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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在学校的走廊上,杜一维关切地问她:

  “你没什么吧?”

  她轻松地笑了笑,其实想哭。

  她想,他还是关心我的吧?

  一天晚上,杜一维迟到了很多。他进来课室的时候,神情憔悴,没精打采。

  放学之后,她跟在他后面。

  “老师——”

  “什么事?”他回过头来,眼神有点茫然。

  “我们一起走吧。”她默默走在他身边。

  他们走过一个小公园,蟋蟀在鸣叫,她嗅到他身上颓唐的气息。

  “你女朋友今天没有来等你放学吗?”她问,然后说:“早阵子我见过她在学校外面等你。”

  “她走了。”悲伤的震颤。

  “为什么?”

  他倒抽了一口气,没有回答。

  “你不打算把她找回来吗?”

  “她去了很远的地方。”

  “她会回来的机率是多少?”

  杜一维凄然笑了:“没法计算。”

  “你可是数学老师呢。”

  “如果有负机率的话,也许就是负机率吧。”他哀哀地说,“或者,等你长大了,你可以告诉我,女人到底想要些什么。”

  她不甘心地说:“我已经长大了,没你想的那么幼稚。”

  “是吗?对不起。”他咬咬嘴唇说。

  她踮高脚尖,嘴唇印在他两片嘴唇上。

  他惊诧地望着她。

  “老师,我喜欢你。”颤抖的嗓音。

  他眼含泪花,紧紧地搂抱着她。她闭上眼睛,嗅闻着长久渴望的气息。

  他开始不刮胡子、不修头发,笃定的眼神变得迷惘。她以为她的爱会使他复元,可惜,她的存在只能让他无动于衷。

  那天晚上,她约了他在街上见。她身上挂满了首饰:耳环、项链、手镯、戒指,还有脚镯。

  她走到杜一维身后,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过头来,诧异地望着她。

  她站在那里,娇羞地微笑着。

  “你为什么穿成这样?”他生气地问。

  她没想到他会这样,嗫嚅着说:

  “不好看吗?”

  “谁叫你戴这么多首饰?”他的语气像盘问犯人似的。

  “我……我……”她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你很难看!”他毫不留情地说。

  她羞愧得眼晴也红了。

  杜一维怒冲冲的走了。她跟在后头,问:

  “你要去哪里?”

  “你回去吧。”他说。

  “你不是喜欢这种打扮的吗?”她哭喊着。

  他走下一条长长的楼梯。她死命跟着他,身上的首饰互相碰撞,当啷当啷的响。

  “她都不爱你了,为什么你还不肯忘记她?”她哭着说。

  他在楼梯下面站定,回过头来,难过地说:

  “爱人是很卑微的。”

  “这个我知道。”她的眼泪滔滔地涌出来。

  “你走吧。”他说。

  她摸摸耳垂上的一只耳环,伤心地问:

  “你是不是觉得我像个小丑?”

  他摇了摇头:“你只需要成为你自己。”

  她默默无语。

  他叹了一口气,说:“我和你是负机率的。”

  她站在楼梯上,望着他的背影没人灯火阑珊的路上。

  从此以后,她不再戴任何的饰物。

  今天来到这家首饰店,竟好像是时光的召唤。电许,她并不是想买首饰,只是想重寻昔日的自己。没想到的,是重遇了青涩岁月里曾经爱恋的人。

  她啜饮着Bellini,问杜一维:

  “她知道你在等她吗?”

  “她走的时候,我没说过我会等她。”

  “你没说,她又怎会知道?”

  “有些事情,说得太清楚便没意思了。也许有一天,她也会像你今天这样,偶然在外面经过。”

  李传芳恍然明白了:“所以你的餐厅开在她喜欢的首饰店对面?”

  “首饰店的主人刚才有没有说你是双鱼座的?”他问。

  “你怎么知道的?”

