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想干什么?乔安娜一听微愣住了,她以为他应该给她一个热情的拥吻才对。在她得知他之所以非要安蘋不可的原因之后,她不认为他该用这么冷硬的态度对她——尤其是现在只有他们两个独处时。或许是因为毅风还不知道她已经得知他的野心的关系?
“我想干什么,你应该最清楚不过了。”她更加娇嗔了,双手又勾上他的颈子。“风……”
“我不清楚!而且也不想清楚!”再次不客气地扯下她的毛手。“这里是办公室,请你放尊重一点,Joanna——”
哦!原来他怕的是这个,那还不简单。乔安娜魅惑一笑,摆款生姿地走去关上办公室的门,再拉下玻璃窗的百叶窗带。
“这会你可没顾忌了吧?”
李毅风看得膛目结舌,才要怒斥她,乔安娜又抢先开口了。
“风,其实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你的计画的,这样我也就不用白吃那么多的醋了,你知道吗?那滋味可不好受呢!”她就没想到方仲徹看到她对李毅风的迷恋是不是会好受。
计画?什么计画?毅风不解地拢起双眉。
“什么计画?”
“哎呀!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跟我裝蒜!”
“到底是什么计画?”李毅风严问。
被李毅风这么一兇,乔安娜不依地嘟高了红唇,嚷着:“还什么计画!不就是你对安蘋的计画嘛!其实你根本就一点都不爱安蘋,你之所以对她这么殷懃伺候,为的不就是要得到安氏吗?”
“住口!”李毅风难以置信地怒瞪着她。“是谁告诉你这些的?”
“还要人家来告诉我吗?都摆在眼前这么明显的事实了,难道我自己就看不出来吗?”她一副“我又不是白痴”的表情。看着一脸怒气腾腾的李毅风,不辨脸色的乔安娜自动将他的现象解释为被视破计画时的“恼羞成怒”,安抚着:“其实呢,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男人嘛,事业心大一点是好的,我爹地就常说无奸不成商,很多成功的大企业家在草创事业之初不是踩着别人的头住上爬,就是靠裙带关系窜起的。你不过就是为了安氏而出卖一些多余的感情罢了,我能体谅的。”
如果不是他不想让尸首污染这个地方,他一定毫不犹豫地掐死她,以便永久封住她那张比毒蝎还可怕的嘴,瞧他气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也正因为他气得失了平日的冷静和敏锐度。以致忽略了与隔壁安蘋的办公室相通的那扇门微开了一条縫……
而说得口沫橫飞、兴头正旺的乔安娜没接收到预期的咆哮制止声或辩駁的话语,就当李毅风的无言是默认了。得到鼓励似,她半个屁股坐上李毅风坐的大皮椅的椅臂上,一手攬上他已呈僵硬的肩头,又说:
“风,你也别怪我说话这么直接,其实呢,如果你在一开始就告诉我你的计画的话,我非但能谅解,而且还能帮你的忙呢!不过就是个安氏而已嘛,只要我爸爸出面,他一定可以帮你拿到安氏的;就算没安氏,也还有我家的乔氏呀!我爸就我这么一个女儿,以后整个公司都是我的,假如我们结婚的话”
“闭嘴!”李毅风再也忍不住了,拍桌而起,吼着。
乔安娜没有防备,往后摔了去,惨叫一声:
“哎喲”
她还来不及爬起来埋怨,李毅风大手似鉗子般箝住她滑嫩的手,一把将她强拉了起来。
“说!这些话是谁告诉你的?”他怒问,两潭深眸燃着烈焰,窜出一股杀人的欲望。“你这些无中生有的话是从哪里听来的?”
乔安娜胆却了,却仍嘴硬地回答:“什么无中生有!难道不是真的吗?仲徹说你们李氏和安氏两大企业结合就等你和安蘋结婚了。这不就证明你对安蘋是别有居心吗?”她扭了扭,叫疼:“你抓得人家好疼哪!”
李毅风呆了呆,松了手。仲徹?仲徹怎么会对乔安娜说这些话呢?他对安蘋的感情,仲徹比任何人都要来得清楚,他怎么可能……难道是他为了要挽回乔安娜而不惜——哦!该死!他怎么可以这样看待仲徹呢?仲徹是怎样的一个为人他又不是不清楚,他怎能怀疑他?他真是疯了!不过,他一定会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的。
门縫里的俏颜骤地白如死灰,一阵踉蹌,险些昏死过去。强忍住心碎欲死的重创,她如游魂似飘离了公司;一如她进门时,离开时始终都没人发现她,彷如她真的是一缕游魂般……或许是她心伤太重,就算有人唤她,也进不了她的耳了。她无所觉地消失在安氏集团大楼。
※ ※ ※
你不过就是为了安氏而出卖了多余的一些感情而已;我爸就我这么一个女儿,以后整个公司都是我的,假如我们结婚的话李氏和安氏两大企业结合,就等你和安蘋结婚了;这不就证明了你对安蘋是别有居心的吗?
刺耳的话语,残忍地鐐绕在安蘋凌乱不堪的脑际,安蘋心痛地甩着头,想甩脱脑子里的垃圾,不想垃圾没甩成,反倒裝进了更多的垃圾,教她气恼不已。
怎么会这样呢?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Joanna说的全都是真的吗?她又是怎么会到台湾来的?她一直以馮Joanna是她将来要叫表嫂的人,怎么她又要和阿风结婚了?那表哥呢?表哥怎么办?为什么阿风要和Joanna联合起来欺骗他们表兄妹?难道,真的是为安氏而来吗?名利真有这么重要吗?非得要他们这样伤人…;想到这里,安蘋已呈千瘡百孔的心版彷如再被刺下一刀,深入骨髓似痛楚难抑:而这已数不清到底是第几道伤口了。
随着心痛的加剧,走在台北市区某条不知名的街头的脚步也跟着急促起来,而显得慌乱至极。
她该大哭一场的,可是她没有;她该痛骂一顿的,可是她没有。她只是漫无目的地游漾在一条又一条的街道、巷子,企图釐清她满脑的乱绪……她必须要这么做的,要不,她真怕自己会因承受不住这样残忍的事实而心痛地死去。
但是——下午她从大楼游出来以后,纷乱的思绪如被调皮的猫咪玩混了的毛线团儿,纷纷杂杂的,怎么也理不出个线头来;愈想理出个眉目,愈是陷入不堪的迷乱当中。好像不理出个头绪来,她便不歇脚似,在街头漾过一个个街头、道路,越过道路时也不闻耳际乍响惊人魂魄的喇叭声、无视驾驶投来的兇狠白眼和咒骂,只一迳地陷入自己的思绪里头。
老天爷也真爱看她的笑话,为什么不在她明白自己对阿风的感情之前就揭开这骯脏、丑陋的面纱?为什么要在她已深陷情海不可自拔时,才残忍地让她看到这一切?为什么……安蘋无语自问着,回答她的,也是无语的残日。
如今已是夕阳遍洒的时刻,她仍没停脚的打算;两脚如同裝了电池,也不怕痠。置身在熙熙攘攘的下班人潮中,杂乱无章的思绪宛似永无再见清明的一天,安蘋只觉心疲、只觉狼狈……
好残忍,是不?今天早上她好不容易才从自己迟钝的感情世界顿悟到属于自己的感情依归,兴高采烈地想将自己的喜悅告诉全世界,她爱上她的世仇李毅风了!不管人家是不是会笑她、不在意别人异样的眼光,她就是想大声欢呼,大声地告诉李毅风,她爱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