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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翊德忘了昨晚叮咛自己的话:先听听她的解释。他身手敏捷“啪!”地一声推上了被小仪打开的门,将她困在门板与臂弯之间。 

  他的呼吸吹拂着小仪耳畔,令她头皮发麻,左膝微曲在他的双膝之间,小仪动弹不得。 

  佩仪看到他怒不可遏的表情,脑中警讯大作——他的双眸中有杀人似的火光,手指握拳作势,近在眼前。 

  一阵战栗窜过小仪身体,她无暇细辨原因;反射动作出手撞击他的腹部。 

  翊德似乎早有防备,迅速抓住她的双手,顺势将全身重量压向小仪。 

  “我怎么会忘了小仪姐的拳脚了得呢?”他嘻笑道:“我可不想在身上留下记号——只有激情时,你留在我背上的抓痕除外。” 

  露骨的言词令佩仪芳心大乱。 

  不知道大叫救命会不会有人来一探究竟?她微颤深吸一口气…… 

  “叫吧!”他看透了她的心思,不怀好意的笑容让小仪真正明了“笑面虎”的涵意。 

  “这里的隔音效果好得很。”他的唇几乎拂过佩仪的唇,迅速扯掉她脖子上的紫色丝巾继续说:“你高兴怎么叫就怎么叫好了。” 

  盯着她雪白的颈项,掐死她的念头被抛到九霄云外,他倏然低头,凑唇啮咬她的脖子,佩仪忍不住尖叫出声。 

  他暂时忘了怒气,着迷于她的怡人香味;意识到自己可能弄痛她时,陈翊德由轻咬转为吸吮。 

  佩仪力持镇定,感到他力道梢松时,一鼓作气挣脱出他的怀抱。 

  她心跳加速,结结巴巴:“你……你!王八蛋!” 

  他模仿她的口气:“你的口才一落千丈啰?小仪姐?” 

  话才出口,他旋即后悔。 

  “陈翊德!你他XX的XXX……” 

  许多年没派上用场的脏话由小仪口中源源不断涌出,而且是国、台、英三声带。 

  陈翊德皱眉咬牙,再一次把她追得满屋跑;很快地将她压坐在沙发上问:“好了没?你能不能文明点,以成年人的理智坐下来谈?” 

  “没什么好谈的!”她眯着眼微微喘息:“除非你是要谈工作!” 

  “那当然!”他恢复正常神色:“你以为我会公报私仇吗?” 

  深知他一向言而有信,小仪还是口是心非:“难讲!” 

  “公事归公事,逮到你则是附加红利。”他毫不隐瞒。 

  对呀!小仪悻悻然想:我怎么会忘了,他一向也很难打发。 

  他收敛了玩世不恭的神情:“为什么?这几年来我经常在想,我做了什么,让你一句再见也没有就消失无踪?” 

  话语中有淡淡感伤,令她瞠目无言。难道这些年来,他对她还有割舍不下的情感?可能吗? 

  她无言以对,继续听他自编自演自嘲:“一、你老爸或我老妈从中作梗;二、某个女人自称陈太大上门找碴:三、你珠胎暗结,所以含泪离开……” 

  他话声乍停瞪视着她:“佩仪?你不会真有了孩子吧?”他马上联想起热恋时,他不止一次表明自己无意结婚;并小心采取预防措施,不过百密总会有一疏…… 

  小仪翻了白眼。 

  “哈!陈翊德,你的想像力未免大丰富了,简直可以媲美八点档文艺片编剧!” 

  “为什么?”陈翊德咄咄逼人。 

  “什么跟什么?”小仪吊儿郎当地问。 

  他露出嫌恶的表情:“少来这套!”他深深了解小仪的刁钻泼辣,甚至觉得新鲜有趣,不过轮到自己身受其苦,却觉得吃不消。 

  陈翊德握住她的手腕,不觉加重了几分力道。 

  小仪杏眼圆睁,凶巴巴地:“你一定要逼我说出不中听的话?大家好聚好散,OK?” 

  他气极无言,好聚好散? 

