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能怪我,是他自己挡在路当中,撞死也是活该。”车夫没想到自己竟会被一个小姑娘给拉下马车,老羞成怒地叫。
“活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叶歌火大的揪着他的衣襟道。
“我……我……”车夫被她一揪,差点喘不过气,急得手脚乱挥。
“住手!”一名华服青年下了马车高声叫。
叶歌瞥青年一眼,但见白齿红唇,相貌堂堂,只是一身富贵气直教人心生厌恶,甚至连他的腰带上都镶着硕大的翡翠,全身上下散发着本少爷有钱的气焰。
“哼!你说住手就住手,你当自己是谁啊?本姑娘不吃你那套。”叶歌冷笑道,手仍揪住车夫的衣襟。
富家公子上下打量着叶歌,眼中露出喜色。
“下人鲁莽,顶撞了姑娘,在下向姑娘陪罪。”富家公子笑眯眯地向叶歌陪礼。
“哼!你的马车差点撞到的人又不是我,向我道歉干嘛!要道歉该向她道歉。”叶歌松开手,冷冷地道。
富家公子蹙起眉头,朝叶歌指的方向看去,当他看见正在柔声安抚项芙蓉的柳絮文时,不觉一怔。
项芙蓉由乍知自己感情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对柳絮文关切的眼神、温柔的话语,不知是害羞还是不安,低下头逃避他的眼眸。
“我已经没事了。”她轻咳一声,盯着他的胸前道。
“没事?你的脸色还这么苍白,怎么会没事?我们先回家去,我一定要请大夫来看过你才能安心。”柳絮文强拉起她的手,就要往回走。
“不,我真的没事,我不要回去。”项芙蓉不依地站在原地轻叫。
“阿项──”柳絮文不敢强迫她,一双眼盯着她道,“不要让我担心,你知道我会担忧的,我们改天再到快意堂,好吗?”
他焦虑的面容,让她稍微心软,不过不能改期,只要找到欧阳晓,也许……也许她就能早日离开,远离可能产生的结果、可能发生的悲剧。
“我不要延期,我根本没事,你不要担心了。”项芙蓉扯扯嘴角,露出一抹淡笑。
“咦!这不是鼎鼎大名的柳三少爷,听说你隐居山林,什么时候又凡心思尘,回到这十里红尘了呢?”富家公子步向柳絮文,语带尖酸的冷笑道。
柳絮文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脸上读不出任何感觉,项芙蓉却能够感受到柳絮文对富家公子的厌恶。
“秦少爵主,久违了。”柳絮文平淡地打招呼。
“怎么?柳兄似乎不喜欢看到小弟?是小弟哪里得罪了柳兄吗?该不会是为了两年前的那件事吧?翠儿选择小弟而非柳兄……”秦玉向扬起眉,倨傲地盯着他笑。
项芙蓉看着他那副高傲放肆的嘴脸,心底有股冲动想撕烂他的脸,难怪人们对于讨厌的人连影子都看不顺眼,她现在就有这种感觉。
柳絮文一笑置之,对秦玉向的讽刺根本听若未闻。“翠儿表妹怎么选择是她的权利,我也没有那种意思。”
“是吗?翠儿嫁给我之后,柳兄就离开杭州,个中原因还用多说吗?”秦玉向自以为是的撇着嘴,得意地笑。
柳絮文看着他摇头道:“秦少爵主如果一定要这么想,就随阁下高兴吧!”
