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夭寿喔,这样美的一个姑娘也忍心欺陵,这叫她以后怎么找得到好归宿?”
“唉,不一定还怀了野种,那就更可怜喽。”
夕颜失神的听着周遭不断灌入耳中的私语,愣愣的呆坐在地上,一时之间不知自己该作何反应,该哭、该尖叫,还是该一头撞死……“啊||”霍的,一阵尖叫声响起,不过不是出自夕颜,而是出自旁边逐渐逼近的人影口中。
“找到格格了,大伙儿快来呀,格格在这里!”可儿远远的看到一群人聚在一起,本是抱着碰运气的心态凑近,没想到这一瞧,竟真的瞧见被围坐在中央的格格,随即大惊失色的呼喊,要其他出来寻找格格的侍卫赶紧过来。
“格格,您……您……”瞧见夕颜狼狙的模样,可儿喉头一紧,说不出话来,只有赶紧将自己身上的外衣脱下,往她的身上披,自己怎样她可不在乎,重要的是格格是金枝玉叶,怎么禁得起这样的羞辱呀?
“可儿?可见,我……”乍见熟悉的容颜出现在眼前,夕颜再地无法维持平和,眼眶一红,泪珠扑簌簌的落下来。
“没事的、没事的,可儿马上带您回府,您不会有事的。”可儿怜惜的搂着她纤细颤动的肩膀,朝已站在一旁的侍卫们喊道:“快将格格扶上轿,咱们带格格回敬亲王府去。”
侍卫们连声应是,迅速的将夕颜扶上轿子坐好,飞也似的离开愈来愈多人聚过来的是非之地。
“喂,你们刚刚有没有听到那个后到的姑娘喊她格格呀?”
“有啊,还说是敬亲王府的格格呢!”
“敬亲王府中的两位小格格已经出嫁了,这么说,这被人污辱的八成是大格格喽? ”
“还八成咧,根本十成是敬亲王府的大格格嘛。”
“啧啧,敬亲王府的格格专门闹是非,我看呐,这位大格格此次的事情应该也是咎由自取吧?”
“那还用说,瞧瞧这以后谁要是娶到这位格格的话,还真是倒了八辈子的楣。”
“不过不要的话,可能又要被皇上给削职了。”
“嘿嘿嘿,所以说娶或不娶都是倒大楣呀!”
一句句的嘲讽如影随形的跟着轿子前进,没多久便传遍整个京城。
***
“额娘,我……我不是有意的。”夕颜的泪如断线珍珠似的滑落。她身上虽已换上干净的衣物,可是她知道,自己是再也不可能干净的了。
“傻孩子,只要你平安就好,其他的不要多想了,知道吗?”瑟雅安慰着埋在她怀中流泪的女儿,心头涌起一阵阵的酸楚。
“不,我让阿玛跟额娘丢脸,让敬亲王府蒙羞,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弥补,我……”
“嘘,不要再说了,你阿玛跟额娘从来不在乎敬亲王府的名声,只要我们的三个宝贝女儿平安无事,我们就心满意足了。”
“你知道吗,当可儿回来通报说你的轿子被劫走的时候,我跟你阿玛有多心急,简直恨不得将整个京城翻过来,只盼望可以找到你,而今你安然回到我们身边,我们只有心存感激,其他的,都算不了什么。”唉,她可怜的孩子,怎么会遭受这样的打击呢?
“不要多想了,歇歇好吗?”瑟雅拍拍女儿的手背,慈蔼的劝道。
夕颜静静的淌着泪,纵使额娘再怎么开解她、安慰她,也无法消去那段污秽恐怖的记忆。
“额娘、夕颜姊。”
“夕颜姊没事吧?”
