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天韶捉住她的手腕,拉到胸前,紧贴住自己的胸膛,让她听见自己猛烈的心跳声,那双固执追索的眼瞳盯着她。
“你污厚我,严重地污辱了我!这辈子我只对一个女孩子动心,但她却从我身边跑开了,逃得远远的——不管,我要索取赔偿。”
去找你爷爷要赔偿!史观星好想跟他这么说。但是“约定”不是这么订的,她不能言而无信,“酒会呢?没被我搞砸吧?”她想自己造成的骚动一定不小。
“还在想着工作的事?太令我失望了!一点情调都没有!”易天韶故意板起脸。
情调?这只沙文猪!她为了他的事业前途担忧,他却说她没有情调?搞了半天她到底是为谁忙得团团转哪?根本是白忙一场。
“我原本就是你的秘书;又不是你的莺莺燕燕,自然没情调。”史观星气坏极了,用力地推开他,翻出床下的鞋子,“请你公私分明,不要对员工上下其手。”女人,下一秒却就成冷冰冰的秘书,易天韶还没反应过来,却隐约听见她在楼下跟爷爷说话,“不要担心,约定就是…”
约定?什么约定?
“你不需要知道约定内容——请问一下,当初是谁要求我教他的?是谁不想当阿斗的?”史观星迳自坦首在堆积如山的纸张之中奋斗,看都不看他一眼。
易天韶眉头皱成一团,心情万分阴郁;原以为揭开“陈爱”的面具之后,两人便能幸福地在一起,像童话故事的结尾,王子与公主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史观星的回答令他吐血不已——你不是王子,我也不是公主,自然没有幸福快乐的日子可言。就算是王子与公主,也不可能幸福快乐…
光是幸福快乐四个宇就被她数落得二文不值,而她脸上的表情,简直可与冬天的寒冰媲美。易天韶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惹火她了。
“明明跟我有关,为什么不告诉我?”易天韶的脸黑了。这也是令他不解的一点一—史观星坚持以陈爱的身分在公司出现,直到约定履行为止。
“那就是约定。”史观星丢给他一叠文件,“乖乖回办公室去研究,里面有五个错误,找出来。”
易天韶翻了翻,搔搔头顶,“是一件一个,还是一件里会有好几个?”
“你有点骨气好不好?公司是你家的,不要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史观星终于抬眼看他,不,是瞪他,气呼呼的,“阿斗先生,我的耐心有限。”
惹能惹虎就是不能惹到恰查某!易天韶摸摸鼻子,乖乖地回办公室去忏悔,他希望待会自己的成绩能取悦她,让她稍稍开心一些。
可惜愿与人违,半个小时之后,易天韶几乎被骂了个臭头——那五个错误他一个也没找到,反而乱盖了十几个无关紧要的白痴问题。
隔着办公室的大玻璃窗,易天韶偷眼瞧她,只见史观星双手抱头;以手肘支在桌上,一脸痛苦,但那水灵灵的眼睛里仍充满了智慧,骨碌骨碌地转着……
“不管了!”史观星倏地站起身,一脸的坚决,“壮士断腕。管你是阿猫、阿狗还是阿斗!我都豁出去了!”她冲进易天韶的办公室,双手撑在他的桌上,“我们来做吧!”
易天韶险险摔下椅子,掏了掏耳朵——“什…什么?”刚刚还骂他骂得口沫横飞的,怎么突然变成现代豪放女了?该不是上回在酒会头部撞伤留下了后遣症?“你…你还好吧?”
“干么?”史观星拍开他伸过来的大手,“你到底有没有雄心大志?”
易天韶开玩笑地说:“有啊!而且还很大颗咧!”
“不要敷衍我!”史观星狠狠戳他胸口,令他痛得想哀叫;“我是在跟你说正经事——我们来替公司赚点钱如何?”
“好啊,你说什么都好!”这是好事嘛,没道理否决,当然好。
真的像阿斗!那个废物阿斗!史观星瞪着满口应好的易天韶,心中暗暗滴血:她怎么会让自己爱上了一个白痴阿斗!简直是浪费生命!算了,正事重要!这件事解决之后,她就要躲回花莲,一辈子都不出来见人!
“纸跟笔拿出来,我们来挨定计划。”
经过两个月的四方打拚,史观星发现易天韶并不如她想像中的白痴无用,他像是初生之犊,勇往直前拚命冲,根本不管前面是否有险阻,一迳地往前冲,她反而变成在旁边提醒他的军师,总之,这两个月他们合作得相当愉快。但最后期限飞快地来到,她还是输了,事实证呀,她这辈子是没指望躲在“梦岛”过幸福日子的。
史观星死着电脑打出来冷冰冰的数字:四千七百九十二万八千六百八十九扣掉原有的一百万,还差了三百零七万又一千三百一十二元……她输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史观星抡起粉拳,没头没脑地攻击起他,“都是你害的,谁叫你要买日币?白痴!”错误的外汇买卖让他们赔了将近一百万。
“我觉得已经很好了啦!”易天韶才不在乎那一点点小痛小疼,伸手揽住史观星,“很多事都是我们第一次接触,以一百万赚回四千七百多万!本人认为这样的成绩已经够辉煌了。”
“辉煌个鬼!”史观星简直是心在滴血,“差了三百多万!可恨!”
“你在说什么?”易天韶万分不解,“三百多万?小钱嘛,干么计较得那么清楚?”
三百零七万又一千三百一十二元还叫小钱?史观星差点被他气晕。
“啊—一”史观星突然大喊了一声,死命抱住脑袋,“活着真累!干脆死了算了!可是…不行,天知道有多少‘你不可以’紧紧掐住我的脖子,让我喘都喘不过气来!我好想当一个坏孩子,不再理睬别人为我定下的轨道规矩,就是要去摸摸路边的紫色小野花,就是跳出框框去爬树。。。。。”
易天韶真的觉得她的脑子可能坏了,喃喃地说了那么一大串听不懂的怪话。。。“我打电话叫医生。”
“医生?不对不对,你打医生那干嘛?”史观星莫名地说,“打电话给你爷爷,叫他来,我认输了。”
易爷爷一进门,史观星就把印着“总成绩”的电脑报表放在他面前。
所谓的约定就是--易爷爷订下六个月的期限,史观星必须在这段时间内,教会易天韶一切商场上所需要的知识经验,以一百万赚回五千万。她若办到,易爷爷负责出面摆平倪家人及一切想逼史观星结婚的人马,若是她输了,则必须无条件为冠诠做事。
“好不好玩?”这是易爷爷的第一句话,他笑盈盈地问。
“好玩,刺激!”易天韶回答得快,“比跟阿杜玩你还兴奋。”
“你呢?”易爷爷转向史观星。
她敷衍地点点头。
“其实这游戏是为你而设的,小朋友。”易爷爷看也不看报表上的数字,盯着史观星。
“啊?”史观星傻住了,传言真是可畏,流来流去都是错误的资讯--这个圆嘟嘟的老爷爷根本没有我传的严酷古怪,同理可证,史家人自然也不是一群妖。
“人长大了,不玩游戏,便再也找不到那股兴奋的情绪,这是成人的悲哀。对我来说,那就具备了继承家业的条件。即使他可能会弄得一塌涂地,但也能白手起家,甚至超过我们留下的。”易爷爷不再笑,“你说过史氏可以在五年内吃下冠诠,我相信你做得到,但当一个冠诠倒下另一个冠诠将立刻会掘起,换句话说,冠诠将永远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