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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姐姐下午带你到喷水公园的音乐台,去看威尼斯剧团的人偶戏。”

  “不好,不好。”晓竹嚷着:“我才不稀罕去看什么人偶戏,他们演的‘王子流浪记’,还有‘小丑的眼泪’,我老早就看过了。”

  “那你究竟想要什么?”夏紫云没好气的问。

  “我要一台滑板车。”晓竹转动眼珠子的说。

  夏紫云揉着他的头发,“你真是狮子大开口,这么小的年纪,就敢敲我的竹杠。”

  “才不呢。”晓竹嘟着嘴巴,“这附近的孩子,每个人都有一台漂亮的滑板车,就我没有,如果姐姐这么小气巴拉,不肯买给我,那就拉倒。”

  看着他稚气的脸上布满了失望,夏紫云忍不住心疼的说:

  “好好,不管花多少里拉,姐姐答应买给你滑板车就是了,反正我每天忙着卖花,也不能陪你玩,你一个人怪孤单的,我只好依你了。”

  “是真的吗?”晓竹欣喜若狂的叫了起来,“你真的答应要买滑板车给我?”

  夏紫云捏了一下他的鼻子。

  “姐姐几时骗过你?”她说:“只要你乖乖听话,不调皮,不捣蛋,不鬼灵精怪的寻些花样,你爱什么,你要什么,姐姐都统统买给你。”

  “哇广晓竹兴奋的叫:“太好了,太好了,我就要有滑板车了,以后就可以在古堡前的街道上滑来滑去了。”

  “不过你现在得快来帮我推小拉车,”夏紫云又说:“咱们快到古堡去,不然去晚了,客人走光,这些花要是卖不出去,你的滑板车也会跟着泡汤。”

  “是,姐姐。”晓竹立刻冲到板车旁,机伶的说:“我这就来了,咱们马上出发到市场去吧。”

  就这样,他们姐弟俩推着小板车,一路向晨曦中走去。

  自从夏紫云带着晓竹匆匆离开佛罗伦斯市区,就来到了郊区外的这栋旧宅院。

  说实在,她举目无亲,也无处可去,只好租下这间灰旧而久久无人烟居住的小院落,一来这儿清幽淡雅,二来这儿房租便宜,于是,她很快租了下来,作为她和晓竹遮风挡雨的栖身之处。

  然后,她利用身边剩下来的钱,买了一辆小拉车,再去花市场批来许多鲜花,运到雷尼威尔斯古堡前去摆摊子。

  由于这座古堡的主人雷尼威尔斯公爵,在中古纪时期,曾经率领军队把长毛蕃赶出意大利,并且在这个地方建立起一座繁荣的城镇。所以他的英勇和伟大,一直受到当地人民的敬仰和歌颂,而他居住的古堡,建筑优美,具有历史艺术价值,早已成为名闻全国的名胜古迹,每天观光客川流不息,大家都会在古堡内的公爵铜像前,献上一束馨香,因此她卖花的生意特别好,就连晓竹都跟着一起叫卖。

  虽然这样的生活很清苦,但对夏紫云来说,却很真实,很快乐。至少,忙碌可以让她忘掉一些“前尘往事”,忘掉一些“爱恨情愁”。

  所以,这一大清早,他们姐弟俩就“伊呀伊呀”的推着小板车,走在一条长长的石板路上。

  在经过一处小水闸后,透着薄薄的晨雾,晓竹突然指着路旁的壕沟大叫:

  “你瞧,姐姐,那儿躺着一个人。”

  “别理他。”夏紫云不经意的说:“那也许是个喝醉酒的酒鬼或流浪汉。”

  “不对,不对。”晓竹轻声嚷:“那不是酒鬼,也不是什么流浪汉,因为他身上流了好多血,把地上染成了好大一片红色。”

  夏紫云不禁惊跳的停下脚步。

  “那他死了吗?”

  “没有,没有。”晓竹大胆的走向前,又转回头说:“他没有死,姐姐,我看见他的身子动了一下,不过,他受伤很重,我们到底要不要救他?”

