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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事我看就此了结吧。"凌云说。"告官的话,你也占不到便宜。你出言不逊,侮辱辽国的长公主、当今圣上的义妹、枢密副使的夫人,这个罪名可不轻,我们都是人证。其实长公主是个知书达礼、随和可爱的人,我天天和她相处,两个多月来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发脾气,全是因为你激怒她。撇开她是个契丹人不说,你想染指她丈夫,她就有权利制止你胡来。"

  "她想做个汉人,她就要习惯汉人召妓娱乐、三妻四妾的习俗。"蓉蓉的脾气也真硬,尽管被打得口齿不清了,她还是不肯少说一句。"有本事的话她去找她丈夫算帐呀!欺负我这个弱女子、逞皇亲贵族的威风,天理不容。"

  说完她就一路啼哭着走开,她的朋友急忙跟上去扶她。

  玉瑶一辈子不曾受过这种气,要不是凌云和红铃等人拦着,她本来要直奔枢密院,叫凌飞向她解释。她直到回到家,关上房门,没有人打扰了,才让眼泪流下来,抱着棉被痛哭。

  母后早就警告过她到中原来会遭遇一些问题,没想到她与婆婆、大姑相处和乐,却被一个无耻贱婢当众凌辱。在战场上她可以快意杀敌,在汉人的土地上,她却必须忍着一腔的委屈,这口气不出的话,她会憋死。

  都怪凌飞!他竟敢瞒着她叫妓,更要怪她自己,从第一眼则到他,她就着了魔似的,一再为他着想、一再为他牺牲、一再顺着他,结果呢?他给她这样的回报。要是他此刻就在她眼前,她会把他剁成肉酱。

  汉人果真个个都好色,个个都三妻四妾吗?凌飞的爹就自始至终只有一个发妻呀!可是,婆婆说过,公公较年轻时常在外驻防,她得长年守在凌府,照顾病弱的婆婆。所以,如果公公曾在外嫖妓或养妾的话,婆婆可能也不知道。就像她今天要不是恰巧听到蓉蓉和朋友的谈话,也不知道凌飞竟然背着她召妓。

  她好恨,恨不得剥他的皮、咬他的肉、啃他的骨。昨天他还热情的吻过她,没想到一出门就去召妓。他让她觉得自己好脏,和一个妓女共用一个男人;更可恨的是,她还没用过她丈夫呢!他却被一个不知被多少恩客践踏过的妓女捷足先登。

  今后她如果要继续和凌飞做夫妻,这种令人气结、吐血的事,不知还会发生多少次。她不能把他绑在家里,也不能一天到晚跟踪他,禁上他接近别的女人,难道她真的必须习惯汉人嫖妓、纳妾的恶习吗?不!别的事她可以顺从凌飞,这种事她绝不妥协。如果她必须与人共事一夫,那她宁可不要这个丈夫。

  她翻来覆去的想,再多的泪水也消散不了呕人的气闷。早知她就该听母后的话,让母后把凌飞给杀了。也许辽国也不至于败得那么惨。他害她背着无数辽兵的血债,还敢背着她在外头搞三捻七,她不杀他,怎么能泄恨?怎么对得起自己?怎么对得起母后和辽兵的亡魂?

  凌飞和平常一样的时间回家,只不过心里有点虚。昨晚他竟然在明义家醉倒了,一夜未归,不知玉瑶是否曾为他担心。听明义说赵总管送他的官服到简府的时候,坚持要看看他,说那是长公主交代的。想来玉瑶应该能体谅他酒醉不便返家。

  他一进内,赵总管就紧张的趋前跟他说他娘等着他。他心想,娘大概是因为他昨夜醉卧明义家,而要说他两句。

  一进厅堂,看到娘和姊姊凝重的脸色,他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是什么事严重得使她们的表情如此凝重?

  "娘,您找我?"

  "飞儿,你知不知道你闯祸了?"

  凌飞困惑的摇头。"我闯了什么祸?"

  凌云把在大相国寺发生的事,详述给凌飞听。"你跟那个蓉蓉到底有多要好?值得为她破坏你和玉瑶夫妻间的感情吗?再说.她是辽国的长公圭,你跟她之间的事,已经不只是私事,可能攸关宋辽两国之间的邦谊。"

  "天哪!真是飞来横祸。"凌飞吸道。"我连蓉蓉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昨天我到明义家与几个弟兄聚会,他们说要召妓喝酒,就以我的名义去召官妓。我只是听他们唱曲、跳舞,然后就喝醉睡着了。我和蓉蓉前后讲不到五句话,哪里谈得上什么要不要好。"

  凌老夫人吁出一口气,双手合十道:"佛祖保佑,幸好你是清白的,快去跟玉瑶解释。以后千万别再召妓了,否则老娘这条命会被你吓掉。玉瑶气得像想杀人呢!你得婉言向她解释,向她赔不是。看得出她对你情深似海;所以容不得你在外头乱来。"

  凌飞点点头,缓步走向卧房。他相信玉瑶会气得想杀他。可是,他也有一股闷气呀!她不准他碰她,也不准他碰别的女人,难道要他做太监?昨天明义他们对他谆谆告诫,别让妻子的气焰

  高张,骑到你头上来。玉瑶平常是不至于这样,可是她一发怒,就把他娘吓得脸色发青,未免太过分了。

  红铃等大人聚在他的房门口低声不知道在讨论什么,她们一看到他就自动让出路来。

  "驸马爷,"红铃说。"公主正在气头上,您最好小心一点。"

  "我知道。"凌飞怀疑红铃那声驸马爷叫得特别大声,是为了告诉屋里的玉瑶他回来了。

  房门一推就开了,他进去后,问身把门门上。他们夫妻要吵架也得关着房门吵,没必要让外人介入。

  房里很安静,安静得令他紧张。他战战兢兢的往里头走,轻声唤道:"玉瑶。"

  一把刀突然凌空劈来,架在他脖子上。他倒抽一口气,感受冷森森的刀脊凉凉的贴触他的肌肤。如果她是以刀刃那一边碰他脖子,他必定已经见血。

  他转头去见他妻子,她的娇靥泛白,神情冷峻,眸光如两道利箭向他射来。从认识她以来,他们之间可说是波折不断,他倒从来不曾看过她这种悲痛的神色。他心生不忍。对她投以温柔的目光。"玉瑶,你听我说,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那个蓉蓉,我根本不记得她的长相。我只记得她和莹莹一直给我斟酒,我就一直喝酒,然后我头晕晕的就趴在桌上睡觉。"

  "还有个莹莹?"她怨声问,刀脊往他的脖子轻压一下。

  "反正不管还有赢赢或输输,她们对我来说都毫无意义。我发誓我没有碰她们一根寒毛。"

  "那大家怎么会说你的腿肌结实?"她咄咄逼问。

  他皱眉想一想。"好像有人摸我的腿,我把她的手拂开。老实说,我那时心里在想你,她们在我耳边絮絮叨叨的不知说什么,我都不理会,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闷酒。"

  "你果真都没有对人家怎么样的话,人家怎么会要买一个最好最大的玉坠来做你们的定情物?"

  "天哪!真是有理说不清,她去买个玉坠干我什么事?我要怎么说你才会相信我跟她之间没有暧昧?"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要是没召妓,我就不会被一个下贱的娼妓公然羞辱。你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吗?我是辽国的长公主耶!辽国的面子都被我丢光了。"她忿忿的用力扔下刀,扭身坐下,双肘搁在桌上,掩面痛哭。

  凌飞抓抓头。今天早上他因为宿醉,头痛了许久。幸好下午头已经不痛了,现在被她这一闹,头又痛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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