  “每个走进店里的客人,她也会说人家是双鱼座的,从前也是这样。”

  “但我的确是双鱼座。”

  杜一维笑了笑:“她每次也会有十二分之一的机会说对。”

  “她为什么不说别的星座?”

  “也许,她在长久地等待一个双鱼座的人出现吧,说不定是她的旧情人。”

  然后,他告诉她:“这家餐厅以前是一家文具店,也卖昆虫的标本。”

  “是吗?我倒没留意。”

  “我小时很喜欢搜集标本。”杜一维说。

  她想,现在问杜一维落日是怎样制造出来的,他会告诉她。然而,有些事情,说穿了便没意思。那天的落日,不如就当作是一种法术吧。她也不要知道是怎样变出来的。

  离开餐厅的时候,李传芳突然记起三年前的那天,她在首饰店里买了一大堆首饰,开心地模仿着别人,以为这样会换到爱情。当她走过马路的时候,手上的背包掉在地上。她匆匆弯身拾起背包时,瞥见路边有一家文具店,橱,窗上放着斑斓的蝴蝶标本。

  三年来,许多事情改变了,没有改变的是她今天在身上洒了NinaRicci的L’AirduTemps。她决定一辈子只用一种香水,将之变成一种专属于自己的商标。

  在最后一抹夕阳的余辉里,她一个人走在路上。隔了一些年月,从前的泪水都成了青涩岁月里珍贵的回忆,就像她身上永恒的气息和灯泡里幻化的落日。

  第五章

  一个深夜,女孩在二十四小时漫画店里重遇男孩。

  “你在看哪一本漫画?”女孩问。

  男孩说:“《神的刻印》。”

  “画功很精采呢。”

  “嗯。你呢?你看的是哪一本?”

  女孩扬扬手上的书,说:“是《夏子的酒》。”

  “好看吗?”

  “还没开始看呢。”

  “嗯。你常来的吗?”男孩问。

  “这家店才开了几天,怎会常来呢?我是头一次来。你呢?”

  “我也是。”男孩说。

  “我有看过你画的漫画,很好呢。”女孩说。

  “主笔不是我,我只是个助理。”

  “也很难得啊。前些时候看报纸,你的漫画社给人放炸弹,是吗?”

  “嗯。”男孩点点买,“那枚炸弹就放在我旁边,幸好发现得早,否则,你现在遇到的,可能是一个鬼魂,假如我们还会相遇的话。”

  “你的眼袋好像更大了。”

  “是的,像泡眼金鱼。”

  男孩腼腆地站着。终于,女孩说:

  “我走了。”

  “喔。”男孩落寞地点了点头。

  临走的时候,女孩回头说:

  “如果你想找我的话,我的电话号码还是跟从前一样,是二五二八○三六四。”然后,她又重复一遍:“二五二八○三六四。”

  徐云欣错愕地坐在床边,重逢的那天,并不是这样的。她家里的电话号码已经改了。四天前的一个晚上,徐云欣拧开收音机,无意中听到夏心桔的节目正在播放这个短剧。她听着听着,这个故事跟她的故事何其相似?起初,她以为只是巧合,可是,听了五天,两个故事的细节容或有点不同,结局也修改了,大纲却是一样的。

  徐云欣拿起话筒,拨出剧中女孩所说的电话号码。铃声响了很久,接电话的,是个女孩子。她听到那边的电话声此起彼落,接电话的女孩正忙着接其他电话,徐云欣把电话挂断了。

  有那么一刻,她以为接电话的会是何祖康。

  那一年,徐云欣参加一个漫画比赛,拿了第五名。颁奖礼在尖沙嘴PlanetHolly—Wood举行。拿到第一名的是钟永棋,第二名是何祖康,他们三个年纪差不多。锤永棋架着一副近 视眼镜,穿得很整齐。何祖康穿一条破烂的牛仔裤和一对肮脏的球鞋,神情有点落寞。他有一双很大的眼袋,苍白而带点孩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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