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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我认识两姊妹。她们跳橡筋绳很厉害,我永远不是她们的对手。姊姊能够用前空翻来跳,妹妹更本事,她用後空翻。她一个後空翻,便能够跨过我们的头顶。每一次,当她们赤着脚,站得老远,然後发力冲过来,凌空翻一个筋斗跳绳时,我都会吓得眯起眼睛不敢看。不认识她们的话,真的会以为她们家里是开杂技团的。

  听说这两姊妹都嫁人了,也有了小孩子。她们的孩子不知道会不会也是天天在家里翻筋斗?这些孩子的妈妈,还会用前後空翻来跳橡筋绳吗?很想再见识一下。

  我家的蝌蚪

  现在流行养水母,你有养过蝌蚪吗?

  蝌蚪不需要用钱去买,哪里有一摊泥和污水,哪里便可以捉到几条蝌蚪。

  小时候,我常常在下雨天去捉蝌蚪,蝌蚪很容易捉,用手就可以捉到。蝌蚪拿回家之後,可以用水养在一个塑胶的漱口盅里。

  隔壁的淑仪把蝌蚪养在一个喝水用的塑胶杯子里。那天,她爸爸下班回来,口渴极了,看到那个杯子,便骨碌骨碌的把水和蝌蚪一起喝进肚子里。所以,我不敢把蝌蚪养在杯子里。

  记忆之中,蝌蚪好像不需要吃甚麽东西的,也很容易照顾。它们会慢慢长出四条腿,最後,尾巴不见了,就变成一只青蛙。

  每天做功课的时候,我会把漱口盅放在身边,看看里面的蝌蚪哪一天会变成青蛙。万一蝌蚪死了,那也很容易办,只需要把它们倒进马桶里,冲到大海就行了。

  我是养甚麽都会养死和养坏的。淑仪的蝌蚪已经不见了尾巴,快要成为青蛙了。我的蝌蚪,好像永远也不会变成青蛙。蝌蚪长大成为青蛙之後,不是要回到自然界吗?我的蝌蚪不肯长大,也许是舍不得我家的漱口盅吧?那是一个红色的,阔口的漱口盅。当我不养蝌蚪之後,它又成为漱口用的漱口盅了。

  辫子的情意结

  小时候,一直渴望有两条辫子。

  爸爸妈妈把我的头发剪短,说这样比较方便,却不知道我多麽渴望长发。有一把长发,便可以编辫子。那时候,班长和学校的小美人都是有两条辫子的。

  短发的我,为了填补没有辫子的遗憾,於是常常把玩自己的头发,看看能够搞些甚麽新意思,一天晚上,我对着镜子,用了几十个发夹夹着自己的头发。爸爸看见了,跟我说:

  「带你去看电影好吗?」

  「好的!」我欢天喜地的说。

  「但……但……但你可不可以先把头上的发夹拿下来?」他说。

  如果有辫子,我便不会把自己弄成那个样子了。

  小学四年级的时候,班上有一个长辫女。她的头发是咖啡色的,很漂亮,她的辫子也梳得特别贴服美丽。她是纠察,她有一本簿,记下我们班上哪一个犯规,然後交给老师。我们都不喜欢她,有人就说:

  「只要把她的辫子剪下来,她就完了。她现在看来这麽漂亮,就是因为她的辫子呀!」

  我们那时为甚麽会说这麽蠢的话呢?竟然妒忌同学的两条辫子。真想知道,小男生是不是都暗恋长辫女的?

