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起手机说:「他们在等我排练。」
「你快去吧!」楚捷在床上翻身打个滚。
「那我走了,晚上唱完我再打电话来。安娜,临时有状况的话,随时打手机给我。喔,对了!不能给他吃止痛药。最近我刚好遇到一个高中同学,他现在做精神科医生,我问过他,他说要给戒毒者吃抗焦虑、抗痉挛的镇静剂,我等下会打电话问他,看能不能弄点药来给楚捷减轻痛苦。」
「那就拜托你了。」
安娜送一修下楼,再回到楼上时,床上竟然是空的,楚捷不见了!她大惊失色。
「楚捷?」她高声叫。
「我在浴室。」他沙声响应。
她拍拍胸脯,给自己收惊。走到浴室门口,听到他在作呕的声音。「你还好吧?」
「还好……」他断断续续的说:「只是……上吐……下泻……而已。」
「你会不会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不是……这是毒瘾发作的现象之一……我有过两次经验。」
这样就已经够可怕了,还有现象之二、之三吗?制造毒品、贩毒毒品的人实在丧尽天良。丁香到底是何居心?她如果真的爱楚捷,怎么会喂楚捷吸毒?她不过是想控制楚捷,满足她的占有欲罢了!
稍后楚捷从浴室出来,好象舒服了些。他的脸上沾着些水珠,显然刚刚洗了把脸。
「好点了吗?」她问。
他吁出一口气,点点头,一脸的疲惫。「暂时好了点。」
「你累了吧?要不要睡一会儿?」她柔声问。
「也好,我昨天几乎没睡。」他上床。
「我晚一点再来叫你吃饭。」她帮他盖好棉被。
他握住她的手,送到他唇边亲吻。「谢谢妳,有了妳的帮助,我相信这次我一定能战胜毒瘾。」
「希望你能尽快成功。」她自眸中道出对他的怜惜。
他对她微笑,放开她的手,蠕动一下身体,闭上眼睛。
安娜静静地看着他长睫毛下的黑眼圈,心疼地发现之前他养胖的那两、三公斤,似乎在一天之内全消失了,好不容易长了点肉的脸颊又变得瘦削,显得脸既长又尖,与他第一张专辑上健康俊朗、神采飞扬的模样差好多。
她在心里暗念:楚捷,我会尽力照顾你,帮助你早日恢复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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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被手机的铃声吵醒,这才发现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新闻看得睡着了。
她接听手机,一边往楼上走。
「喂?」
「安娜,我是一修。楚捷的情况如何?」
「你走了没多久他就睡着了,我看过他两次,他睡得很熟。现在……」她站在客房门口看,楚捷不在床上,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他在洗澡。」
「需要我帮忙的话随时打电话给我,半夜也没关系,我的手机会一直开着。」
「谢谢。」
「我跟我那个在当精神科医生的朋友联络过,他要我明天去医院挂他的号,他会开楚捷需要的镇静剂给我。我当然没说是楚捷要戒毒,只说是一个演艺界知名的朋友。」
「谢谢你,一修,你真是个好朋友。」
「朋友嘛!就是要互相帮助,也许哪一天我也需要妳跟楚捷帮忙。没事的话我明天再打电话给妳,bye-bye。」
安娜下楼到厨房去,用微波炉把她为楚捷准备的晚餐热一热。不一会儿就听到楚捷下楼的脚步声。
