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问濠被她的话惊醒,立即松开怀里的佳人,对自己付出的关怀感到不可思议。
“是谁要杀你?”她撕下半截袖子,心疼地为他包扎伤口。
“想杀我的人可不少。”他自嘲地笑道,黑眸依旧停留在她忧心的脸上。
话刚说完,一名黑衣人突然出现,看到穆问濠臂上的伤似乎有些吃惊。
“他又回来了。”永宁惊魂甫定,没想到黑衣人又折回来,她挺身挡在穆问濠前面,俏脸一沉,狠狠的说:“我不管你是受谁之托要来杀穆哥哥,但想要杀穆哥哥,除非我先死。”
黑衣人皱着眉头睨着她。
“但是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人算什么男子汉,要打要杀,咱们用拳头见真章。”永宁气势不弱的大吼。
黑衣人有几分被震住,似乎想不到眼前的姑娘也有剽悍的一面。
他丢开手中的剑,顺从她的提议,正要开打,穆问濠却开口制止了。
穆问濠看到那双蒙面下的眼睛毫无杀气,已经确定他是谁了。
“穆哥哥,这个人要是再想伤害你,我就跟他拼了。”永宁回头怒目道。
穆问濠用眼神示意,黑衣人抬起地上的剑,看了永宁一眼,不吭一声的离开了。
“他……这是怎么回事?”
“他被你的气势震慑住,吓跑了。”穆问濠笑说,十分欣赏她适才的勇气。
“被我给吓跑?”永宁不敢相信那个黑衣人那么孬,竟被一个姑娘家吓跑了。
“回去吧。”
“嗯,快回去,要立刻叫大夫来看你的伤势。”
第五章
“你躺下来休息嘛。”永宁忧心忡忡的吩咐,硬是要穆问濠躺着。
“只是小伤,何必大惊小怪?比起以往的战役,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他身上有无数大大小小的伤痕,尽管是徘徊生死边缘的伤,他也不放在眼里,能稍稍喘口气休息就该偷笑了。
“你这么不爱惜自己,哪天赔上条命也不意外。”她扁着小嘴担心的说。
“我早就置个人生死于度外,谈什么爱不爱惜?”
“但是城里的百姓、你忠心的属下,还有……我,都会为你牵挂着,你忍心让担心你的人承担失去你的痛苦吗?”
穆问濠凝视她水光盈然的眸子,伸手拉着她坐在身旁,让她的小脑袋依偎着他的肩膀。
“自我进春秋学堂后,我每天盼着你出现,即使见不到面,却能天天听见你的事情,知道恨你的人不少,每回出城总有意外。我听在耳里,忧惧在心里,以前没能传达给你,希望现在你来得及知道。”她含泪说着。
“我让你这么担忧?”他颇为讶异,心底忽地萌生一股暖意,他不太懂那暖暖的滋味是什么情绪,但不令人讨厌。
“因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且还是我喜欢的人。这句话她没说出口,吞回肚子里。
他柔情的眼眸蓦地一沉,心中的暖意被一种不满足所取代。
“城主。”向安生闯了进来,看到两人亲密的依偎在一起,他有点诧异,窘迫得不知该不该上前,还是该谀识的退开。
永宁红着脸,低声说:“穆哥哥,我待会再来看你,你要躺着别下床喔。”
向安生浑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看着她走出去,连忙把门关上。
“城主,你怎么受得了她?”
“你去迟了。”穆问濠懒懒的道。
“对不起,因为出点事。城主,是谁有这种能耐,竟能伤你?”当他假扮黑衣人找到城主他们,看到城主受伤了,他有说不出的震惊。能伤城主之人寥寥可数,这人肯定不是泛泛之辈。
“是我一时大意。”
“是我的错,请城主降罪。”说完,向安生单膝跪地。
“算了,不怪你。”他应该事先察觉不对劲的,否则不会粗心的让对方得逞。
“那么对永宁的测试是否要再来一次?”向安生起身问道。
“不必,我信得过她。”想起她那时的勇气,他嘴角不禁扬起一抹笑。“你说有事耽误,是什么事?”
“这次是豫北的三笑酒楼被人蓄意纵火,烧得面目全非,光是这两个月来,咱们就折损了好几家商号店铺。城主,再不给予惩戒,怕对方会一直破坏下去。而且,破坏的商号店铺都在豫北冀南一带,会不会是故意引我们北上?”
穆问濠沉思了一会儿,“那么就择日北上,把该辨的事一块全办妥吧。”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事?”
“比起你刚才说的,这件事才是正事。”他等这一天已经等太久了,确信永宁的忠诚度之后,也该让她有所表现了。
春日融融,百花齐放,呼应着永宁愉快雀跃的心情。
一行数人,有穆问濠、永宁、向安生及几个奴仆随行,城中留给阿勇等人代理,他们就这么沿途欣赏明媚风光,一路往北而去。
这是她至面出城,上次出城的教训犹历历在目,她曾担心过,但穆问濠劝她宽心,这回出城视察,江湖恩怨他会暂抛一旁,相信这一路上会平平安安的。况且,他看得出来她十分向往城外风光,这回将她带在身边,他更会小心为上,不让半分危险降临,好让她单纯快乐的享受美景。
既然穆问濠都这么说了,她也就放心了,而且她相信他有能力应付突发状况。
在刚进入河南省时,他们之中加入另一个成员,那是永宁收留的流浪汉。
这名流浪汉名叫司马瑞,是落第的考生,由于无颜回乡,又无一技之长,于是在街头流浪。那天他偷了肉饼店一个饼,被店家以乱棍打着,永宁见着了不忍心,替他付了帐后,司马瑞一再恳求留在她身边伺候,她同情怜悯他的遭遇,想收留他又怕穆问濠不高兴,但同情心太强烈,她主动要求他接受司马瑞,而且司马瑞也说了,要发奋图强,到了京城后会再苦读,期望能金榜题名。
“你真的要收留他?”穆问濠面无表情的问。
“他有心向上,我们何不帮他一把呢?要不然他肯定又要自甘堕落,说不定还会沦为乞丐,我真的很同情他,想帮助他。”
“这是你的决定,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情,他都是你的责任。”
“好。”她不假思索的接受这项责任,开心的向司马瑞宣布好消息。
司马瑞在经过一番梳洗,换下破缕褴衫之后,竟是一名俊逸的文人,可能是常年沉浸书墨之故,他的气质清新高雅,和穆问濠尊贵又带点江湖味的气质大相迳庭,但各有千秋。
司马瑞为人随和,独独有一点教永宁吃不消,他老爱把她当主子一般伺候,任何她需要的、不需要的,他全想得周全,而且事必躬亲。
不过那种备受呵护的滋味,倒像多了一个哥哥,让她好不欣慰。
晌午时分,一行人在荒郊野外稍作休息,奴仆们正在烤着刚才抓上来的鲜鱼,阵阵香味扑鼻。
“宁主子,这条活蹦乱跳的鱼可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抓的,待会要让你好好尝尝。”司马瑞一脸得意洋洋,斯文的他会抓鱼,倒也真教人刮目相待。
“别叫我宁主子,叫我名字永宁。”她已经不下千百次叮咛,他总是不听。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报答你什么,只能将你视作主子般伺候,你就别推辞了。”司马瑞满头大汗的烤着鱼,边转头说。
“穆哥哥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也从未叫他一声主子,而且我不喜欢你把这份恩情时时刻刻挂在嘴边,我会不好意思。”她微笑地看了穆问濠一眼,他正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