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尹梵水扯开喉咙在他耳畔大嚷,为那荒谬无理的话语发火,“说过几百遍了,叫你不要随便碰我,你耳背啊!”
“再大声一点。”屋子里还没有人鬼头鬼脑地偷窥,铁定是声量不够,以致吸引不到观众,“泼辣些也没关系,不要太矜持。”
妈的,没见过坏人是吗?变态!尹梵水气得一塌胡涂,浑身发颤,清亮的眼睛满是炽火,熊熊焚烧,绵延万里。
“该死的白痴兼混蛋,去死啦你!”莫以烈练过金钟罩等绝世武功吗?怎么掐、捏、拧、咬、踢、踹都没用?“我生是尹家人死是尹家鬼,不进你莫家门就是不进。”
“右边再多咬几口,最好能留下淤青。”莫以烈在她耳畔低喃吩咐。
他真的有病!哪有人会千里迢迢由大溪地飞回台湾,然后在自家门前上演被虐秀?惟一的变态奇葩就是他,简直该送去让人解剖,看看到底是哪根筋烧坏了。
“不干。”莫以烈下命令她就非得听从吗?开什么玩笑,尹家人才没那么窝囊。
“别笑得一派清纯娇弱,难看死了。”莫以烈蹙着眉头瞪她,“你明明是个泼蛮女,少给我做假。”
终于踩着他的痛处了,虽然他的逻辑观与常人大不相同,但总也是有弱点的,要她表现活泼本性可以,先离婚再说。
“天哪,你竟然不觉得本人笑靥炫人吗?”尹梵水故作无知地眨动双眸,笑意甜美,表情再温柔不过,“好伤心哦,才结婚几天而已,你就嫌弃我。”
尹梵水当场哭给莫以烈看,并且凄凄惨惨,哀哀切切。
“别哭了!”明知她是装的,仍是不舍,他不禁朝天翻了个白眼,暗自悲叹三声无奈。这下可好,她的演出完全反方向,爷爷不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才怪!
“人家伤心嘛,流点眼泪你也不许……呜……”尹梵水一面假哭、一面不忘偷窥他那张黑沉的俊脸,心中有说不出的快意。嘿嘿,占上风的感觉真好,空气似乎也清新得多,虽然水气多了点,但是心情却是大大不同。
“你们商量够了吧?爷爷等得不耐烦了,想扁人出气了。”白纱门突然被踢开,走出一名长发飘飘的男子,瘦高帅气,满脸尽是烦郁,“拜托,你费尽心力弄回来的就是这种货色?你的雪亮眼睛长到哪儿去了,腋下吗?”
难得接收到鄙夷的目光,不禁今尹梵水果愣了好半晌,尔后险些被那道冷讽讥嘲的目光给逼进地洞。
“啰唆。”莫以烈狠瞪对方一眼,回以相同的鄙夷目光,“滚远点去,别再让我听见你说出侮辱你嫂子的秽语。”
“你以为我希罕?要不是为了看你出糗,我才懒得回来呢!”莫以涛突然伸手攫向尹梵水,将佳人摔向地面,“脚没断就自己走,少装可怜了。”
她在落地前两秒才稠整好姿等,差点站不稔。妈的,要不是从小训练有紧,无端被人这么乱弄乱搞,只怕不伤筋动骨也得躺上个把个月。
“请问这只恶心低级的沙猪姓啥名啥?快把他的贱名报上来,免得让人说我无情,让他落得路边无名尸的凄凉下场。”尹梵水以怒不可遏的眼光狠厉地杀向莫以烈,她真的被无名氏粗鲁的举动和无礼轻藐的态度给惹毛了。
“涛,还不向你嫂子自我介绍?”莫以烈唇畔带笑,似有几许得意,“她可是柔道高手,惹火她没好处的。”
“有什么了不起?来比呀!”莫以涛就不信他的跆拳道会打输她,女人,不过是舌尖嘴利的低等动物,动口倒还能听听,若是动手就会死得很惨,令人作恶,他对她不屑地冷哼道:“看在你是女人的份上,让你三招。”
