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并不喜欢文晴安,也不喜欢我。”邹琤让自己的话刺伤了自己,还是咬着牙老实的说。
谢允珩沉默了半晌,眼神幽远的盯着前方,平淡地说:“我父亲因为心中另有所爱,所以我的母亲一生都在受苦,他当我母亲是破坏他和心爱女人的刽子手,对我母亲总是冷淡且恶言相向,这种苦,我不会谈我的妻子受,所以我不会喜欢上妻子以外的人。”
简单的几句话,邹琤已能感受到他身为儿子看见母亲受苦时的痛。
“如果你永远无法爱你的妻子呢?如果有一天你遇上令你心动的女人呢?爱情并不是理智所能控制的。”她摇头反驳。
“夫妻不谈爱,是谈情,所谓夫妻之情、亲情。别的女人是无法从我身上得到任何感情的,因为我不爱人。”他的眼底无情,平淡地撤唇道。
在温和的假象下,他是个无情的男人。
邹琤喉咙一紧,为说着“不爱人”的他心痛。
“你恨你父亲。”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谢允珩勾唇冷笑。“是,我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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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夫人!少夫人!不好了!”迭声的呼喊由远而近,直到邹琤的房间。
邹琤刚做完拉筋动作,瞥着一脸惊慌的萍儿问:“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
“这……小如死了!”萍儿红着眼就。
“死了?怎么死的?”邹琤听到有人死亡,昔日当刑警的热血再度沸腾。
“溺死的。”萍儿想起好姊妹,就忍不住流泪。“小如是个好姑娘,没想到她会……”
“报警了吗?”邹琤立即往湖边赶去,边走边问。
“什麽?”
“我的意思是报……报官了吗?”
“总管已经差人通知官府。”
“少夫人来了。”一群人围在湖边,见着邹琤连忙让开。
邹琤还来不及靠近,总管就连忙上前拦住她,“少夫人,小如死得不好看,还是不要看……”
“怕什麽?我见过的尸体没百个也有十来个。”她是负责凶杀案件的刑警,什麽分尸案、焚尸案,早看得多了!不过是溺毙的尸体,根本是小意思。
总管被她一手推开,只是不解地看着她,倒也不再阻止。
邹琤蹲在尸体边,仔细地检查有无异样。
小如的额上有片淤青,颈项边有两个红色小斑点。她掀开小如的两只袖子,只见指甲内夹杂着些泥,足下无鞋。
她沉思了一会儿,伸手将小如的头转向一边,手指摸到小如後脑的肿块。
“少夫人,这条路向来很滑,小如应该是失足掉入湖中淹死的。”总管在一旁猜测道。
“她不是淹死的,是被人杀死後丢进湖里,故意制造地淹死的假象。”邹琤摇头道。
“被杀?”围观的人闻言哗然。“怎么会?”
“溺死和死後才被丢入湖中的尸体是不同的,溺死的人腹中因喝人大量的水,所以腹部会肿胀,但先死亡再被弃尸湖中的尸体,腹部不会鼓起。我想致死的原因是後脑的伤口。”她简单地解释,众人听得是讶然钦佩。
“少夫人,你好厉害!你怎么会知道这种事?”萍儿满是崇拜的看着外表嬴弱的主子。
“以前学过……我的意思是医书上有写过。”邹琤黑眼转了转道。
“可是……是谁杀小如呢?为什麽要杀她呢?她是那么单纯的姑娘……”又有人叹道。
单纯?就她看来可不见得。小如颈边的吻痕!想必是这一、两日内留下的。若非大庭广众下不宜,否则她倒想看看小如的身上是不是也有吻痕。
凶杀案不外乎情杀、仇杀、财杀、奸杀,小如的衣着整齐不像被人用强过,所以除去最後一项,就是前三项。
“小如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有和人结仇吗?”
“结仇?怎麽可能?向来只有她吃亏,从来不见她欺负人,这麽善良的好姑娘,怎么可能和人结仇?”几名丫头异口同声的说。
“钱财关系呢?她有没有向人借钱或是借钱给别人?”邹琤又问。
“这……没听她说过。”几名丫头摇头道。
小如的工资向来都是存在堡中的钱铺生利息,每三个月送回家去。没有异常使用的状况。”总管会帮有需要的丫头、仆人管理工资,所以清楚他们的财务情况。
“那么,不是为财,也不是与人结仇,最後的可能就是……”
“情杀。”谢允桁接续她的猜测道。
邹琤愣了一会儿,偏头看着不知何时到来的谢允珩。“你也这麽想?”
“除了江湖恩怨之外,一般人会发生凶案的原因不太多,她的财务状况和个性既然都没有什麽问题,现下除了感情之外,当然不会有其他的原因了。”他同邹琤一般,也蹲下身检查小如的尸身。
“我是这样判断没错。”她点头。“对了,怎么官府还没有派人过来?总管,你再去催催。”
“是。”
“不用了,他们已经来了。”谢允桁起身,淡声道。
他话才说完,就见在仆人的带领下,几名衙役匆匆地奔来。
为首一人连忙朝谢允珩拱手问安,“林某见过谢少爷。”
“林捕头不用多礼上”这椿命案要麻烦林捕头多费心了。”谢允桁面色凝重地回道。
“谢少爷放心,这是我们分内之事,我们一定会查清案情,给死者家属一个交代。”
“那我们就不打扰捕头工作。不相干的人全部退下去。”
谢允桁朝着看热闹的群众下令,不一会儿,现场只留捕快、衙役和谢允桁、邹琤。
捕快们将小如的尸身用布巾包起,放上担架预备运回衙门让仵作验尸。
林捕头在捕快们行动之际,一双眼好奇的打量邹峥,试探地问道:“这位是谢少夫人吗?”
邹琤微微一怔,向谢允桁瞥去,只见他淡淡地笑道:“是,正是拙荆。”
“林某见过少夫人。”
“林捕头好。”邹琤习惯性地伸出手,直见到林捕头盯着她的手,一脸的不解,才讪讪地收回手,改以颔首问安。“小如的後脑及前额各有一个伤口,腹部未见隆起,表示并无积水,我怀疑她是死亡後才落水。对了!她的指间有泥,想是抓过地面,因而在指内留下泥土。”邹琤将她观察的部分告知,希望能对林捕头查明案情有所帮助。
林捕头惊诧地看着邹琤,“没想到少夫人不惧尸身,观察如此细微!”
邹琤呆了一会儿,连忙指着谢允桁,“不,我怕得差点晕过去,这些事都是他告诉我的。”
谢允珩暗暗一笑,握住她指着自己的手道:“她胆子虽小,但解析力很好,对这种事也有兴趣。”
林捕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一个外表娇滴滴的千金小姐,怎么会对这种事有兴趣?
“夫君开玩笑的,请林捕头不要相信。”邹琤用力反握他的手,露出一抹无辜的笑容。
就算她有职业病,但现下她的身分是深闺中的千金小姐,若对凶杀案有兴趣,不用多久消息一传出去,文家夫妇又会上门来提醒她身为“文晴安”该有的个性与注意事项,她不喜欢见他们,所以能少惹事就少惹事。
林捕头望着他们在外人面前毫不避讳的亲热举动,反倒有些不自在。
“谢少爷和少夫人真是鹣鲽情深。”
邹琤脸颊忽地红了起来,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转移话题道:“林捕头,不管有什麽发现,请通知我们。”
“这是当然。谢少爷、少夫人,我们先告辞了。”林捕头朝两人一拱手,与捕快们抬着小如的尸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