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为什么要躲开?”易天韶的眼光飘回史观星的身上,口气极为不稳。
“我没躲,只是老天眷顾,不愿小女子遭狼手摧残!”面对他横眉竖眼又怒气冲冲的问话,史观星没有一丝退去,倒是一脸安闲自得。把红娃喻为老天,是有些不伦不类,但看在她解救自己一命的份上,就别计较了!
哎!史观星对自已叹气,怎么会碰上这么一个慑人心魄的男子呢?既使隔着遥遥的距离依然能感受到那股强烈的存在感!连她向来自诩对男人免疫的信心,都在逐步瓦解…
哎,谁教他是偶像,要成为偶像自然要有非常魅力!只是一时的迷惑,不必对自己责备太深。
说不是因为人多空气糟,所以才会脸红,千万不要以为自己动心了……史观星以番理论来安慰自已。
咦?李继呢?到哪儿去了?会是去挖地洞埋脸了吗?
不必偷觑李继那张如火焚烧般烫红的臭脸,她也想得出他心里有多火大、多懊恼;多吐血、多恶心!气色看来,难保不会燃起阵阵连绵大火!
“打算赔偿你的精神损失,我们不如想成是被小狗舔的算了!这么一想之后,心里是不是比较舒服了?”
小狗?堂堂的当红歌手兼天王偶像,竟被人当作小狗?
“修正你的措词。”易天韶的声音里有着压抑的怒气,眼光闪烁了一下—一只要她识相地把话拗回去,他不会跟她一般见识。
漂亮、美丽的女人俯拾皆是,他易天韶看都懒得看上一眼,但她不同,她是注定要与他相伴一生的人耶!怎么么可以当众污辱他!更何况这次失误可说是丢人中的超级丢人,原本打算吻出一段浪漫的,没想到竟惹出如此的丑闻与难堪;真是始料未及! 史观星祭出满脸天真,根本不理易天韶的威胁兼声明。眼底悄梢地闪过一丝兴奋,唇畔亦掠过一丝笑意,她若有所思地问向李继,“男人的面子是不是很重要?”
只见李继僵硬地点点头。死不肯出声——他气呆了!刚到台北就遭受被男人恶吻洗脸的待遇,没杀人泄愤已算修养好。
“那,人家不问半句就偷袭,不,偷吻,我们大人大量不予计较,还安慰自已说是被狗舔——是不是很给人家面子了?”
“仁、至,义、尽!”李继对易天韶射出千万道冰冷至极的杀人眼光,恨恨地从齿缝间迸出四字古训。
“既然以德报怨人家不领情——孔夫子早有明训,以直报怨吧!”他对我们不仁,我们当然可以对他不义!史观星转向发呆中的记者群,指指黑衣男子,“他叫什么名字?”
“易天韶。”一群人像被催眠了似的集体回答。
“做什么的?”
“歌手,与牡洛夫并列为近年最帅最受欢迎的偶像!”
“有没有知名事迹?”
“杜洛夫最洁身自爱,易天韶绯闻不断…”
史观星打断众人的歌功颂德,“意思是说姓杜的没有女人缠身,姓易的最不可能成为同性恋——果然!伪装太久了,竟然在众人面前发病…可怜!”
“呀!他真的是同性恋?天哪,我的心好痛!”
“先别急着心痛一—来!把纸笔准备好——刚刚的画面拍下来没有?拍好了?好。”史观星清着嗓子,“那好了;这个杜易的家伙非常可耻——对了待会大家记得重拍一些相片,为了我们可怜的受害者着想,不要忘了加上马赛克,这点,大家应该会认同的吧——哦,我们说到哪儿了?对了,姓易的家伙对可怜又无事的受害者施暴,破坏他人名誉,还欲将事实窜改……你们说,可不可耻?”
“可耻!”
“要不要制裁他?”史观星大声疾呼,企图炒热气氛。
“绝对要!”
“看我的好了!”
“寻明天的报纸——”史观星起了个话头。
众家记者当然没令她失望。
“让他死!”
“给他难看!”
“太不要脸了!”
“天哪!我怎么会崇拜他这种人?”
见到众人个个捶胸顿足,砸眼镜的砸眼镜,吐血的吐血……史观星满足地叹了一口气,勾起李继的手,“我们走吧!”
她才不管那个给人的感觉很冷酷,年纪看来有点大又不会很大,却流露出满身沧桑江湖味的家伙会不会跟着吐血倒地!想到这里,史观星的心情不禁大好,一面亨起小调,一面娉婷飘逸地挽起李继的手,轻松愉快地跳出众人视线之外。
易天韶没有阻止她的恶作剧,虽然她的行为明显而大胆,挑觉十足——他却放任她去,还直望着她巳消失身影的方向看了许久……女孩迷得失心失魂,再来戏吻男人……他狠狠地捶向一边。
“喂,被人毁谤名誉耶,还不快去澄清?”杜洛夫捶他。
“派人查出她的身分,我要定她了。”易天韶獭懒地说。
好久没遇上对手了,这个女孩够胆色,尤其是那股娴静纯净又略带邪恶的双重气质让人眩惑,脸上明明是吓人!最重要的是她拥有在短时间内令他鼻血大流的……
“你到底有没有专心听我说话?”杜洛夫在他耳边大吼。
“那不算毁谤,谁教我失手?”易天韶不耐烦地回答,他打算扔下烂摊子让杜洛夫慢慢收拾,反正,对外的联络事项从来不是他负责的范围。对他来说,惟一重要的事就是找出她,他可不想英年早逝——因流鼻血过多而亡!
夜色缨缓落下,有如—层淡淡的黑色面纱。傍晚来了。
史观星站在家门前;一时之间,不想移动一分一寸,也不想回到那灯火通明的客厅里,更不想理会今晚的相亲宴会,她只想这样站着,什么也不想。
“星儿,怎么站在门口发呆?快进来呀!”一名五十来岁,貌似管家的男人伴着一位年近中旬,斯文又有气派的夫人由厅内走出。
史观星只得叹口气,乖顺地缓缓踱步而去。
即使年华逝去,那夫人依然精致秀丽,既风华绝代又雍容华贵。很明显的,史观星的容貌与她有着相当程度的相似。
“妈,天暗了;您别出来,当心着凉。”史观星柔声说道,声音里带着某种软软的消沉——没办法,谁教她误人歧途啊!
“大姐;快来看妈替你挑的晚礼服,美呆了!”夸张的呼喊声发自史家么女的口。明知道逼迫大姊相亲是件极不人道的事,但……人不为已天诛地灭。何况,这关系着一大家子的存活与否!
相亲……哎!史观星不由得再次在心底暗暗叹息。
“女儿呀,今天晚上你得好好睁大眼睛。听说这个聂家的孩子很不错。”史观星的“母亲”的声音有点贼兮兮的,与外貌相当不符。
“我今天很累,不想参加任何活动。”史观星朝“母亲”的方向瞪去恶狠狠地一瞥——好家伙;又想玩她?
“大姊,妈脒也是好意,你不要拒绝嘛!”史绚夜在一旁帮腔,笑得有些苦苦的。
“算了,去就去,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一切都是自作孽!只怪她半年前太过妇人之仁,才种下今日的痛苦根源。
史绚夜盯着沉默不语的大姊。自从有记忆以来,她始终就羡慕大姐,羡慕大姊那份淡雅细致与古典美的好气质,几乎将母亲身上的特质继承了十成十!不像自己成天毛毛躁躁的,老是被人说没淑女样!不过,也幸好她没有如花美貌,长手长脚又动作粗鲁,自古红颜多坎坷,一点也不错,何必当祸水呢?傻女有傻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