“统统给我滚进来!”宏亮有力的吼声由屋内传出,满是不耐。
以声音听来,是有点年纪了,但由这大嗓门推断,此人应当健朗依然,是他们口中的爷爷吗?如果是的话,那就是这两支歪斜下梁的上梁喽?瞧瞧也好,看看究竟是怎样的歹竹,竟教养出如此不肖的歹笋。
尹梵水瞪着仍杵在外头的两人,“进去呀,还呆在那儿做什么?是腿断了要人搀扶是不是?”她后头那句当然是冲着莫以涛而去。
“去他妈的,又被老头骗了,还说什么感冒喉咙痛,装得一脸可怜兮兮,原来都是假的,老骗子!”莫以涛没理会尹梵水话语中的挑衅,倒是对那由屋内传出的叫唤声产生极大的反应。他脸上冻满寒霜,表情极端不愉悦,只见他长腿一伸,大脚一踢,当场踹倒一排篱笆,“要玩你们自己进去陪他玩,我要跷了。”
踏过离笆残骸,莫以涛愠怒地跳上机车,还恶狠狠地瞪了屋子一眼,神情极为光火。爷爷又故意用他最恨的骗人步数惹恼他,可恶!这种把戏爷爷还没玩够?都快三十年了,爷爷玩不腻他都快要被玩疯了!
“你以为能跷多久?爷爷的神通鬼大你领教过,自己好自为之。”莫以烈冷着一张脸,淡淡地告诫堂弟,连心思续密的他都逃不过,暴躁少根筋的涛就更刚痴心妄想了,“走吧!”他将手臂揽上尹梵水的肩。
“不要碰我。”走在铺满白石的小径上,尹梵水始终为拍不掉莫以烈那双死皮赖脸的大掌而烦心,几乎忘了先前争吵的正题,“你很烦耶!”
“你该学着习惯我。”莫以烈牢牢地环住她纤细的肩,不许一丝继隙存于他们之间,“别忘了我们是‘夫妻’。”
“那是你说的。”尹梵水避开他的眼光,不悦地反驳。
白纱门第二次被踹开,这回出现的不再是高大英挺的帅哥,而是位拄着拐杖,身材矮小的老者。
“烈,限你三秒钟之内给我老实清楚招来,你们到底结婚没?报纸每天都登了超大篇幅,还绘声绘影的;尹家那两个老头也吵得天翻地覆的,一天到晚找我要人,要是你们没结婚……嘿嘿……”一双精明狡黠的老眼不住地往他们两人身上转,似乎想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不是感冒吗?怎么不多加件衣服?”莫以烈淡漠地问候爷爷,死死地紧握住她想叛逃的小手,不让她有机会溜走,“这是梵水。”
“又是个软趴趴的女人?不是跟你说过了,这种女人满街都是,随便勾勾手就会拜倒在你的面前,要她们做什么?废物一堆!”莫爷爷白了她一眼,相当鄙夷不屑,与莫以涛的冷眼不相上下,“不过,如果说你是看上尹家那块破烂招牌,倒还情有可原,毕竟仲老头的名声还不错,贤老头就差了点……”
他就是看不出这种一掌就可以打死一票的女人有什么好?是,她是有一肩披泄的长发,秾纤合度的身材,眉目如画,但美则美矣,没用嘛!那种软趴趴、没担当的瘦小肩膀能担得起“擎企”董事长夫人的重责大任吗?烈这小子的眼光未免太差了,这款没骨头、软麻糬的女人做爷爷的他就能弄来好几打,随他爱挑肥捡瘦都行,何必大费周章地去抢别人家的,真是。
“妈的,臭老头!什么烂招牌?有种你再说一遍。”尹梵水恼怒地甩开莫以烈的铁臂,全身扬着烈焰,怒火沸腾地对瘦小老人开炮。他居然敢在她面前数落仲爷爷与贤爷爷,那是她最最最敬重的人耶!要是忍得下这口窝囊气,她就不姓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