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却深具吸引力。
柳夫人轻叹口气,也只有这样的女孩才能够让絮文如此痴情,数年如同一日。
叶歌是很美,光芒却不及项容耀眼,是什么样的家庭造就出项容那种不同于一般的女子的特别气质呢?她心中疑惑着。
叶歌突然听到一声叹息,蓦地回过头,惊讶地叫:“柳夫人?”
项芙蓉也转身,淡淡地道:“柳夫人,恭喜了。”
“恭喜?喜从何来?”柳夫人愣住了。
“三少爷即将成亲,这不该恭喜吗?”项芙蓉话才出口,便觉得胸口一阵刺痛,她捂住胸口,还以为自己已经休息够了,而且也对柳絮文的成亲释然了,设想到她仍是不够洒脱。
柳夫人这才想起儿子的计划,连忙笑道:“多谢项公子的道贺,我这个儿子对他的新娘可说是一片痴心,现在他就快成亲了,总算让我放下心中的大石。”
“柳夫人见过那位姑娘吗?”项芙蓉下意识地探问。
“没有,不管她是谁,只要絮文高兴、喜欢就行了,我和他爹都不会有意见的。”柳夫人瞅着她看。
项芙蓉没想到柳夫人竟是如此开明。她望一眼螓首低垂的叶歌,突然有股想帮助她的冲动,
“柳夫人对门第身份当真不在意?”项芙蓉看着她直接地问。
柳夫人豪爽地笑道:“我如果在意就不会嫁进柳家了,其实我以前也是江湖儿女,快意思仇,并不是什么名门千金、大家闺秀。”
两人皆是一惊,她们并不清楚这段历史。
柳夫人轻笑道:“项公子是文人,大概不清楚,叶姑娘或许听过女捕瑶仙吧!”
“啊!难道你是……”叶歌震惊地叫。
“没错,我就是金瑶仙,不过那已是二十多年前的往事了。所以,你们说我又怎么会在意媳妇的出身呢?嫁娶是一辈子的大事,媒人之言虽无不好,但是能够两情相悦、白首偕老不是更好吗?”柳夫人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们两人,温柔地道:“我爱我儿子,只要他们喜欢的人能够让他们快乐,我喜不喜欢又有什么关系?毕竟要和他们过一辈子的人不是我,不是吗?”
项芙蓉衷心地道:“如果天下为人父母都像夫人这些开明,就可以减少许多悲剧了。”
“悲剧不完全是上一代的错,儿孙辈也必须负起责任,爱一个人就要勇敢的表达出来,有时候考虑太多幸福反而会溜走,你们说是不是?”
项芙蓉和叶歌彼此对望,笑而不答。
柳夫人似乎意犹未尽,拉着叶歌的芋,搭上项芙蓉的肩,温和地笑道:“我和你们十分投缘,直把你们当成我的女儿──和女婿,甚至比我那三个儿子都来得讨我欢心。你们就留在王府里陪我,好不好?”
叶歌瞪大眼,不敢说话,只得用眼睛瞟项芙蓉。
项芙蓉婉转地道:“叶子在扬州还有事呢,我们只是下杭州探望一位朋友,已经耽搁多日,恐怕近期就得离开王府,夫人的厚爱,我们夫妻永铭不忘,日后有机会定当登门拜访。”
柳夫人抿抿嘴道:“是吗?只怕你们离开杭州就不回来了呢!”
