不叫了,鼓着颊,瞪着被侍卫唤醒的文夫人。
文夫人悠悠转醒,见邹弹被人捆绑在椅上,这才松了口气,在侍卫搀扶下站起身。
“伯母,你可以叫他们放开我吗?这样子很不舒服呢!”邹琤怕再吓到文夫人,笑容可掬地问。
“你……你不会再乱来了吧?”文夫人虽伯邹琤,但眼前女儿的形貌身子,看着也有些不忍,强忍着惧意问。
“不会,不会,我会乖乖的坐在这里,不会再碰你了。”邹琤连忙发誓。
“好吧!放开她。”文夫人指示侍卫放人。望着拥有女儿的身形相貌,但个性和眼神却迥然不同的邹琤,文夫人忍不住说:“你……和晴儿不同。”
女儿文晴安的眼神,有着忍受病痛折磨的坚忍,又总是衷愁萧索的,彷如秋叶,随时会离枝散去;但眼前的双眸却是含笑的,带着闪亮、不服输的光芒。
“本来就是不同的人,当然不会一样。”邹琤在侍卫松绑之後,揉揉肩膀,不在意地说。
“为什么你会占了晴儿的身子?你……能够让晴儿回来吗?如果能,我愿意每月初一、十五都烧银纸给你……”
“等等!不是我想占你女儿的身子,我是不由自主的。”邹琤为自己反驳。”而且我也没死……头撞一个包应该死不了吧?”
“你……没死?”
“我没死,只是我说的话你可能不会相信罢了!”邹琤耸肩叹道。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信?”文夫人听她说她未死,胆子不免大了些。
“简单的说,我和我爸……我是说,我和我爹去参加一个拍卖会,见着架子上的那面双龙白玉镜,不小心头撞坏了镜子,然後就一阵晕眩,醒来後我已经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了。”邹琤意简言赅地说明了经过。
不过文夫人和其他人却是有听没有懂,都睁大着眼瞪着她。
“你说你看见另一面双龙白玉镜?”
“不是另一面,就是这一面。”
“但……双龙白玉镜是前朝的名士倾毕生之力打造的,普天下只有这一面啊……”文夫人不解地说。
“所以我说我看见的是这一面,不但龙首的方向、角度、形貌皆一模一样,就连龙鳞都一样。”
“可是这铜镜是允桁送晴儿避邪之用,你怎么会看到……”
“很简单,因为我是很久以後的人,正确的说,是几百年後的人,你们现在看到的双龙白玉镜在我们那个时代算是古董了。”
邹琤见每个人脸上出现愕然的表情,知道他们不会相信,但不说,又无法解释她为什么在这里,也只有说了。
文夫人回过神,努力将她觉得惊骇的部分丢到脑後,只想着她前来的目的。
“我想……我们先不谈你……到底是什么人,我有件事要跟你谈谈。”
“谈什么?”邹琤敏锐的察觉到文夫人的态度变得比较温和。
“你们先下去。”文夫人摒退侍卫。
等到房中只剩她们两个人,文夫人才开口,“晴儿……我女儿她几年前就和我的一个好姊妹的儿子订了亲,但因为她的身体不好,所以这桩婚事拖了很久……”
“咀。”邹琤懒懒地瞥了她一眼,“然后呢?”
“最近亲家对这桩婚约有些不满,允珩……就是晴儿的未婚夫,提出在月底迎娶晴儿的提议……”文夫人不安的看着她道。
“迎娶晴儿……啊?”邹琤忽地睁大眼。“可是现在晴儿是我耶,你不会想要我代替你女儿嫁人吧?”
“我也不想这么做,但是如果晴儿不嫁,这件婚事就会取消,允珩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对象,我不想女儿错过这样的夫婿……”
“不行!我不答应!”想她还没谈过恋爱就要她嫁人,而且是嫁给古人,她的脑子还没有秀逗呢!
“但你现在占着我女儿的身体,你不能这么自私的毁了她的幸福!”文夫人见她拒绝,不禁扬声斥道。
“我占着她的身体?”邹琤听了又恼火。“拜托,我也是受害人耶!我窝在这个动不动就晕倒的身体,已经很委屈了,你怎麽还能要我为了她的幸福牺牲自己。”
“你……你这个妖魔……”文夫人颤抖着手指着她,频频喘气。
“伯母,也许你们爱女儿的方式就是希望她能嫁个名门世族,但我不是你女儿,你不能强迫我嫁人。”邹琤见文夫人气得说不出话来,不由得放软口气。
“好!你不嫁人,那你就让我女儿回来,让她嫁人!”
邹琤无力地翻翻白眼“我也很希望她回来,可是我不知道怎样才能离开这具身体,也不知道怎麽让她回来啊!”
“你……你……还我女儿!”文夫人说不过她,就开始掉泪。
邹琤最怕人哭,一见文夫人用眼泪攻势,她就开始手足无措。
“唉!你不要哭嘛,我真的没办法啊!否则,你让我出去想办法,说不定我能找到办法脱离这个身体,然後让你女儿回来!”
“不行,我不会让你逃走!如果你害晴儿失去允珩,我就关你一辈子,让你为破坏晴儿的婚事付出代价。”文夫人泪眼一瞪,随即拂袖而去。
“伯母,你冷静点……”邹琤追了上去,差一点让关上的门撞上鼻子。
盯着紧闭的门扉,邹琤只能长叹一声。
文夫人被她气得失去理智,看来,再不想法子离开,最後不是被绑着上花轿,就是被关上一辈子。不管哪一项,她一想到就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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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琤穿着从侍女身上扒下来的衣服,低着头,拎着食盒匆匆地离开她被关了好些日子的房间。
在顺利的逃离房间後,她在大园子里东闯西找了好一会儿,才终於找到後门,悄悄地拉开门,趁被人发现她不见前,投奔自由去了。
即使穿着侍女的棉裳,她仍在寒风中抖着身子。
“哇!好冷的天气,冻死人了。”自小生长在温暖的南国,哪曾遇过这种冻人的气候?所以她的牙齿打颤、四肢僵冷,也是可以想见的下场。
酒楼的热闹人气吸引她驻足。她掂掂从侍女身上扒下的钱袋,猜想应该足够她喝杯酒暖暖身子。掀开遮风的竹帘,她大大方方的挑了个空位坐下,好奇的看着四周,真像是拍古装片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