  夏紫云左右为难的沉思着。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说:“像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我怕救了他,将来会替我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那我们还是少管闲事,反正,救了他,我们今天的生意就别想做了,我的滑板车也会眼着完蛋,不是吗?”

  “可是要是不救了他,我会良心不安的,毕竟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我们怎能见死不救?”夏紫云忐忑不安的说:“不行,不行,晓竹,你快帮忙救他。”

  立刻,她飞奔了过去。

  突然间,她整个人都呆掉了。就在那片触目惊心的狼藉中,她看见骆奇那张清朗俊秀的脸庞,风雅中又有几分粗犷,温文中又有几分豪情,尤其他那浓浓的眉毛,高高的鼻梁,薄薄的嘴唇,都那么令她印象深刻,永难忘怀。她不由自主的俯下身去,紧紧抱起他的身子,嘶声的大叫:

  “怎么会是你?骆奇,你怎么会满身都是伤?都是血迹斑斑?”

  晓竹也飞扑过来,惊栗的喊:“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骆奇大哥,你快醒醒,醒醒——”

  可是任凭晓竹摇晃呐喊,任凭夏紫云的苦苦哀嚎,骆奇仍旧 “不行,”她猝然振起身子,忍住眼泪的说:“骆奇的伤势太重了,我们就是这样呼天抢地的叫破喉咙,他也不会醒来的,晓竹,我想唯一的办法,就是先把他弄回家,帮他止血,再去请医生来。你快帮我把他抬上小拉车,要是迟了一步,他会流血过多而死的。”

  然后,他们十万火急的把骆奇运回到了小院落。

  夏紫云立即找出家里仅有的一瓶云南白药,再找来一些白纱布,准备要帮他止血,但一见到他身上的伤口,她惶然极了。

  “我的天哪!”她惊愕的叫:“骆奇身上受的是枪伤,三个开了大洞的伤口,里面还嵌着子弹,到底是谁下这么重的毒手,要置他于死地?”

  “姐姐。”晓竹飞快的端来了一盆水,一边拧着毛巾帮骆奇擦脸,一边着急的况:“你别一个劲的在那儿嘀咕,快帮骆奇大哥涂云南白药,你瞧他痛得脸色都发青发白了,我看我去把街口转角的那个胡医生找来。”

  “你别去,晓竹。”夏紫云慌忙阻止的说:“骆奇的伤势很麻烦,胡医生是个中医师,你叫他来也没有用。”

  “那我们赶紧把骆奇大哥送去医院,那儿的医生一定有办法可以医好他的伤。”

  “这还是不行。”夏紫云心乱如麻的,“骆奇受的是枪伤,如果把他送去医院,他铁定会受到警方的侦讯,万一整个枪案对他不利,那岂不是把他害惨了,所以在骆奇未醒来,在一切还没弄清楚之前,我们不能贸然把他送去医院。”

  “可是不赶快救了骆奇大哥,他一定会死掉的。”

  “别急!”夏紫云冷静的说:“骆奇虽然是中了枪伤,幸好没有命中要害,只是在大腿上被射中了一枪,另外肩膀和背部也各一枪,我想暂时帮他敷上止血草,然后,再涂点金创膏,他应该可以再熬一段时间。”

  当下,她就做了这样一个决定,二话不说的把云南白药,轻轻的涂在骆奇的每一处伤口上,或许是药效发生了作用,痛得他整个知觉都被震醒了。他朦朦胧胧的叫:

  “啊!好痛……”

  夏紫云马上收住了手。

  “你怎么了?骆奇。”她心惊肉跳的问:“这止血药真的让你很痛吗?”

  骆奇慢慢的睁开眼睛,终于,他看见晓竹和夏紫云了。 

  他霍然的想爬起来,却又跌了回去。

  “你别动。”夏紫云惊慌的喊:“你的伤势很严重,流了好多血,要是你再这样乱动,伤口又进出血迹来,那就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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