“怎……怎么会呢!夫人多虑了。不论多远,三少爷的大婚之日,我们夫妻必当厚礼以备,登门道贺。”叶歌匆促的说,柳夫人只觉项容倏地一僵。
“说得没锗,不论是我的哪个儿子娶媳妇,你们都是理所当然的贵宾,只是絮文的大喜之日就快到了,你索性等婚礼结束再走吧!如果你们怕朋友担忧,我可以派人去将你们的朋友接进府里,如此一来,你们既可以与朋友相聚,又可参加小儿的婚礼,岂不妙哉!”柳夫人眼眸含笑,热心地要她们告诉她朋友的名字。
项芙蓉与叶歌面面相觑,硬着头皮说:“其实他是个喜欢到处流浪的怪人,我们也是一时兴起,能不能找到他还是个问题呢,所以不用麻烦夫人了。”
“不麻烦!一点也不麻烦!我只是动动嘴罢了,能烦到什么地步呢!”柳夫人坏心眼的逗着她们。
“娘?你就别为难她们了。”
正说着话的三人,丝毫没有注意到背后有人,而且也是三个人。
三兄弟站在一起,更加增添各自的魅力,不同类型,不同气质,就似不同光彩的宝石并列,只照得旁人赞叹、渴望拥有。
项芙蓉暗暗惊讶,柳家三兄弟如此卓越不凡,这世间如何找得出能够与他们相提并论的男子呢?感谢众神,没让他们生在二十世纪,否则难保不会引诱女孩子为他们犯罪。
人说红颜祸水,其实男子才是祸首,尤其是眼前这三个男人。
“你们走路不会出点声音吗?像鬼一样突然现身,吓死我了。”柳夫人不悦地瞪着儿子们。
柳絮飞好笑地说:“我们如果走路发出声响,只怕会被娘骂,甚至逼我们练功,我可不想重温童年噩梦,再说是你们太专心谈话,所以才没听到我们来了。”
“喷!瞧你在客人面前把我说得像个后娘似的,我哪是那种没良心,以欺负自己儿子为乐的母亲?”柳夫柳眉倒竖,斜睨儿子一眼。
柳絮飞走近母亲,讨好地道:“你当然不是没良心的母亲,所以我们才会心甘情愿的任你捉弄啊!”
柳夫人翻翻白眼,娇嗔道:“捉弄?!打从你八岁起,我哪一次捉弄成功过?还好意思跟我邀功。”
项芙蓉看着眼前这一幕,嘴角不自觉的漾觉起轻柔的笑意。
多甜蜜的家庭,率性、真诚、疼爱儿子的柳夫人,一直是她希望拥有的母亲。如果她的母亲像柳夫人,也她就不会是现在的自己,而是一个敢爱、勇于追求所爱的开朗女子,只可惜她母亲不是柳夫人,她的个性也不可能改变了。
柳絮文的目光片刻未离项芙蓉,所以她的神情全望入眼底,她淡淡的喜和乍起的愁,将他的心紧紧揪住。
他真想将她拥入怀中,要她把她的悲喜全部交给他,再也不愿看她难过,不想见她寂寞!然而,他只能将手紧握成拳头,什么都不能做,因为在他眼中,她应该是个”男人”,而非女人。
项芙蓉无意间接触到柳絮文温柔的眼神,竟有些惊慌失措,她移开视线,不敢再看他。
她对自己这种扭捏不自然的举动,深感不耻,却又不敢深思这种举动背后的意义,有时头脑太过清楚反而痛苦,索性装迷糊到底吧!她终究做了一件自己最痛恨的事,当只将头埋入沙堆中的鸵鸟,或者说是以缩头乌龟为榜样,在自己的周遭筑起厚厚的墙,阻绝一切可能危及自己的事发生。
对自己的事可以彻底装迷糊,但是她敏锐的观察力却发现叶歌站在较远的一边,娇俏的粉颊竟是一片苍白,头低垂的瞪着栏杆。
她的眼睛一转,看着另一头,柳絮浩的俊脸上是一片阴霾,眼眸有意无意的老往叶歌身上瞟去。每看一眼脸色就愈加沉重,直似有千斤石压在他的肩上,看起来竟然有些憔悴。
项芙蓉微蹙起眉,看着他们两人,愈看愈急。
她从来不是个好管闲事的人,也深知爱情这种事,第三者往往会愈帮愈忙,可是她真的有些受不了,明明是相爱的两个人,没有家庭反对的压力,却自个将往事阴影背在身上,让人看了又急又气,甚至连她都忍不住想要插手了。
“这两位想必是项容公子和叶歌姑娘吧!”柳絮飞这是第一次面对面的见到两位弟弟心仪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