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相信我?」
「不是不相信,而是这本来就是既定的事实,不是吗?」不管现在是不是,未来他一定会让它成真。
「谁说的?我一点也不爱你,况且爱上你才是倒楣的开始。」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她那颗白痴脑袋瓜子压根忘了曾多次告诫自己千万别露了馅。
「哦?」他挑眉看她,等着她如何自圆其说。「原来我是这麽糟糕的一个男人啊!看来我有必要自我检讨一番。」
「其实你也不坏啦!至少你还有自知之明。」给她三分颜色,她倒开起染坊来了。「像现在,你就会谦虚的承认自己的错。」
「谦你的大头鬼!」何宇深再也忍不住的朝她的头顶猛K下去。
童歆不明所以的抱头哇哇大叫。「我又说错了什麽?」
天下最可悲之人,莫过於被人捧为天才,却老是做着白痴的事的人。
他身边就有这种人,而那个白痴竟然还在不知不觉中霸占他心中所有的位置,让他的心再也容不下一粒沙子。
再和她讲下去,只怕他会口吐白沫,宣告阵亡。 他猛烈地大吸口气,平稳激动的情绪,才拉起她的手往厨房走去。
「亲爱的宇深,你做什麽啦?你拉得我的手好痛喔!」
「我要你帮我的忙,我一个人在厨房里忙不过来。」
「你确定?」她由他身後悄悄地探出头来问。
「你还怀疑啊?」
「你忘了我的……呃……」她吞吞口水才道:「对厨房的破坏力。」
不是忘了,而是想,只是在一旁帮忙,应该不至於再经历另一次世界大战吧!
「有我在。」他坚定的答道。
「随你,你高兴就好。」她无所谓的耸耸肩,「你要煮什麽?」
「奶焗螃蟹。」
「我喜欢。」 他溺爱的以指尖点了下她的头,没好气的道:「你有哪一样食物是不喜欢的?」
「别这麽说嘛!」她难为情的低下头玩弄手指。「虽然每一样食物我都爱,但螃蟹一向是我的最爱。」
「这倒是我头一次听到,我还以为每一样食物对你而言都像生命一般重要。」
「你太夸大其辞了啦!」话落,视线随即被在盘子上死命挣扎的螃蟹吸引过去。「牠们还没死?」
「死了就不新鲜了。」
「可是--」
童歆还想说什麽,却看到他等不及的捉起一只活生生、伸长八只脚拚命挣扎的螃蟹,拿起菜刀就要往牠身上砍去。
「啊!好痛、好痛、好痛啊!」划破天际的尖叫声在他身旁响起。 原以为童歆又捅了什麽楼子,当他焦急的回过身,却看到她以手掌掩面,一双贼溜溜的黑眸透过张开的指缝偷看。
「发生什麽事了?你哪里痛?」
她噙着泪,抽噎的答道:「螃蟹好痛……螃蟹在哭……」
「歆儿--」他朝她大吼,一连串的刺激,早已把他的好性子给磨光了,恨不得拿着菜刀当场剖开她的小脑袋,看看里头到底装了什麽。
「亲爱的宇深,你不要生气嘛!螃蟹牠真的在哭嘛!」她委屈的吸吸鼻子。
「你哪只眼睛看到牠流泪了?」
「牠身上的水啊!看,牠怕到全身冒冷汗。」
有哪一只螃蟹从水中捞起後不会全身是水的? 「你到底想不想吃?」他咬牙切齿的问道。
「想啊!但是--」
「既然想,就不要再废话一大堆。」
「亲爱的宇深,你好没爱心,螃蟹虽然不是人,但牠也有知觉,牠也会痛!」
「你究竟想怎样?」他错了,不该多嘴的要地来帮忙,看吧!愈帮愈忙。「二选一,你自己看着办,看是要放了牠们,还是杀了牠们?」
何宇深怎麽也没料到,他随便抛下的一句话,她竟然认真的思考起来,像是沉思着千古以来的难题,眉头深锁。
就在他沉不住气地准备破口大骂时,她突地大喊。
「你等我一下,我知道该怎麽做了。」说着,就往大门的方向跑去。 「歆儿,你去哪?」怎麽没头没脑的就往外跑?
「我去买麻醉针。」
麻醉针?做啥用?
何宇深还没来得及发问,只见她兴奋异常,喜孜孜的大喊,「只要帮螃蟹打麻醉针,一来牠被杀时不会痛,二来我也可以安心的吃到牠,一举两得,亲爱的宇深,你说我是不是很聪明?」
聪明个头啦!
不过,何宇深没骂出来,因为他已被她自以为是的聪明震到哑口无言。
天啊!是怎样的父母才生得出这样的宝贝?
匬匬匬匬匬匬匬匬匬匬匬匬匬
「怎麽哭啦?」何宇深一手拿开她手中的酒杯,一手扳过她的身子,眉头深锁地向童歆询问。
今儿个是怎麽回事,才几杯黄水下肚就开始神志不清了?
他的眼中、心里全是上千个问号,不明白她是因为酒醉而多愁善感,还是为了电视里演的超级大烂剧而哭?
尽管不明白,但他仍温柔地将她轻轻拥入怀中,试图给予她更多的安全感和安慰。
童歆在他怀里哭了好一会儿,才含糊不清的说:「女主角好可怜喔!」
剧中的女主角因为无谓的坚持,以至於在一次意外中和男王角天人永隔,尽管她再伤心和後悔,却也挽回不了死去的男主角,她甚至来不及向他表白。
「那是连续剧,根本就不是真的,这样你也能哭得这麽伤心,真是服了你。」何宇深失笑的拍拍她的背,认为她是因为喝了酒才会变得如此。
「才不是呢!」童歆不甘示弱的擦去眼泪,一脸坚定的看向他。「曾经就有这麽一个故事在我身边发生过。」
「就算有,那也是过去,更是别人的事,与你无关啊!」「难道你就不曾想过,如果你是剧中的男女主角,你会做何感想?」她反问。
「那不可能会发生在我身上。」他皱起眉头,不懂她明明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可却特别容易触「电视」伤情。
「我就想过。」她推开他,「如果我是他们其中一人,我一定会很伤心难过。男主角因得不到女主角的谅解,含恨而死,女主角却因无谓的坚持而失去所爱,如果她能早点敞开心胸,或许就不会发生意外,两个人也就不会天人永隔了。」
「歆儿,你想太多了,这只是连续剧。」他长叹一声。
「我没有!如果是你,你会怎麽做?」她带着酒意问他,昏昏沉沉的样子实在让他不放心。
「我什麽都不会做,因为我不会让那种悲剧发生在我身上。」他拍拍她的双颊,企图让她保持清醒。
「你总是这麽有自信。」
「你不也是?」
「我才不是。」她伸出手在他眼中晃动。「我根本就不坚强,没有人了解我。」
何宇深还来不及答话,她又紧接着说:「所以,我才不相信爱情。」
「那是因为你还没碰到上帝为你创造的另一半。」从什麽时候起,他也相信起这种无聊的说法来着?
「遇不到了啦!遇到也只会增加痛苦。」她一口咬定。
「谁说的,我一定会让你幸福。」为了否决她的话,情急之下,他竟无意间泄漏出自己心里最原始的渴望。
「你会让我幸福?」童歆张着失了焦距的眼神看了他好一会儿,许久才摇头,缓缓的说:「没有人可以给我幸幅,现在自由的我才是最幸福的。」
他还想再说什麽,却发现她的神态中透露出哀戚,这是他们相处个把月下来,他从不曾见过的神情,太诡谲,也太不合乎她那神经特大条的个性,直到这一刻,他才发觉事态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