秦玉向看见柳絮文似是可怜又像嘲弄的眼神,不觉有些恼怒。
的确,柳絮文离开杭州的原因没有人知道,然而为了泄恨,他故意放出风声,指称柳絮文是因为失去翠儿而伤心离去,胜利者是他秦玉向。但是他心里明白,失败者是自己。翠儿心中惦念的始终是她的表哥柳絮文,她之所以会嫁给他,除了他的计谋得逞外,更因为她知道柳絮文只将她当成妹妹,失望之余,冲动的做出决定。
他虽不爱翠儿,但是身为男人,尤其自幼养尊处优,众人视他为宝,输给柳絮文对他的自尊是一大打击,所以他要抢走所有他关心的东西,翠儿就是其中一项。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好像是我胡言乱语。整个杭州城的大都知道,你柳絮文是我秦玉向的手下败将,是连个女人都保不住的儒夫。”秦玉向眯着眼大叫。
项芙蓉沉下脸,忍不住地插嘴道:“有这种不可理喻的人,难怪絮文要离开。”
“你是什么东西?本少爷说话时,哪有你插嘴的余地。”秦玉向瞪着项芙蓉,恶眼眼地道。
“我本来就不是东西,而是堂堂正正的人,难道你是东西?喔!原来你不是人,难怪一身臭味。”项芙蓉冷笑道。
“混帐家伙,竟敢对本少爷出言不逊,你是不想活了?秦玉向没想到这个看来没几两重的穷书生,竟敢当街顶撞他,不觉老羞成怒,将所有怨气全对准项芙蓉,当下一个巴掌朝她挥去。
“哎哟!我的手──”瞬间,他尖着嗓子哀嚎。
原本以为能一掌劈了那个穷酸书生,谁知道一只手像是打到铁板,痛得他哇哇乱叫,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
柳絮文捏住他的手腕,严厉地喝道:“如果你敢动她一根寒毛,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秦玉向第一次看见柳絮文发火,早吓得两腿打颤,背脊冷汗直淌,哀求地叫:“我不敢了,求求你放手啊!我的手快断了?”
柳絮文推开他,沉声道:“看在翠儿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你走吧!”
秦玉向揉揉发疼的手腕,眼神恶毒的盯着柳絮文,狰狞地道:“这笔帐,我日后定将加倍奉还。”
说罢,他怒气冲冲的上马车,催促车夫快马加鞭离开。
“哼!什么玩意嘛!竟然连句道歉也没有,可恶的东西。叶歌看着远去的马车,不断骂着。
“宁愿得罪君子,也不要招惹小人,看来这句话有其道理,我想以后恐怕会有麻烦。”项芙蓉蹙起眉头,有些自责自己的冲动,可能会种下祸根。
柳絮文毫不在意地道:“放心,他没有多大的能耐,不足为敌。”
“轻敌是兵家大忌,对一个心怀怨恨的人来说,才干不是主要的武器,若想报复,有太多的方法,防不胜防,你可千万不能大意。”项芙蓉提醒他道。
柳絮文闲适地微扬嘴角,“多谢贤弟提醒,愚兄自会注意。”
项芙蓉看了他一眼,闷闷地道:“你知道就好,我们走吧!”
说完,她拉着叶歌走在前面,丝毫没有发现柳絮文露出玩味的笑容。
一路上,叶歌不时拉着项芙蓉逛摊子,尤其是当她看到卖玉钗、手镯的小贩时,更是睁大了眼,兴高采烈地不断东挑西捡。
项芙蓉站在一旁看着地喜孜孜的面容,一想叶歌再强再厉害,到底是个女人,一个标准的小女人。
她对饰品一向没兴趣,所以只是随意看了几眼,随即被隔壁卖雕刻摊子吸引住,不自觉地朝雕刻摊走近。
一名老师傅正专心地用雕刻刀在木头上刻下深深的痕迹,灵巧的双手使得一段段枯朽的木头有了生命。
其中最吸引项芙蓉的是一个手持荷花、偏头微笑的少女,和站在少女身前、回头张望的少年,两人的面容栩栩如生。
柳絮文站在她的身旁,凝视着这对小木偶,低声道:“喜欢吗?”
项芙蓉听见他的声音,忍不住抬头看他。
只见柳絮文用一种极其温柔的眼光看着自己,她的心脏瞬间无法控制地拼命狂跳,她甚至以为心脏会从喉头跳出来,这种难受的感觉愈来愈强烈,强烈得令她想用昏倒来逃避这种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