  发育时期的卫生课

  一个曾经在男校任教师的朋友告诉我一个真实的笑话。那一年,他教中二班,中二班的男孩子都是刚刚发育的,於是,身为班主任的他,便要负责教授性知识。那时候,学校比较保守,他们把「性知识」称为「卫生课」。

  上卫生课的时候,他跟学生说:

  「胡须是男人的第二性徵!」

  一个学生立刻举手问他:

  「老师,那麽男人的第一性徵是甚麽?」

  我是上女校的,中二那一年,我们也有卫生课。所谓卫生课,并没有教我们性知识,只是教我们卫生常识,譬如:为甚麽会有月经?月经来了怎麽办?这些卫生课是有赞助的,还有免费的卫生巾派给大家。

  有些女人习惯用卫生巾,有些则爱用卫生棉条。卫生棉条是塞进去的,只剩下一条绳子在外面,游泳也没问题。然而,少女是没可能用卫生棉条的。我记得,那一年,我有一个同学很想用卫生棉条,她买了一盒,我们陪她到百货公司的洗手间里更换。我们站在外面,等了整整三十分钟,看到她满头大汗的走出来,说:

  「不行,塞不进去!」

  她那个尴尬和吃力的模样,我到现在还记得。不知道她自己记不记得发育时期有过这麽值得回味的时光?

  第六部分

  黏牙的麦芽糖

  早阵子在这里写过反砂芋头,我喜欢吃,但不知道怎样做,一般的潮州馆子也嫌步骤繁复而不做。收到Amy 的电邮,她提供了反砂芋头的做法:首先,要买一个比较黏糊的芋头,把芋头削皮之後,再切成一个个方形,或任何你自己喜欢的形状。在烧热了的锅里加大量的油,但不一定要是猪油。然後,用锅铲把芋头炒至金黄色,加入适量的砂糖和麦芽糖。麦芽糖的分量可以随你自己喜欢。最後,再把芋头和糖在锅中搅拌,直至乾身为止。

  Amy 说,这是她的潮州老爸教她的,很容易做。

  听起来的确很容易,做出来却往往是两回事。我们看到别人做的菜,觉得非常简单,轮到自己做,步骤和分量完全一样,味道却比不上人家做的。在外面吃到甚麽好菜,回家自己做,也做不出那个境界。原来,材料和方法都不是最重要的;最大的分别,是那一双手。

  你做的跟我的,完全不一样,凡是看似简单的东西,更需要手艺。蒸鱼看来容易,却要高手才蒸出一尾好吃的鱼。我的一双手,在烹饪方面非常笨拙,但我会试着做一次反砂芋头,因为我喜欢吃麦芽糖。小时用筷子卷起麦芽糖,夹着克力架饼乾来吃的快乐时光,今天回味,仍然很黏牙。

  怀里的毛毯

  《花生漫画》里的Linus 永远拖住一条毛毯,那是他的护身毛毯,是他的依赖和安全感,我也有一条这样的毛毯。

  每天写稿的时候,我怀里也有一条毛毯。这条灰色的毛毯是在Esprit买的,很暖。天气严寒的日子,我用毛毯把下半身牢牢的包裹着。天气没那麽冷的日子,我把它铺在膝盖上。夜里,当我赶稿而又昏昏欲睡的时候,我把毛毯披在头上,坐在那里打瞌睡。太累太累的话,我索性抱着毛毯去睡觉。当我甚麽也想不到,我只好搂着这条毛毯发呆。

  前几天连卡佛大减价,我又买了另一条毯子。这一条毯子是墨绿色的、棉造的,正好在夏天使用。昨天要写小说,整夜也想不到题材,不敢上床睡觉,只敢在沙发上找灵感。那个时候,身上披着的,就是墨绿色的毯子。半夜,觉得很冷,那条毯子不够暖,我只好把灰色的毛毯也拿来。

  人为甚麽需要依赖一条毛毯呢?毛毯又依赖甚麽?

  小时候,我爱抓住爸爸的衣角睡觉,我怕鬼。後来,我好像是抱着洋娃娃睡觉的。不玩洋娃娃之後,我爱搂着一个枕头睡觉。我曾经以为自己已经不再需要依赖任何东西了,可是,这一刻,我却看到自己紧紧抓住怀里的毛毯。

  爱情不是投资

  有时候,我们不愿意离开一个人,是因为我们在他身上投资了太多东西,包括感情、青春,甚至是金钱。

  跟他的关系愈来愈坏,彼此的话题愈来愈少,相处得愈来愈不开心,无数次想过要分手,却仍然留下来,因为,已经投资了那麽多,没理由现在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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