「睡得好吗?」她笑脸迎向他,欣然看到他精神好了些,不再一副委靡相。
「还好。」他摸摸刚洗过的湿发,还她一个微笑。
「你一定饿了,来吃饭吧!」
「好,谢谢。」
「你在拉肚子,不能吃油腻的东西,所以我给你煮了肉粥。」
「太好了!」他坐到餐桌前,慢慢的一匙接一匙的吃,
「我记得你以前吃东西没这么斯文。」安娜坐在旁边陪他。
「我总不能老是给妳看我的丑相。」他苦笑。「事实上我还是不太舒服,没什么味觉,不过,我必须吃点东西保持体力,我也不能辜负妳特地帮我煮东西的用心。」
她以手支颊,懮心地看着他。「你知不知道你可能会难过几天?」
「我到网咖上网查过,两个礼拜完全不碰大麻,才能算成功的戒断,最初的一个礼拜到十天是戒断症较严重的时候。我第一次戒只橕了一天就投降,因为我痛苦得想跳楼,可是楼下有个大遮雨棚,我怕没摔死成了残废,以后一辈子行动不便,或成为植物人,会浪费社会的资源。第二次我橕了一天半。我事先要一修看着我,别让我半途而废,很不幸的我意志不坚,又坠入地狱。这次,」他看了一下手表。「我已经橕了三十三个钟头没碰大麻。」
「你一定可以橕过去。」安娜为他打气。
「有妳的支持和鼓励,我再不努力橕过去的话,那我就是废物了。圆圆,」他柔情款款的凝视她。「我孤独太久了,我太喜欢妳陪着我、照顾我,让我有家的感觉。如果我让妳失望的离开我,那我会杀了我自己。」
她故意逗他。「原来你只是寂寞需要人陪,是不是我都无所谓。」
「当然有所谓。」他放下汤匙轻抚她的脸,极其真诚的说:「我不喜欢的人要陪我的话,我一定回绝,宁可自己一个人啃啮寂寞。妳知道当我在蓝星看到妳坐在台下与无厘头讲话时,我有多激动吗?我差点不顾一切的冲下去找妳。那剎那间我顿悟到,十几年来,我的心始终空虚,不自觉的在众里寻她干百度,蓦然乍见到妳,方知我心里在寻觅的人就是妳。」
她愉悦的微笑。「你后面那段话可以写成歌词了。十几年来我的模样变化这么大,你怎么能在那么多观众里认出我?」
「当然先是因为妳坐在贵宾桌,而且是跟无厘头和骆驼坐在一起,我才特别注意妳。我第—眼看到妳就认出妳了,妳虽然变瘦、变漂亮了,但是妳的眼睛没有变、妳的神情没有变、妳讲话时习惯性的常常去摸耳垂的小动作没有变。」他微笑着继续吃肉粥。
她的面色转为凝重。「丁香要我陪她去堕胎后,我想过很多次,我回台北来找你是不是错了?也许我根本不该来打扰你的人生。从她堕胎的诊所回来那天,我甚至考虑过要立刻搭飞机离开台湾。但是我的心不让我走,过去对你的认知使我不肯相信你是那样冷血无情、不负责任的人,即使事实已摆在眼前,我仍然按捺着心痛,渴望能找到希望。」
「那件事你应该早点问我的,不该放在心里那么久自苦。你现在还有什么疑虑吗?」
「我在想,」她又不自觉的摸摸耳垂。「也许我们并不是真的相爱,我们只是两具孤独的灵魂,因缘际会又聚在一起,因为在纯真的年岁时曾经熟稔,对彼此没有世故后的心防,对音乐又有共同的兴趣,所以就以为我们相爱。」
「妳等我一下,我再回答你这个问题。」他吃完最后一口,把小碗公拿到流理台泡水,然后用手接自来水,漱了两次口,才关掉水笼头,转身面对疑惑地看着他的安娜。「妳过来。」他的臀靠着流埋台,唇边泛着神秘的微笑。
安娜不解的走近他。
「再过来一点。」
她迟疑的再靠近他一步。再迈个半步的话,她就要走进他怀里了。
他果真拉她进他怀里,凉凉软软微湿的唇攫住她的唇,温柔无比的吻她,教她无从抗拒。理智模糊了,疑虑蒸发了,他温热的唇舌一再与她的唇舌缠绵、吮吸、挑逗、撩拨,害她浑身发热、激情狂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