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开的前一天晚上,我们一起喝酒的事,你忘了吗?”项芙蓉盯着他看。
柳絮文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道,“我的酒量浅,喝醉后的事全不记得了。”他注视她,温柔地问:“我做了什么事吗?所以你才会在第二天不辞而别地离开寻荷小筑?”
项芙蓉一想起当日的情形,仍不由得脸上发烫,她勉强地笑道:“没有,你什么都没做,我离开是因为和朋友有约,不想让她久等,再说难得风雪停了,我担心不赶紧下山,恐怕又会被风雪困住,所以才走得匆忙,真是抱歉。可是,我有留张字条给你,你没有看到吗?”
柳絮文蹙起眉头,摇头道:“我没有看到什么字条。你的朋友,是不是你的‘夫人’叶歌?”他星眸含笑,平静地望着她。
项芙蓉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地道:“不瞒你说,叶歌正是我的那位朋友,也是我现在的‘妻子’。”
柳絮文又道,“没有喝到你的喜酒,真是有些遗憾,不过,如果你在这里住久一点的话,也许能够参加我的喜事。”
喜事?
“你是说你准备成……成亲了?”项芙蓉呆呆地问。
他温柔地笑着:“有这个打算。”
他的回答令她没由来的一阵心痛,痛得让她以为自己有先天性心脏病,项芙蓉难受的想转身痛哭,她脸色苍白的瞪着地面,手指用力的掐进自己的手掌,心中却是一片麻木。
“怎么会?你的梦中人呢?你的一见钟情呢?才几天而已,你……”她感觉到被背叛,愤怒而且受到伤害。
柳絮文一眨也不眨的凝视着她,为她的反应而窃喜,却又有股冲动想将她拥紧人怀,瓦解她强装出来的冷漠。
但是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说:“我没有忘记她,永远也不可能忘记她。”
“你嘴里说她是你的唯一,却又要跟别的女人结婚?”项芙蓉抬起头指控的瞪着他,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批评他所做的任何事,却控制不了自己。
“我要娶的不是别人,正是画中女子。”柳絮文盯着她说,“我找到她了。”
项芙蓉呆若木鸡地叮着他看,突然间他的话好像外星语言,她完全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说什么?”她涩涩地问。
“我说我找到她了。”柳絮文一字一字地说清楚。
项芙蓉蓦地大叫起来:“你找到她了?不可能!不可能!”
不可能有第二个她,他画中、梦中的佳人全是自己,不可能是别的女人,不可能!
柳絮文捉住她的手,轻声叫唤道:“阿项,冷静点!你怎么了?”他关心的眼神,让她冷静下来。
她抿紧唇,努力让自己平静,他要结婚关她什么事?她不是巴不得他离她远远的,不让他发现自己就是他的梦中人吗?但是,为什么一听到他要娶别人的消息,她就像是被人推人万丈深渊之中,丧失原有的冷静自持呢?
她不需要知道答案,根本不需要。
她深吸口气,脸色依旧苍白,但已恢复冷淡平静。
“对不起,我只是很惊讶你这么快就找到她了,所以有些震惊。”
“快?柳絮文淡淡地道:“我找她找了好几年,苦苦煎熬几千个日子,我不以为这样叫作快。”
项芙蓉撇撇嘴道:“毕竟你还是等到她了,她是……是谁?”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知道那女人的名字又有什么意义?
“她是……”
“你不用说了,反正说了我也不认识,如果我能够喝到喜酒,到时自然会认识她。”项芙蓉打断他的话,淡漠地看着他。
“一定,你一定会认识她,而且会喜欢她的。”柳絮文泰然而笑。
项芙蓉突然有股冲动,想抹去他脸上谈起那个女人时爱慕、幸福的表情。
她伸手捂着胸,眉头紧蹙,脸色白得吓人。
“阿项,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柳絮文一看见她痛苦的表情,立刻扶住她,着急地问。
“没事,我很好,只是有些头痛。”她强笑道。
头痛?却捂着胸?
“你的脸色很糟,我马上派人去请大夫来。”柳絮文紧张地说。
“不──我很好,不需要大夫,只要休息一下就可以了。”她抓住他的手阻止他的离开。
“你确定?”他看着她的脸,迟疑地问。
“我确定,不要忘了我还有一位‘妻子’可以照顾我。”她蹙紧眉,故作轻松地笑,却不知看在柳絮文的眼里是既心疼又难过。
她眼底一闪而逝的脆弱,使他想抛开一切拥抱她,就算她是男人也无所谓,只要是他的梦中人就行了。
“我送你回房。”柳絮文长叹一声,将她紧紧扶住,送她回她和“妻子”叶歌的房间。
当叶歌看见一脸惨白的项芙蓉和温柔地扶着她,不时投以关切眼神的柳絮文时,先是一愣,继之才问:“阿项,你怎么了?”
“她大概是染上风寒,直呼头痛。”柳絮文代项芙蓉回答,将她扶到床上躺下。
“你是……”叶歌好奇地看着他们。
“柳絮文。”他简单地回答,动手将毛巾弄湿,体贴的放到项芙蓉的额上。
叶歌简直看傻眼了,这位柳家三少爷,竟对“男儿”装扮的项芙蓉体贴入微,若非她知道项芙蓉是女子,恐怕真会认为他们之间有什么暖昧了。
项芙蓉睁开跟,对柳絮文道:“絮文,有叶子照顾我就行了。”
柳絮文深深的望了她一眼,点头道:“我是该让你们夫妻单独相处,叶姑娘,请好好照顾她,如果她真的不舒服,一定要叫大夫来诊治。”
夫妻?难道柳絮文不知道项容是女人?
“叶姑娘?”柳絮文皱起眉望着失神的叶歌喊道。”
“啊?当然,我会照顾她的。”叶歌回神后,再三保证,柳絮文这才施施然地走出去。
“你们认识吗?”
项芙蓉闭起眼,有气无力地说:“算是吧!”
“算是?我看他好像很关心你,他是不是──”叶歌倏地住嘴,这是项容的私事,她实在不该多嘴。
“他只当我是弟弟,一个需要帮助的小兄弟。”项芙蓉睁开双眸,冷淡地说。
“可是他看你的眼光,不只是关怀而已,我总觉得多了点柔情。阿项,他是不是喜欢男……”叶歌的话遇到项芙蓉冷冽的眼神后,立刻吞回肚里。
“他早已心有所属,而且很快就要成亲了。”她揉揉太阳穴,刚刚扯的谎话竟然成真了,她的头真的开始抽痛起来,甚至连胃疾也凑上一脚。
叶歌望着她,半晌才说:“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项芙蓉瞪大限,由床上弹起,大声否认道:“我没有!我才没有喜欢上他,我不可能喜欢上任何男人。”
“为什么不?他是一个会令女人心动的男人,你是女人,当然有可能爱上他啦。”叶歌不以为然地说。
“别的女人或许会,但是我不会。”项芙蓉固执地坚持自己的意见。
叶歌叹口气道:“我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可是我一直有种感觉,你为自己筑起一道冰墙,冷酷地阻止所有试图接见接近你的人,你总是在一旁观看着众生,却不愿走进人群里,是怕伤害别人?还是怕别人伤害你?”项芙蓉一怔,没有否认也没有回答。
叶歌咬咬下唇,轻叹道:“也许我没有这个资格说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对不起。”
项芙蓉抬起头,凝视她好一会,露出一抹奇异的眼神,自嘲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