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允珩双手握拳,冷汗沁出额际,幸好他将心中的疑问问出口,否则,毁了双龙白玉就,他和邹琤的命运都将改变。在命运转轮中,他与邹琤将永无交会的一日。这个想法吓出他一身冷汗。
“作法完成後,我会将双龙白玉镜封印,直到几百年後封印解除,落到一个男人身上,然後成就命运。”张灵澈闭上眼,彷佛冥观着些什麽。
“什么时候可以作法?”谢允珩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急迫,追问道。
“只要文姑娘碓定自己的心意。”张灵澈淡淡的眸望着文晴安。
文晴安扬起坚决的笑容,毫不犹豫的说:“我愿意。”
“好!等晚上子时,我就开坛作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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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琤捧着茶杯,窝在沙发上,望着清澈淡黄的液体,怔仲着。
自从回家之後,父母、弟弟全都小心翼翼的关心她、注意她,举止间竟让她备受压力。
“小琤,如果你有什么心事,千万别憋在心里,说出来会好些。”邹母在忍了几天後,终於忍不住在她发呆时坐到她身边,轻声劝着。
邹琤回过神,偏头看着母亲,笑道:“我没事。”
“没事?真的没事?”邹母不怎么相信。
“不过是去了古代一趟,还能有什麽事?”邹琤笑道。
“我瞧你不对劲,真的不对劲!你是不是在那……遇上什么事,或是……什麽人?”邹母幻想力又开始驰骋。
邹琤只是笑,但眼眉之间的淡忧与浓喜,却让过来人的邹母了然。
“想开些吧!那个范先生和晴安不也是……”邹母叹口气。
“你们怎么会让我……不,让文晴安和范昊阳一起走?”
“这是另一个故事了。”邹母笑道,但一想起那个温柔乖顺的女子,忍不住又叹气。“只能说你们这些年轻人有缘无分,不要大钻牛角尖。”邹母抱着女儿的肩,轻声安慰。
“妈,我有种感觉,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的。”邹琤微笑的看着母亲。
“小琤,你不要吓妈……”
“允桁和范昊阳都不是会放弃的人,我也不会任由命运作弄。”
“小琤,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邹母惴惴不安地问。
“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你,不论我在哪里,我都会很好。”邹琤用力抱紧母亲,认真的说。
她在预告些什么吗?邹母望着笑得轻松的女儿,心情倏地沉重起来。
这个女儿……是留不久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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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夫人又晕了!”萍儿忧心仲仲的叹道。
“不久就会醒的。”小五立在门外,和服侍少夫人的萍儿低声交谈。
“可你不觉得,少夫人的身子自从被堡主打一掌後就更糟了吗?前几日还不识得我,连个性都变得和之前南辕北辙,像换一个人似的。”萍儿心惊地说。
“主子们的事,我们少说多做就是了。”小五皱起眉,警告道。
“我也知道少说多做,但少夫人改变得实在太多了——”
“嘘!你是想让少爷听见吗?”小五截断她的话,轻斥道。
萍儿噤了声,却还是愁眉苦脸。
屋内的谢允珩站在窗边,将小五和萍儿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听得清楚,对萍儿的疑惑,他只能苦笑。
昨夜张灵澈作法後,文晴安随即心痛如绞地倒下,昏迷至今仍无醒转的迹象。
他的心提在半空中,不上不下,落不了地,心里的恐慌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愈加严重。
他怕她不醒,却更怕她醒了後,不是他想的那一个。矛盾似利剑,不断刺着他的心,他只有咬牙忍耐,眉宇间的皱摺怎么也平抚不了。
相思折磨人,等待却更教人伤神。
站在离床有段距离的窗边,谢允珩注视着床上沉睡的人儿,思绪纷乱不定。如果她们的灵魂没有再度交换,或者只有文晴安离开,而邹琤未回,那他该怎麽做?留着一具空壳陪伴自己一世?