两条人影急急忙忙的闯进来,关切的凑到夕颜的床边,仔细的查看她的状况。
“云儿、曦儿,你们都回来了。”夕颜哀戚的扯扯唇,连两位妹妹都联袂赶来,想必这传言已经蔓延,在京城里,或许再没有人会不知道敬亲王府的大格格受人欺凌了吧 。
“夕颜姊,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将你掳走?难道他不知道你是敬亲王府的大格格吗?”初云义愤填膺的问道,恨不得将歹徒亲手逮到,再好好的痛扁一顿。
“是呀,我已经要亦玦帮忙缉凶,相信这件事很快就可以水落石出,你好好的静养,不要想太多了。”晨曦跟着开口安慰。
夕颜垂下眼睑,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些关心的询问。她每想起这件事一次,伤口就多淌血一次,要她回想过程,更是对她造成极大的伤害。
“好啦、好啦,你们两个一回来就这样七嘴八舌的,要颜儿如何静养?还是让她一个人歇歇,你们跟我去前厅坐坐,顺便向额娘报告最近的生活过得如何。”瑟雅发现夕颜黯然的脸色,立刻打断两位女儿的关切,硬是拉着她们离开房间,将清静留给夕颜。
待众人离开,夕颜才完全抛开伪装的坚强,哭倒在枕畔。
她再怎么样地无法想像自己有一天竟会成了残花败柳之身,虽本地无意愿婚嫁,可遭受到这样的屈辱,她除了死,还有别条路可走吗?难道她可以假装无事,苟延残喘的留在这世上,任由旁人嘲讽敬亲王府,嘲弄阿玛跟额娘?
不行,她不能让她最爱的阿玛与额娘因她而蒙羞!
夕颜坚决的咬咬下唇,坐起身子,走下炕床,自一旁紫檀木的矮框中取出一条长长的白绢。
出神的凝视了会手中洁白的绢布,她牙一咬,踏上凳子,奋力的将绢布甩过屋顶上的横梁。
她纤细的青葱玉指紧紧的握住面前垂下的绢布,牢牢的打了个死结。她的泪早已氾滥,白绢在眼前模糊成一片。阿玛、额娘,请原谅颜儿的不孝:云儿、曦儿,希望来世还可以成为你们的家人……再会了……夕颜闭上泪眼,脖子往前一探,走向黑色的死亡之途,就让所有的羞辱和她一块走吧。
她亲爱的家人,来世再会……一句句的嘲讽如影随形的跟着轿子前进,没多久便传遍整个京城。
***
“咳咳咳……”一阵阵灼热的刺痛感自喉头蔓延到全身,让夕颜咳得难受,却又忍不住不将便在喉头的一口气给咳出。
“终于醒了,没事了。”
敬谨与瑟雅宽慰的声音从她耳际缥缈的掠过,唤醒了夕颜。
“阿玛……额娘……”她虚弱的开口,忘记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难受。
“颜儿,我的宝贝女儿,你怎么这么傻呢?要是你真有个三长两短,阿玛地无法再活下去呀:”敬谨抢在瑟雅之前开口,不顾在其他人面前失去威严的后果,老泪纵横的握着她的手道。
她想起来了,她将自己投向挂在梁上的白绢……“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去呢?”天,为什么还要让她留下来拖累旁人?
“傻孩子,你阿玛跟额娘都还没走,哪轮得到你先走?以后不许你再有这种傻念头了,知道吗?”瑟雅严肃的轻斥着女儿,这可不是等闲小事,若不是发现得早,她早就失去这个女儿了。想到这一点,瑟雅的身子就不禁打了个寒颤。
“是呀,夕颜姊,我求你不要丢下我们,让我们承受那种永远不能抹灭的伤痛好吗?”初云跟晨曦早已经哭红了眼,刚刚的景象真的是怵目惊心,她们再也不要有第二次了。
夕颜轻闭起眼,温热的泪水如涌泉般自眼角沁出,“我没有脸见大家,我……”
“请不要这么说,那不过是件意外,我相信没有人会将这件事挂在心上的。”
突然,一个陌生却又熟悉的声音响起,让夕颜不由自主的将目光飘向声音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