  “想当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你似乎还不知道何时该松手。”她挣脱陈翊德的钳制。 

  如火般的怒焰急速冷却,冷得像冰,他毫不容情地反击: 

  “原来如此,对你而言我只不过是便利的床伴。真是奇怪,一个是清纯娇羞的少女;另一个则是烟视媚行的荡妇,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李佩仪?” 

  他继续攻击:“对了!也许我床单上的红渍,是人工处女膜所造成的效果,用来钓凯子的话倒是满管用的。” 

  牙尖嘴利的小仪第一次说不出话来。看见她脸色骤变,陈翊德后悔不迭。 

  小仪胸口剧烈起伏,突兀地笑出声来,撩撩秀发,状极妩媚斜睨着他道: 

  “有什么关系呢?不管是与不是,反正你也没损失,只不过是我比较早厌腻了这个游戏。你就当作白玩了一个免费妓女,何乐而不为?” 

  她甜滋滋的说:“或许,我可以说些好听的,安抚你受创的自尊——你是个不赖的床伴,如果你想再玩一次,我倒是会考虑奉陪,只要我抽得出时间,而你出的价钱又合适的话。” 

  小仪挑逗地用食指轻戳他的心口,粗鄙的言词震慑住他。步履轻盈如蝴蝶振翅飞去。 

  留下散落一地的图稿和满室孤寂。 

  老天!我着了什么魔了? 

  他握拳诅咒,明明知道她口是心非,就该温言软语劝诱出她的真心,结果却被她气昏了头,出口伤人。 

  他自问:对以前的记忆执着是否太一厢情愿了? 

  五年前的记忆历历在目,他永远记得初见佩仪的情形…… 

  夏日炎炎,百般无聊的翊德跑来拜访死党简仲宇,在简家待不到十分钟,仲宇就坚持带他去喝一杯。 

  陈翊德意兴阑珊,回来台湾三个月,多年不见的狐朋狗党,早就轮番摆阵、宴饮多回,再往脂粉堆走实在令他倒胃口。 

  仲宇嘻嘻而笑,神情诡谲:“放心啦!纯唱歌纯喝酒;就算你想闻脂粉味也只能远观不可亵玩。” 

  翊德反应灵敏:“喔?难道有一朵出污泥而不染的莲花不成?” 

  “莲花?不太像,倒像一朵带刺蔷薇。”仲宇略一思索补充道:“或者是一只尖牙利齿的野猫。” 

  一路上仲宇絮絮叨叨地形容这个令他惊艳的女子,陈翊德不禁觉得可笑。 

  “太逊了吧!想想你以前也算是个调情圣手,怎么这样没胆量?” 

  “哎!那一套顶多哄得一些女大学生、名门闺秀;你想,我能跟她谈红楼梦、徐志摩吗?” 

  “或许你可以跟她谈化妆品、香水或珠宝之类,”翊德懒洋洋地说:“一定可以投其所好。” 

  “去你的!” 

  走进霓虹闪烁的枫叶卡拉OK时,陈翊德略感讶异。 

  大型海报、软木塞纸壁的过客签名、留话,开放式的酒吧空间,音乐喧天,充满了年轻蓬勃的朝气。 

  环目四顾,陈翊德惊异笑道:“少年十五二十时,你不觉得我们走错地方了吗?” 

  周围的顾客让他有升格为伯叔辈之感。 

  “欢迎光临!”小妹向他打招呼:“简大哥,你今天要坐吧台旁吗?” 

  “不了,有朋友来,我们要去坐雅座。”仲宇眨眼。“啤酒。” 

  小妹咕咕一笑,所谓的雅座不过是楼梯旁仅供二人同桌的小几。 

  “简大哥?”翊德调侃他:\\\"你羞不羞呀!叫简叔叔还差不多。\\\" 

  虽说是雅座,其实并不是好位置,位于D·J·室旁的大音箱近在尺尺;说话得拉开喉咙。 

  “你怎么选这个位置?虐待我的耳朵!”翊德在震耳欲聋的音乐中大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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