他愈想愈发慌,向来自豪的冷静早已支离破碎,拼凑不完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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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荡荡地在浓雾中飘行。邹琤站在迷雾中,看不清前行的方向。恍神的呆伫原地,似乎不解自己为何站在这个诡异、凄冷又神秘的空间。
她的脑中闪过几张面孔,最後,停在一张面孔上。
“允桁——”她喃喃地唤出那张面孔的名字。瞬间,浓雾疾速向外抽离散去,空旷得彷佛无尽头的空间中,只剩一条笔直的路,而自己正站在道路中央。
远远有一抹人影向她靠近,邹琤也不自觉地举步前行。
直到人影的面容清楚可见时,她的脚步微地一顿,停了下来。那人影也像是认出了她,对她露出一丝轻柔偷悦的笑容。
邹琤回那人影一笑,谁也没开口,只是错身而过,各自朝着反方向继续前进。
就在她们交错的那一瞬间,邹琤眼前空旷的景象又是一变。在她眼前展开的,是一片灰蒙的天空。纷飞的细雪飘至她的颊,穿透她的身子,继续往下飞落。
邹琤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飘浮在空中。向下俯望,是一楝华丽屋宇。
邹琤眼中泛起光芒,快乐的勾起唇,轻轻地说:“我回来了,允桁!”
言毕,倏地一阵拉力将她自空中往下扯。身子疾速下降,教她眼一花、头一晕,再次陷入无知无觉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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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人儿猛然睁开眼,继之,抚着头低声呻吟:“痛死人了!再来几次,这个身体八成提早罢工。”
听见这阵抱怨,谢允桁剧烈一震,瞬也不瞬地紧锁床上的人儿,深怕自己一眨眼,她就会变成幻影消失不见,成为他幻想出来的一切。
邹琤揉着头、坐起身,一转头便看到站在一段距离外,一动不动,直勾勾看着自己的谢允桁。
她朝他绽放灿烂的笑容,眼眶却不自禁的热起来。
谢允珩呼吸变得急促,眼神满是不确定,却又激动的盯着她。
邹琤下了床,笔直朝他走近,她绶绶地伸手轻抚他的眉眼,划过他挺直的鼻,描绘他优美的历形。
“我回来了……”邹琤眨着眼笑道,声音有些哽咽。
谢允珩由喉中发出一记低呜,倏地伸手抱紧地。狂喜与恐惧像怒涛,拍打着他的全身,不能抑制的颤抖,由他的身上传给邹琤。
邹琤反手紧拥他,不停地用手轻抚他的背脊。
“千万……千万不要再吓我!”他埋首她的颈间,低嘎的声音似雷呜,直撞入她的心脏。
“不会了!。”我相信老天爷不会再开那种玩笑,再分开我们!”她眼中的雾气化为泪珠,滑落脸颊。是欣喜相见,但更心疼他的受苦。
谢允珩抬起头,狂热而贪婪的注视着她,拚命汲取她眸中的活力与热力,以及那令他着迷的生命力。
“真的是你!真是你回到我的身边。”他修长的指捧住她的脸,直到此刻,才真正相信邹琤回来了,就在他的怀中。
“我说过,怎么也不会离开你。而且,以你的固执,会让我留在那里吗?”邹琤覆住他的手,轻轻地将两人的手指交缠,如同握住彼此热烈鼓动的心。
谢允珩深情的凝望她,轻轻地道:“我真的好怕!若是你回不来,我寻不着你,那我会变得如何?”
他的眉宇仍是微蹙,只要一触及几日前空虚、恐惧的心境,他又开始不由自主的心慌。
总是冷眼看世情,从不放真心在他人身上,谈笑中冷酷驱敌的自已,终究为了一个女人而撼动。邹琤的出现,颠覆他对“妻子”原有的想法;她的受伤,让他正视心中蠢动压抑的情感;她的离开,更教他几近崩溃、断肠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