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不管是在日本还是台湾,一般女孩子若是见到他,都是一脸兴奋的表情,像这样被人当蟑螂似的死命驱赶,倒是他生平第一遭碰到。
他对她一直都很有印象,然而,她似乎是不记得了,其实他们在昨天之前还曾见过一次面。
眼再瞄到客厅有一点动静,他的唇角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不其然的,他突然自口袋中拿出一颗绿绿的东西,直接往映月因为说话而微微张开的小嘴扔去。
「咳!」她为被他突然扔进嘴里的东西给吓了一大跳,她睨了莫名奇妙丢东西给她的他一眼,这家伙想谋杀她不成?居然突然丢东西到她嘴里。
嘴巴里有东西,她直觉的先咬了两口,这个是什么东西啊?好奇怪的味道喔,重点是这个味道她以前好像有闻过。
「你丢什么东西给我吃?」看到她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样子,他突然觉得心情大好了起来,总算是报了昨天那瓶酱油之仇了。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京本苍一脸无赖的耸耸肩,随即自口袋中掏出一袋绿绿的东西。「是路口玻璃屋里一位穿得很少的女人硬送我的。」真是见鬼了!
看到那袋东西,映月简直要气炸了,这个阴险的家伙,竟然给她吃槟榔,「给我。」她扑上前抢过他手上的那包槟榔,打算如法炮制的丢一颗到他嘴里,也让他尝尝槟榔的滋味。「你也吃一个看看。」她伸出蛮横的小手就要往他嘴里塞。
「小月,你在干什么啊?」见女儿迟迟没有进去吃晚餐,江父、江母索性跑到门口看看,没看还好,一看两老当场就吓了一大跳。「小月?!」
「你们来的正好,这位小姐非要请我吃下这绿绿的东西不可,可是我都已经说过我不要了。」他一脸无奈的看着江姓夫妇,而此时的映月几乎是整个人趴在他身上,手上还拿着一颗槟榔,罪证确凿,不容辩解。「我叫京本苍,是这两天刚搬到隔壁的邻居,所以特地来府上拜访一下,请问你们台湾人都这么热情吗?」他一脸彬彬有礼的竖立好人形象。
一听,映月整个人当场僵在那。
「小月!你这丫头在那边干什么?」江母气得大吼。
死了,她被设计了!映月瞪大了眼,一瞬间似乎领略了什么,她转头看向京本苍,只见他双手举高一脸无辜的摇了摇头,一副人不是我杀的表情。
「我——」她张开嘴想对父母辩解些什么。
「小月!你这个死孩子,居然敢给我吃槟榔?」看到女儿牙齿上沾着血红色的汁液,江父也气得大喊。
「槟榔不是我吃的,是他丢到我嘴巴里给我吃的。」她委屈的指着罪魁祸首。
「我?」京本苍非常、极度讶异地指着自己,无辜的表情彷佛承受了某种不白之冤。「小姐,那个绿绿的东西我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在我们日本根本没有那种东西。」他的中文发音有点不太正确,说话的感觉真的就像外国人。
「人家干么没事丢东西到你的嘴巴里?」江母瞪了她一眼,「那你手上那包槟榔哩?该不会也是人家硬塞到你手里的。」很明显的,江母的心早就已经完全偏向那个长得很好看,且一脸无辜的日本人了。
「这……」
「我们刚才明明都看到你趴在这位先生身上硬要塞东西给人家吃了,总不会是他拉着你,硬要你塞给他东西吃吧?」江父站出来伸张正义。
「我……我真的……」映月百口莫辩。
呜呜,到底她是不是他们的女儿啊?老爸、老妈竟然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愿相信她。
「要是再被我抓到一次你吃槟榔,当心我打断你的狗腿!」江父恶狠狠的抢过她手中的证据。
申辩无效,映月确定有罪,不容上诉!
「先生,对不起喔,我们家映月还小,不懂事。」江母连忙向京本苍赔罪。
「不,没关系、没关系。」他一脸好人式的笑。
「我们正好要吃晚餐,你要不要进来跟我们一起用餐啊?」看着京本苍和父母热络谈话的一幕,映月气得只差没当场昏倒。
原来平白被人冤枉,会气到有这种胸口郁闷,几近想吐血的感觉。
好!隔壁的,咱们这个梁子结大了,你乖乖给我等着。
第三章
十二月的天气,对台湾人来说已经是有些冷了,但是这种冷,对於在寒带生长的日本人来说,根本完全不能称之为冷,顶多是凉爽罢了。
对京本苍来说也是如此,十二月的台湾简直就像是日本秋末般的凉爽,尤其在报了之前的酱油瓶之仇后,他更觉得舒服爽快。
这几天,他的心情显得特别的好,他此刻坐在沙发上,随意的翻阅着村上春树的《国境之南》,室内流泄着唐麦可林的「Vincent」。
白井勤奋的为屋内清洁做最后确认,原本的鬼屋经过他这几日的打扫,已经完全焕然一新,空气中飘散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和谐与舒适。
仔细检查完,连沙发底下都没有任何一丝灰尘后,忙碌了数天,一向严肃的白井,脸上露出了一抹难得的满意微笑,整理了这么多天,这吓人的屋子总算像点样了。
「小少爷,我已经把屋子都打扫好了,请您检视一下是否还有什么地方您觉得不满意的。」白井必恭必敬的走到京本苍身旁,中规中矩的鞠了个九十度的躬,开口请示着他的意见。
闻言,他自书中抬起头来,目光往四周的环境梭巡了下。「没有,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现在想想,也还好当初白井硬是要跟着他来台湾,不然今天打扫这间屋子的可就是他了。
「那……关於我之前在您房间发现的那些书籍和海报,请问该怎么处理?那些……呃……应该不像是老爷会买的东西。」对於那些火辣辣的情色书籍,向来保守的白井以着最含蓄的字眼陈述。
「书?」听到白井提到书时,京本苍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味,突然想起隔壁芳邻偷摸进屋那天所说的话—我只是来拿我的书的,呃……不是不是,我是来捡棒球的。
「那些先帮我收到书房放好。」
「啊?」对於小少爷所下达的指令,白井显得有些讶异,但随即意会到自己刚刚的反应似乎有些不合宜,立即又谦卑的低下头。「是的。」
「还有,帮我去准备点卷寿司,我想拿去隔壁。」他继续交代。
「小少爷,您上次不是已经去拜访过隔壁邻居了吗?」白井疑惑的抬起头。
「这是我要打好关系套消息用的。」隔壁的江氏夫妇对他十分的喜爱,上次他在江家吃了顿晚餐,一点小回礼自是必然的,更何况他还可以藉此打探一下江家女儿的资料。
「是的。」
「哔哔——咕——咕。」一阵奇异的声响突然传来。
「噢!该死的,它竟然咬我。」京本苍整个人惊跳而起,连忙将两只脚都缩到沙发上头。「Shit!流血了,这家伙居然又来咬我。」
「小少爷,您要不要紧?」白井紧张的凑上前关心。「这可是弥纱小姐送给您的心头肉,为了小姐,不管再怎么样,都希望您忍耐啊。」他极力制止京本苍将手上厚重的精装书往下砸的冲动。
「我不是交代你把它关起来了吗?」真的是痛死他了。「一个八岁的小女孩怎么会养这么凶暴可怕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